“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許市長,咱們又見面了。”
只是眼神在宴會廳裡隨便一掃。
陸陽就找到了,在遠處角落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二人的一對中年夫婦。
走過去,帶著臉上笑容淡淡的表情,打了個招呼。
“是啊,陸小哥久違了,我也沒有想到,時隔一年,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又再見面。”
許昌平道。
這個儒雅的中年人,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看著含笑而來的陸陽。
這個年輕人果真了不得。
自己這個伯樂,也果真沒有看走眼,不,還是看走眼了,當初自己已經儘可能的高估了這個眼前的年輕人,但還是低估了對方,以對方這短短幾年的成就來看,怕是比自己高估的還要厲害幾分。
旁邊的許夫人已經迫不及待了的道:“你就是路陽?”
“果然一表人才,難怪能討女孩子的喜歡,可惜,我聽聞你已經結婚了,你夫人和你女兒呢?”
“爲何不帶她們來?”
作爲一個母親,她還是沒能忍住,也看不慣這樣一個有婦之夫和自己的女兒捱得太近。
所以多餘的話也就不說了。
直接先點明對方已經結婚。
言下之意:你的家庭背景我們已經知道,我們做家長的絕不允許,女兒和有婦之夫不清不楚,如果你有夠聰明的話,就應該要懂得適可而止,和我們女兒保持距離。
陸陽扭頭看向這位說話的中年女人,果然顏值是一脈相傳,許思琪已經夠漂亮,她小姨杜玲玲也是風情萬種,熟的像一顆水蜜桃,眼前的中年女人吧。介於兩者之間,容貌也是有七八分相像,除了氣質上有區別。
比較杜玲玲身上的官氣。
許思琪身上的天真浪漫,學生書卷氣。
這位許思琪的媽媽,不管是說話還是眼神,幹練且現實,身上更多的反而是一股商賈的氣息。
“這位想必是許夫人吧?聽說許夫人是在電視臺工作,手握臺裡不少欄目的生殺大權,如今一見,果然快人快語,但我能理解,這是你在威脅我嗎?”
如果好言相勸,陸陽自然是會離許思琪這姑娘遠遠的。
可要是不分青紅皁白,一上來就張嘴威脅。
那對不起,小爺還真辦不到。
許夫人面色有些陰沉的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夥子,你要考慮清楚了,我的耐心有限……”
“行了。”
許昌平突然張嘴,打斷了夫人的話。
小聲道:“別忘了這是女兒的救命恩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這個夫人看來他也拿她沒有太多辦法。
只能好言相勸。
一看就是“耙耳朵”,套用一句入鄉隨俗的話,“耙耳朵”也就是怕老婆的男人。
畢竟他這些年來能平步青雲,可少不了夫人孃家的助力。
許夫人被打斷自己說話很明顯不爽,但她還是忍住了。
是,這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她這點涵養還是有的。
於是,又深吸了一口氣。
“行,那就先暫時不提這些,很抱歉,請原諒一個母親對女兒的關心與保護。”
說著,還真就朝陸陽鞠了一躬。
毫不含糊。
也不打折扣。
然後擡起頭來後,她臉上,又恢復了之前高傲的表情:“陸老闆,是吧?感謝你能及時出現,在危急的關頭救下了我們家思思,具體情況,她小姨已經跟我們說過了,這張卡里面是10萬塊錢,密碼是我們家思思的生日,除了償還你拿出來幫我們思思應付公安的8萬塊錢,多出來的2萬算我們感謝你的。”
說著,遞過來一張銀行卡。
陸陽覺得還蠻有趣的,於是就這麼伸手接了過來。
“2萬?”
“也不少了,那行吧。”
說著就這麼把卡揣兜裡,然後轉身,朝後揮了揮手。
“我還有事,就失陪了,你們女兒也不用我來提醒,她此刻所在這宴會廳的位置,你們自己去找吧。”
說著又大步已經離開。
“你……”
許夫人指在陸陽的後背,想說點什麼,但是陸陽已經走了。
於是轉過身來衝著許昌平發火道:“你看看,這都什麼人?說走就走,是不是太沒禮貌了些?”
許昌平已經忍她很久了,剛纔之所以沒張嘴,是因爲在外面要給夫人一點面子,現在陸陽已經走了,他也終於不用再忍了。
於是鐵青著一張臉的道:“怎麼,你還想讓他謝謝你不成?”
許夫人氣的胸部起伏:“姓許的,你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我幾時說過讓他感謝我了?是,他是救了咱們家閨女,可我不是也表示了嗎?2萬塊錢也不少了,還要我怎麼著?”
2萬塊錢,1991年,這麼一算,還真不少。
可要看是對什麼人。
“呵,是嗎?你感謝了他,你是在羞辱他吧?”
許昌平看著眼前這個自負且愚不可及的女人,有時候真的不想跟她多說話,怕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可又做不到。
這是自己的夫人,誰叫自己當初瞎了眼呢?
於是強忍著胸口的憤怒,恨鐵不成鋼的道:“我來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叫陸陽的小夥子他生意做的很大?我讓你低調一些,不要太高傲了,收起你的臭脾氣還有架子,咱們今天來是感謝人家的,你有沒有聽進去?我讓你不要擅自做主,有什麼事咱們商量著來,你有沒有聽進去?”
“你沒有,你全都沒有。”
“哪怕以你的背景,你明明可以很輕易的就調查清楚這小陸,可你卻沒有,你一點都沒有讓人去調查,你高傲的還是和以前一樣,看不起除了你們大院高幹子弟以外的任何人,杜媛媛,你也太想當然了,以爲區區2萬塊錢,對人家很重要是不是?”
“那你就錯了,他能拿8萬塊錢給你女兒,讓你女兒拿來報復想害她的兩名同事,那不是他的全部,而是對於他而言毛毛雨而已。”
“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也不用以爲他拿8萬塊錢給你女兒,就真的喜歡上了你女兒,想要一隻腳踏兩條船,說不定人家只是在我這個曾經的伯樂份上,看在你妹妹玲玲也與他關係不錯的份上,才幫了這麼一個小忙,你以爲的只是你以爲,我現在告訴你,人家可能是千萬富翁,甚至未來還會成爲億萬富翁,你是不是就能理解了?”
直接發泄完一通。
舒服了,這個儒雅的中年人扭頭就走:“愚不可及的女人,我跟你沒話說,我去看我們女兒。”
留在原地的杜媛媛臉色鐵青。
半響……
“我就不信了,真有這麼年輕的千萬富翁,還未來的億萬富翁,許昌平,姓許的,你若騙我,我饒不了你。”
說著,拿起電話來,想了想,終於播出了一個號碼。
“我,你姐,死丫頭你要是敢掛電話,我立馬就殺去你那裡,把你抓回去見咱爸媽。”
這電話毫無疑問,打給的是杜玲玲,而且聽口氣,她這位大姐,很是霸氣的不同一般。
至少杜玲玲是真的不敢掛她電話。
“好好好,我錯了姐,這總行了吧?你有什麼事你趕緊說,我現在正忙著呢,對了,見著咱侄女了吧?替我給思思那丫頭帶聲好,就說小姨我忙完了這陣就去看她。”
“少轉移話題,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啊?沒有啊!”
“是嗎?你再好好想想,我之前讓你打聽這陸陽,你跟我說只是一個鄉下地方的小商人,沒有什麼背景,可你姐夫卻不是這麼說的,你和你姐夫,你們倆到底是誰在撒謊?”
“啊?姐夫也跟你說了嗎?那我再想想,沒錯呀!陸陽他確實是小地方的鄉下商人出身,不過這幾年生意確實做的蠻大的,至於背景,我還真沒看出來,真要說背景的話,你妹妹我,嘻嘻,都能算是他的背景之一。”
“少嘻嘻哈哈,我問你正事呢,生意做的蠻大,到底是多大?”
“唔,大概也就隨隨便便投資個幾百萬,然後利潤幾千萬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是都說了嘛,他生意做的蠻大的,也不僅僅只限於我這一畝三分地,在很多地方都有投資。
比如他家鄉那小縣城,據說手底下靠他吃飯的農村女工都有好幾千。
再比如說羊城,姐夫可能會比較清楚,他當初可是力薦的小陸作爲本地企業代表去參加的廣交會,之後好像在那邊,應該有一家進出口公司,也是屬於小陸的。
還有申城,這邊我就不太清楚了,他生意現在已經做到全國去了,你若問我他到底有多少身價,我還真回答不上來姐,你就饒了我吧。”
“杜.玲.玲,你皮癢了,是不是?你給我等著,我一定饒不了你。”
“啪!”
重重的把電話掛了以後,許思琪的這位媽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原來自己纔是那個小丑。
可笑,真可笑,區區2萬塊錢,果然是區區2萬塊錢,自己竟然妄圖用它來打發一個千萬富翁,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就只有自己是那個傻瓜。
“許昌平,姓許的,都怨你,你爲什麼不提醒我?”
哪怕明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但她還是不願意承認是自己錯了。
錯的怎麼可能是她?
我沒錯,錯的是玲玲這死丫頭,她騙了我,還要姓許的,他也是在故意看我笑話,一定是這樣,他們都是一夥的。
於是她陰沉著臉在宴會廳裡張望起來。
想找自己小妹的麻煩,需要坐飛機橫跨1000公里以上,但是找姓許的麻煩,只需要在宴會廳好好再找一找就行,這姓許的去找女兒了,正好,去找女兒去問個清楚。
一場夫妻間的大戰,眼看又即將要爆發。
陸陽呢?
陸陽正跟牟其忠吹牛逼。
也不對,這會兒主要是牟其忠在吹,陸陽主要負責聽,還有一大幫人在奉承,拍這位馬上就要成爲國內商人現金之王的馬屁。
5架大飛機呢,隨隨便便一架就是幾千萬美金,這麼一倒騰,得掙多少錢?
怕是說出來會嚇死人。
牟其忠也當然正春風得意,有吹牛逼的資本,比如說他現在正在吹的這個牛逼。
把西川往西這一大片土地,高原,戈壁,全部都開發出來,開發成爲第二個江南,成爲全國最大的糧倉。
那麼具體怎麼做呢?
很簡單,讓南次大陸印度洋的暖風吹進來,除了帶來溫暖,還能帶來雨水,這樣冰川融化,戈壁變成沃土,自然也就能成爲第二個江南。
那麼問題來了。
怎麼才能讓南次大陸印度洋的暖風吹進來呢?
簡單,給珠穆朗瑪峰開個口子。
錢到位,炸藥到位,勇氣與膽量到位,這世界上就沒有他牟其忠辦不成的事情。
“怎麼樣?這項目還可以吧?在場的有沒有人想投?”
喝的有點多的牟其忠直接就這麼嚷嚷開來。
結果自然是鴉雀無聲。
陸陽也在一旁聽著肚子疼,不是,是肚子憋笑憋著疼。
原來鼎鼎大名的珠峰項目,這麼早就已經有了初稿。
看來等再過幾年,說不定就真要拿出來立項了,牟老哥果然是牟老哥,非一般人可及。
現在沒有人被忽悠,不代表今後沒有人不會被忽悠。
結局是牟其忠見沒人呼應,也是自覺沒趣,又剛好見陸陽到了,於是就揮了揮手,讓這些人都走了,只留下陸陽。
“讓陸老弟你見笑了。”
這個時候,他哪裡是還有剛纔的七分醉意,分明是根本就沒醉。
陸陽笑著道:“哪裡,我正聽的入迷呢,給珠峰開一個口子,讓南次亞大陸印度洋的暖風吹進來,這計劃一聽就很宏偉,符合牟老哥你的氣質,要是能做成,想必必能名留青史。”
牟其忠眼睛一亮:“莫非陸老弟你也有興趣?”
陸陽語氣一塞,啞然失笑的道:“興趣自然是有的,但這裡面風險也大,小弟我不才,剛好手裡面也有個項目,而且風險還不太高,要不,牟老哥你來幫忙參詳參詳?”
撿好聽的話一說,陸陽又接著遞上了一份自己整理好的報紙。
上面用紅筆只圈出來的兩個字:【救市】
牟其忠拿過報紙,認真看了看,呼吸急促的道:“這是……”
陸陽笑著道:“以牟老哥你的聰明,想必應該猜的出來,不錯,我準備去賣個人情給鵬城市政府,這次救市是整個鵬城市政府在行動,且高達兩億資金規模,又有咱們國家在背後背書,沒有理由會輸,此時入場的話,應該風險不大,一舉而二得,不知道牟老哥你覺得呢?”
牟其忠一拍大腿:“高,實在是高,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次機會掙不掙錢無所謂,但是若是能賣鵬城市政府一個人情,將來這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可就是咱們兩兄弟的了落。”
果然。
他比陸陽想的還要有野心。
當聽聞做這件事情,能賣鵬城市政府一個大人情,便決定要這麼幹,至於最後會到底投入多少資金,這就不是陸陽能揣摩。
“那牟老哥,咱們就說好了,事不宜遲,雪中送炭,可遠勝過錦上添花,此事宜早不宜,遲則生變啊老哥。”
“嗯,老弟言之有理,那這麼著,你等哥哥我幾天,這邊大飛機雖然交付了,但款項還沒全下來,等這邊款項已全部下來,我先給老弟把尾款結清,然後咱們再結伴一起南下鵬城,如何?”
“那當然好,我聽老哥哥的。”
“哈哈哈,爽快,走,咱們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