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峰確實在找機會報復。
他恨!
恨所有人。
但是他卻找不到自己落到這個下場的真正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他也曾懷疑過。
是有人故意在背後設計,想要害了他這條命。
可是他已經問過了蘭哥還有瓜子。
蘭哥,瓜子是那天撿屍他的兩個男子,都是滿身肌肉的大漢,光只看外表無從辨別他們的取向,只有親身體驗,他們現在三人住在一起,因爲他已經放棄了逃跑,三個人已經不分彼此,大家一同墮落,所以這兩人也沒有必要再對他撒謊了。
可是二人卻一再的在事後強調,這件事情它就是一個巧合。
沒有人做局。
也沒有人花錢買通他們害人。
他都放棄掙扎了。
任由他們作踐,只爲求一個真相,找出幕後害他的兇手,可最後卻只得到了一個這樣的結果。
他恨啊!
他不甘心呀。
面對自己的悲慘下場,他一定要找一個人來報復。
死都要拉一個人來墊背。
那麼找誰呢?
找那天電話約他出去一起喝酒的那羣狐朋狗友們嗎?
這幫豬狗不如的畜生……
確實。
也是真該死。
可他不敢。
這些人都有不小的背景,而且一個個的出門都是幺五幺六的叫上一幫狐朋狗友們一起,報復這麼一羣人,哪可能成功,可是隻報復其中的僅僅一個,他又覺得有些太虧,一命換一命,還不如換一個更有價值的,也更值得報復的對象。
那麼除了當天晚上找他一起去喝酒,結果等他喝醉了,把他丟下不管不顧的那羣狐朋狗友們以外,又該去找誰呢?
沒錯。
他想起來了。
是這個女人,是這個女人害了他一無所有,落得這個下場,不僅要被男人騎,而且還很快都活不了多久了。
他一定要報復。
要讓這個女人也嚐嚐,跟他一樣每一個白晝黑夜都活在恐懼裡面的滋味。
他爲此準備了一支一次性注射針管。
這支注射針管裡面的血液是瓜子贊助給他的,瓜子現在已經是他的好姐妹,很聽話,對他也極好,除了偶爾有時候會吃醋,看不得蘭哥喜新厭舊只對他好以外,所以找對方借一點血什麼的,對方連緣由都沒問,就直接借給了他。
於峰捂著屁股。
臉上戴著口罩,卻怎麼都藏不住他眼眸之中的兇光。
他報仇的機會來了。
臭婊子,這回看你還怎麼能逃過這一劫,等過了今晚,你也將活在恐懼之中,哈哈哈哈,大家都是HIV陽性,誰也不比誰高尚,相信等你去過醫院檢查以後表情一定很精彩。
真希望到時候能親自看到你那雙恐懼的眼睛。
臉上帶著極端的報復快感。
他連最終的結局都想好了,悶頭悶腦的就往前面衝去。
因爲這個時候就是最佳的時機,這是一條小巷子,從央視大樓裡面出來,要回去央視員工家屬小區,唯一要走過的一段人流量相對稀少的地方,而現在剛好又是他跟蹤的這四五天以來,圍繞在這個女人周圍十米以內唯一的一次空無一人。
只他要動作快一點。
果斷一點,那麼這個女人的下場就不言而喻,一針頭下去,保證讓她的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不對,應該是和他一樣,沒幾年好活了,HIV陽性,隨時都有可能被病毒帶走生命。
報復的快感讓他整個人面色潮紅。
下意識的握緊手上的針管。
近了。
很近了。
還有不到十米,最多三五秒,他就能追上這個把他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臭婊子。
他的手臂已經在準備高高揚起。
而這個時候,剛剛下完班不久的殷明珠也察覺到背後有人在跟蹤他。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
讓她下意識的回頭。
於是,剛巧就對上了揚起手臂來,臉上戴著口罩的於峰。
但對方眼睛裡面那絲毫不帶隱藏的即將報復得逞的變態快感。
卻隱藏不住。
讓她下意識的尖叫出聲:“於峰,你想幹什麼!?”
且尖叫完了,扭頭就跑。
這不廢話嗎?
對方擺明了就是來要她命的,雖然手上揚起來的是注射針管,而不是菜刀或者其他什麼致命武器。
但是她不傻。
對方的HIV陽性結果,加上這手上揚起來的帶血針管,比手上拿的是菜刀或者其他什麼要人命的殺人武器,還要更令她來的恐懼萬分。
“別跑!”
“乖乖的讓我扎一針。”
“很快就會過去的。。。”
“桀桀桀,你跑不掉。”
殷明珠越害怕,戴著口罩手上拿著帶血的注射針管的於峰越興奮。
哈哈哈哈,這臭婊子已經跑掉鞋了。
不對,已經跌倒了,爬不起來了,腿軟了是不是?
“臭婊子,你跑呀,你起來再跑呀,沒有人能救得了你的,你看看,他們也在害怕。”
於峰一把扯下臉上的口罩,帶著變態的怪笑聲,靠近已經跑掉鞋,扭傷腳,跌倒後,面露出痛苦表情的殷明珠。
絕望了此刻。
跌倒在地上的殷明珠臉上流下兩行清淚,她發現於峰說的對,周圍的同事都惶恐不安的在避開他們,根本就沒有人敢來幫幫她。
HIV陽性+帶血的針頭,誰不害怕?
恐怕也只有不怕死的愣頭青,纔敢在這個時候靠近,已經很明顯失去理智的於峰,萬一被這個瘋子給扎一針,那結果……
不敢想象的結果,無人能有能力來承受它。
能進電視臺的都是一些高知識分子的聰明人,沒有人會來犯傻,冒著極大的生命危險來當這個爛好人。
最多最多……
大概就是她殷明珠被打針後,這幫人中會有人同情她。然後幫她報警,僅此而已了。
“你來吧,你扎呀,大不了就是染上HIV,陽性了又怎麼樣?”
“我是活不了多久了。”
“可你呢?”
“惡意傳播HIV病毒,跟蹤傷人想致人於死地,危害公共安全,等警察來了,你會進監獄,恐怕還會死在監獄裡面,你的今後的下場還是要比我慘,你以爲你是在報復我?你沒有,你是在報復你自己。”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她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殷明珠很清醒,她不指望她說的這些話,能夠說服一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人。
對方絕對還是要扎她。
但是等扎完以後呢?
對方也別想好過,等警察來了以後,對方肯定就會按照她剛纔說的一樣進監獄。
而自己剛纔的這句話,也一定會讓對方在今後活下來的日子裡面,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因爲報復的快感,在被她剛纔的這些話覆蓋以後,已經不會剩下多少了。
聽聽。
他們兩個人結局終究不同。
一個會蹲監獄,並終身失去自由,一個卻能即使這次真的會被染上HIV病毒,也能夠自由的在外面該看病看病,該生活生活,最多也就是少活一些年。
誰更慘,這不明瞭嗎?
“臭婊子,我不僅會讓你染上艾滋,我還要殺了你。”
於峰揚起注射針管沒有放下,蹲下來準備扎進殷明珠的身體,而另一隻手也在繼續摸向自己的口袋。
這裡面有一把水果刀。
是他在準備假設注射針頭被這個女人給躲掉的情況下,還能用這把刀來補救,把對方給殺了,雖然少了一絲讓對方活在恐懼裡面的快感,但是報仇的機會只有一次,他不可能給對方逃走的機會。
這一次,他一定要跟對方同歸於盡。
閉著眼睛的殷明珠笑了。
她都能察覺的到對方正在摸刀的動作,終於要忍不住拿刀來捅她了,太好了,與其被對方扎一針,染上HlV,下輩子卑微的活在痛苦中,不如現在就去死,跟對方同歸於盡,對方殺了她,也一定活不了。
“於峰,你住手,千萬別做傻事。”
“殺人了,快報警。”
“你們這些大男人,就沒有一個肯上去幫幫忙嗎?他又不是長了什麼三頭六臂,手上也就拿了一個破針管嚇唬人,還有一把小水果刀,上呀,趕緊上啊。”
此時正是下班時期,而這條小巷子剛好又是處於央視大樓與員工家屬樓之間,所以能從這條巷子裡面路過的的確大部分也都是於峰與殷明珠兩人的同事。
他們中有些被嚇壞了,只顧抱著頭四下逃跑。
有些卻圍在遠處觀望。
一部分人勸於峰別幹傻事,趕緊把針頭還有刀放下,說不定等警察來了以後,還能把這當成只是一場誤會,否則誰也救不了他。
一部分人帶著害怕的哭腔呼喊著趕緊報警,叫警察來。
一部分則當起了小仙女,破口大罵周圍也同樣在看熱鬧的男性同事,完全不考慮做這事的危險性,用道德綁架讓他們趕緊衝上去制服正在發瘋想要害人的於峰。
咻咻——
突然兩塊磚頭從圍觀人羣中飛過去,一塊砸中於峰握著注射針管的那隻手手腕,一塊砸中他剛剛從兜裡掏出來的水果刀。
準頭出奇的好。
只聽到“哎呦”一聲,一心只想害人,完全沒有注意到突如其來被扔過來的磚頭的於峰,手上的注射針管第一時間掉在地上,水果刀也掉在地上,抱著兩隻被磚頭砸中的手腕蹲在地上哇哇直叫起來。
畢竟他以前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沒有真正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身細皮嫩肉,被磚頭從這麼遠扔過來砸中,能不疼嗎?
說時遲那時快,在圍觀羣衆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兩條人影從圍觀羣衆中衝出去,瞬間制服剛剛擺脫痛苦,想要撿起地上的注射針管與刀具繼續行兇的於峰。
“草。”
“你們放開我,我有艾滋病。”
“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嗚嗚………嗚嗚……”
不知從哪裡來的幾隻臭襪子被塞進了他的嘴裡。
塞的滿滿的,不僅令他噁心,還翻起了白眼。
似乎是早有準備,連給他嘴裡塞臭襪子的手上都戴著皮質手套,防止被他咬傷。
這下再也不用擔心。
“我靠,真有人見義勇爲,爲膽子這麼大。”
“是我們的同事們?”
“不認識,應該是路人。”
“路人都這麼勇敢,唉,早知道我也衝上去了。”
“你敢?”
“我怎麼不敢了?”
“那你去呀,你現在也可以去,那傢伙嘴被堵上了,手腳也都被綁起來了,你上前去踢他幾腳試試看。”
“哼,我纔不去呢,這人身上有HIV病毒,一身的晦氣,而且現在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人,鬼知道還有什麼疾病在身上,你讓我去碰他?想害我,呸呸呸!”
“沒勇氣就閃開。”
“偏不,你有勇氣總行了吧?你有勇氣,那你剛纔怎麼不上?馬後炮,我至少剛纔還幫忙報了警,不像你,也就只長了這張破嘴。”
“你……你再說一句。”
旁邊人都爲此吵了起來。
閉上眼睛等死的殷明珠,也發現了自己已經得救,睜開眼眸後看著身邊正在對著於峰五花大綁的兩名陌生青年。
流著眼淚激動的道:“你們是誰?”
兩名青年只顧低頭對著於峰五花大綁,確定這小子再也沒有可能掙扎脫,無法對人造成一絲絲威脅,兩名青年之中一人才擡起頭來說道:“我們只是路過而已,發現這人在行兇,出手晚了點,殷小姐,你應該沒事吧?”
“警察快來了。”
“那我們先走了。”
兩名青年說完這些話以後,不等殷明珠再說點什麼,對他們進行挽留,站起身來,邁開大長腿混進了圍觀的羣衆中。
殷明珠撐住自己的雙腿,站起來,眼睛掃向四周,卻再也找不到這兩名青年的蹤影。
隨後整個人有些陷入沉思。
在她的腳下,於峰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聲,瞪著快要脫出眼眶的一雙眼珠子,滾來滾去,卻始終無法掙脫被綁的結結實實的雙腿與雙腳。
……
小巷外。
當警車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駛向這條小巷。
兩名青年目睹後,對視一眼,其中的一人摸出手機來打通電話。
“任務完成,請求歸隊。”
“收到請求,允許歸隊。”
“是,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