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錄像廳
殷壯壯今年已經21，和陸陽同年，但看起來言行舉止還像個十幾歲的少年。
加上陸陽兩世重生。
簡而言之，就是和他一點都聊不到一塊去，完全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不過還好，殷壯壯喜歡明星，包括鄧麗君，成龍。
陸陽也算對他們瞭解。
倒是也不算無聊，反倒是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殷壯壯老老實實的在聽，不時的發出一聲驚歎：“哇！原來鄧麗君唱過的歌有這麼多啊，我還以爲就只有《甜蜜蜜》呢，哇！成龍居然還拍過這麼多電影，可惜我只看過他的《醉拳》和《A計劃》，你能給我說說其他的嗎？”
這副好奇的樣子就像是個250個月的寶寶。
80年代的迪斯科，肩上扛著錄音機，喇叭褲，黃膠鞋，大街上嗨起來，走到哪跳到哪。
時代的潮流在召喚。
從像北上廣那樣的大城市，經歷80年的初期，80年代的中期，到現在80年代的尾巴，終於也蔓延到了偏遠山區的城鄉結合部。
陸陽是知道的，殷壯壯就有一個這樣的大塊頭錄音機，起初喜歡莫斯科，現在已經沉迷鄧麗君無法自拔。
陸陽便答應他，下次如果再有機會去申城，一定給他挑幾張鄧麗君的最新歌曲磁帶，給他帶回來。
反正也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至於成龍的功夫電影錄像帶。
還是算了。
正版估計沒得賣，盜版的話，去逛逛天橋，串串小衚衕，說不定運氣好還能淘來幾張。
只是一來花時間。
二來即使淘回來，給這小子，這小子也沒地方放去，整個上槐村目前可還沒有誰家裡面有能播放錄像帶的錄影機，那玩意現在還不像電視劇一樣的普及。
什麼？
那這小子的《醉拳》《a計劃》又在哪看的？
錄像廳啊！
城裡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八九十年代的又一個黃金朝陽產業。
可惜，這門生意時常需要與社會大哥打交道，且往往來看錄像的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極易爆發衝突，是這個時代的混亂根源地之一。
陸陽求穩。
重生後，放眼望去，這個時代能掙錢的生意，隨隨便便數一數就能上百門。
只要他願意，彎腰就能撿錢。
像錄像廳這種雖然來錢快，但需要打點方方面面，又時常需要與社會大哥打交道的生意，從打一開始出現在他的腦子裡，就被他給利落的斬掉了。
不然，這次回來，帶的就不會是大前門，行李箱裡面多少要被各種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盜版碟片給塞滿。
“陽哥，你說我開個錄像廳怎麼樣？”
“不怎麼樣。”
“啊？我以爲你會說太好了，我有一個哥們說，現在開錄像廳可掙錢了，要不陽哥我們倆合作吧？”
這小子果然有目的。
拐彎抹角半天，從鄧麗君聊到成龍，從歌星聊到影星，從磁帶聊到碟片，囉囉嗦嗦半天，果不其然就是爲了現在的這一句話。
陸陽搖搖頭。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道：“我猜伱爹找我來，應該不是隻爲了說這件事情的吧？”
“啊”
殷壯壯有些驚訝的道：“陽哥你怎麼知道？”
陸陽道：“老村支書爲人穩重，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從未有過差錯，他決計不會允許你涉足這樣的灰色產業，到頭來給他臉上抹黑。”
這一下，殷壯壯臉總算是垮了。
“怎麼就成灰色產業了呢，明明是新時代的朝陽產業啊！”
嘴裡面不斷地嘀咕著。
然後他又突然擡起頭來，表情很不服的說：“陽哥，現在可是新時代了，哪哪都在講要與國際接軌，你怎麼能像老頭子一樣，也這麼的古板呢？”
陸陽呵呵道：“是，是要與國際接軌，但是沒說讓你接軌國際上的糟糠。”
“可這明明不是灰色產業。”
“是不是灰色產業不重要，但是錄像廳就是靠街溜子們，還有不好好工作，喜歡無事生非的這種人來養活，這總該不是毀謗了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壯壯，與這種人打交道多了，別說是老書記，就是我也擔心，有天會要去局子裡面給你贖人。”
聽了陸陽的話，殷壯壯的臉上充滿了沮喪。
他就知道。
老頭子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三申五令，一直到現在都不肯鬆口，本來還想著，要是叫上陸陽一起合作，這位已經發達了的老同學，最近老頭子可是沒少誇，聽了以後，說不定就肯鬆口了，沒有想到陸陽居然也這麼說。
陸陽搖了搖頭。
也不好太打擊了這位老同學：“這樣吧，只要你能說服老書記同意，二手的電視機，二手的錄像機，這些我都幫你去聯繫看看，還有錄像帶的來源渠道，這我也想必能幫上點忙，但是合夥一起開店的話還是算了吧，店歸你來開，關係你也自己搞定，未來你到時候真能闖出一片天地，咱們再來談合作也不遲。”
殷壯壯大喜，站起來目光炯炯的看著陸陽：“當真，陽哥你真要幫我？”
陸陽目光溫和與其對視：“比真金還真。”
“太好了。”
贏壯壯跳起來：“陽哥我愛死你了，噓”
他差一點得意忘形。
忘了隔壁就是老頭子，可不能現在就露了餡，得至少要先想好辦法，看看用什麼方式能夠說服老頭子再說。
而陸陽此時卻是在想。
這小子若真能成事，倒也不算是一件壞事，錄像廳的產業鏈雖然低端，也容易惹出事，但是隻要度過了這前期的幾年，到了九十年代中後期，完全可以升級換代，換成緊跟時代潮流的網吧。
而倘若如果能把連鎖網吧也開起來。
到時候，自己也勢必要進駐互聯網的產業，說不定就真有合作的空間。
陸陽想到這，不禁點了點頭：得，就當是一步閒棋。
這時門簾拉開，老村支書兩口子各自端著菜餚走了進來，香噴噴的鄉下老母雞雞湯味道瞬息間鑽入了陸陽的鼻孔。
“等急了吧孩子，準備開飯嘍。”
老村支書媳婦放下手裡面的雞湯，對著陸陽慈眉善目的道。
然後又看到了自己那正在傻笑的寶貝兒子。
頓時恨鐵不成鋼的道：“你看看你，有哪一點比得上人家陽子，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酒給起開，給你訥同學倒上，你個瓜娃子，真是一點眼力勁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