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5個億，才兩個億，現在還差三個億。”
“所以我待會準備去找我媽攤牌，她現在替老頭子管著公司，這些年來一直有拿分紅，還有房租，我知道她私下裡攢了不少錢。”
“但是光有我媽的錢還不夠。”
“我還得找我小妹去，小妹手裡握有錢氏家族企業10%的股分，這是老頭子送給她的18歲成年禮，光拿分紅每年都至少有好幾百萬，如果小妹肯把這些股份去找銀行抵押，應該也能貸出一個億出來。”
“然後加上我媽手裡面這些年攢下來的錢。”
“還有我妹這些年陸陸續續從錢氏家族分到的年底分紅。”
“加在一起，我相信，湊夠兩個億應該沒有問題。”
陸陽聽完暗暗咂舌。
原來富婆就在身邊，錢家那小妞，等到過些年錢家老爺子不在了，怕是能繼承一個很了不起的商業帝國。
只是……
“有把握嗎？”
陸陽衝著電話裡面道。
對面聲音暫停了一下。
顯然蕭軍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以上兩個人，一個是他親媽，一個是他親妹子，他媽之前也說過，她的遺產，以後會留給他，因爲小妹有她爸就夠了，不需要再繼承她的遺產。
可是……
“媽還很年輕，也就50歲出頭，老頭子現在不管事，把錢氏家族企業都交給她來打理，正是銳利進取之時，若是這個時候，把她之前這些年來積攢起來的所有家底，全部都給了我，老頭子會怎麼想？
媽會願意嗎？
還有小妹，小妹很尊重我倒是真的，但是這筆錢不是一個小數目，尤其是還需要拿她在錢氏家族的股份找銀行作爲抵押。
小妹她會願意嗎？
不行，即使小妹，還有媽，她們兩都願意，但是也一定瞞不過老頭子。
老頭子會怎麼想？
哼，怕是會覺得我爛泥扶不上牆吧？”
雙手用力的扣了扣頭。
把頭髮揉成了雞窩。
蕭軍帶著滿嘴苦澀道：“我有主意，你放心，我媽還有小妹，她們倆會支持我的，嗯，老頭子也不會反對。”
他現在手裡面唯一還能打出去的牌。
而且還要值兩個億。
只剩下這些在海藍面臨註定要暴跌的房子了。
但也別小瞧這些房子。
只要能過了這一關，保住這些房子，不被銀行查封。
哪怕房價砍半，再砍去一半，跌到只剩下1/3，但用它們來抵押，只拆借區區兩個億，應該總不會有人拒絕吧？
老頭子是個聰明人。
沒錯，他準備用手裡面的這些房子，來獲取家人的支持與幫助，不讓媽和小妹白幫忙，也能堵上老頭子的嘴。
但是這樣風險就更高了。
一旦還不上這兩個億，哪怕他眼下拆西牆補東牆，勉勉強強度過了眼下這難關，到時候一但還不上錢，這些房子也不會是他的，而是會屬於錢氏家族。
“這樣呀。”
陸陽輕輕點了點頭。
沒有興趣去管蕭軍會去如何說服自己媽還有小妹，並且防止便宜老爸跳出來反對妻女借出去這麼一大筆錢給“兒子”。
“那最後一個億呢？”
“我在鵬城還有房子，有兩棟別墅，還有幾輛車，處理以後應該也能收回不少資金，最後不夠的，我想請陸老弟你再幫我一個忙，能不能先提前把小神童這第一季度的分紅給我？”
小神童學習機已經火遍全國，一季度共賣出去了115萬套。
作爲股東之一，蕭軍最爲清楚不過。
若能提前拿到這筆分紅，
再加上賣房子，賣車子，賣一些奢侈品湊來的資金，勉勉強強，應該也能堵上這最後的窟窿。
很可惜，陸陽準備拒絕，“一季度就分紅，這不太好吧？”
電話裡面蕭軍也急了，“老弟，只此一次，絕無下次，我知道這樣不合規矩……”
陸陽打斷他道：“你先別說話，我來給你算筆賬，咱們一季度的小神童學習機確實賣的很不錯，報表你也看了，115.76萬臺，光回籠的資金規模就超過了三個億，但是後面還有，成本這一塊，你大概可能忘了，一季度咱們購入的芯片已經足足超過了150萬枚，預計下個月還要最低預留夠50萬枚芯片的資金備用，這兩筆錢加起來，合計已經超過了2億7000萬，還要算上其他的材料費，推廣費，餘下來的，還要最低在公司賬面上留足下一兩個月車間3000工人的工資，算算看，你覺得這個時候，咱們來談分紅，它合適嗎？”
一句話來總結，小神童學習機是掙了錢，但是掙的錢，還要用來繼續投入到生產中。
陸陽話一說完，蕭軍心裡面就開始拔涼拔涼。
他一下子才反應過來。
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只看到了小神童學習機它賣的火爆，卻沒看到，它越是賣的火爆，就越要留足足夠的資金，用來生產，擴大規模，搶佔市場。
除非殺雞取卵。
但是這麼傻缺的事情，別說他自己都幹不出來，就是他想幹，也要其餘的股東，尤其是電話對面的這位小神童公司真正的大股東肯答應才行。
“可是沒有這筆分紅。”
“我該怎麼辦？”
“賣了小神童的股份？”
不行，一隻明明正在下蛋的金雞，我腦子除非進水了，才把它賣了。”
果然，小神童公司與萬燕公司，在蕭軍的心目中還是有區別。
爲了籌錢，蕭軍可以賣掉萬燕公司的股份，但是臨到頭來，需要賣掉小神童公司的股份時，他卻猶豫了。
電話對面。
陸陽見他久久不說話。
想了一下後道：“這樣，你也先別急，你先去籌錢，等籌夠了錢以後，如果真的果真像你說的這樣，只差最後幾千萬，就能把窟窿給堵上，那這幾千萬，兄弟我就借給你了。”
陸陽現在手裡面流動資金也不太多，但是拿個幾千萬出來，還是有的。
光是去年年底，真空電子的股份有了一些回暖，陸陽將手裡面最後一批的真空電子股票給清除掉，毫不誇張的說，就又足足收回來了有接近兩個億的現金。
這兩個億現金，陸陽劃了一部分到自己私人賬戶，而大頭則是全部都劃給了集團公司，用來加快集團總部大樓的項目進度。
現在前前後後加起來，這棟摩天大樓陸陽已經投了7個億。
至少在今年年底結束以前，這個吞金獸項目它不會再缺錢。
在陸陽他看來，蕭軍人不錯，跟自己也合得來，算是商場上一個難得的盟友，如果能救，那就救一下，如果實在救不了，那自己也沒轍。
答應拆借這幾千萬，還是看著大家朋友一場，而且對方也還有退路，小神童這家電子廠對方擁有足足15%的股權，單只是今年年底的分紅，用來償還他陸陽拆借的這筆資金，相信都綽綽有餘。
前提是對方剛纔的算計全部都能成功，真的只差幾千萬，就能把窟窿給填上。
“真的？”
“太好了。”
“哇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夠哥們，行，有老弟你這句話，哥哥我現在幹勁十足，不就幾千套房子的房貸嘛，老子他媽又不是背不起，只要過了這一關，前途又是一片光明。”
此刻。
蕭軍坐在小轎車的後排，揮舞的拳頭衝著手裡的電話說著，也不知道是在給陸陽打氣，還是給他自己打氣。
“行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別再這麼冒險了，趕緊去籌錢吧。”
陸陽把他電話給掛了。
“嘟嘟……嘟嘟……”
望著手裡面的手機，聽著它傳到耳朵裡面嘟嘟聲，蕭軍臉上的笑容也在開始逐漸消失。
“媽的！”
“這回老子虧大了。”
“即使能過了這一關，保住家底，怕是之前賺的那三個億，全都得賠進去，都還不夠，只能寄希望，唉，這次的房地產寒冬它能夠早點過去，不然眼下這風頭，房產證他麼就是一張白紙。”
蕭軍罵罵咧咧，又然後垂頭喪氣，拿起了旁邊座椅上的一張報紙，仔細的逐字逐字的研究起來。
【終止房地產公司上市！】
【嚴格控制銀行資金進入房地產業！】
【提高存貸利率和國債利率！】
【限期收回違章拆借資金！】
【削減基建投資，清理所有在建項目！】
……
不止這5條。
一共16條調控措施。
但蕭軍眼裡，顯然最重視的，就是這以上五條。
他的手指在上面一直摩擦。
隱隱有憤怒，以及無奈，還有一絲絲懊惱閃過。
“現在這種情況，銀行的錢看來不還是不行了，即使宣佈眼下這家房地產公司破產，我跟蕭老哥也一定會被銀行起訴，而且一旦宣佈破產，這些房子也一定會被銀行收回去，我倆會虧的更多，保留這些房子，說不定以後還能翻身，看來只能賭一把了。”
他吸了一口氣。
臉色有些慘白，作爲一個合格的商人，不賺就是賠，更何況還要把之前賺的那三個億，全部都還回去，還要往裡面再貼點。
這一刻的他，心在滴血，就跟是在被刀割一樣的疼。
醫院裡面的牟其中，此刻也醒了，正在打電話，聯繫自己的老家中德公司的下屬。
“少說廢話。”
“老子現在人都進醫院了，沒有功夫再跟你們扯什麼亂七八糟的。”
“聽著，把公司現在賬上的現金都準備準備，過幾天我就要用。”
“全部，你沒聽錯。”
“有些是貨款？那也先欠著，有誰不服，你讓他來找老子。”
“媽了個巴子，老子這回是栽了，要是不能把這窟窿給堵上，怕是人都未必能活著離開這這鬼地方。”
牟其忠顯然比蕭軍想的還要更寬。
掛斷給老家公司的電話。
他想了一下，把電話打到了蕭軍手機上：“聽著，我只問你一句話，窟窿你能躲得上嗎？”
15億的銀行貸款。
兩人平分，一人7.5個億，但是賬不能這麼算，單隻兩人中一個人能還上，它沒用，因爲兩人此刻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要還就一起還，要賴賬，乾脆就一分都不還，全部都賴掉它。
然後跑路。
他現在只想聽電話裡面對面的小子一句話。
如果要跑路，那要儘早，此刻就要開始準備，他得打電話，從老家搖人，得多準備現金，媽了個巴子，可能暫時一段時間，得去外國躲一躲了。
“我……我正在想辦法，湊一湊，應該可以，老哥你呢？”
蕭軍也何嘗不是在擔心牟其忠。
道理一樣的道理。
不管怎麼應變，現在，兩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好小子，可以呀，看來我還低估了你的實力，不錯，那趕緊去準備吧，過完這一關，放心，咱們未來仍還可期。”
他牟其忠沒有這麼容易被打倒。
短暫的失敗不算什麼，又不是沒有經歷過，相比較以前，不僅虧到一無所有，還被送進監獄，這次只是把之前賺的那三個億吐出來而已。
嗯，最多最多，再往裡面貼一點點。
還要看市場對這次政策的反應。
靴子最終落地。
房價會跌到什麼程度。
這中間有個過程，大概是一個月左右，一個月，政策的硝煙，再如何也差不多應該結束了。
到時候該買買，該賣賣，哪怕它跌到1000一個平方，它也還是一棟棟的房子立在那裡，市場一旦流通起來，那麼回籠資金也就有了希望。
“知道了。”
“唉，悔不當初沒聽陸老弟的啊！”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嗯，晚是晚了一點，對了，你現在正在趕往公司，對吧？”
“我把你送到醫院以後，就趕緊下了樓，現在人還在車上。”
“那你去了公司以後就放假吧，把公司的人全部都解散，人心惶惶的，反正也沒人幹活，留兩個保安看大門，對的，銀行那邊，你也找個機會主動透露出去，咱們不差錢，別人公司可能會破產，但是咱們倆的公司一定不會，若是有來催咱們還貸款的，你就告訴他，提前還款，這屬於違約行爲，而且是他們違約在先，錢咱們有，咱們也可以還，但利息就沒有了，這事要說清楚，既想要利息，又想毀約，怕上面來查賬，讓咱們痛快的把窟窿給填上，那你就告訴他，讓他做夢去，這幫混蛋只顧著他們自己，想看著咱們死，就大家一起死好了，哼，看誰先頂不住，誰又能笑到最後。”
手裡有糧，心裡不慌，得知道連蕭軍這小老弟都有把握填上這7.5個億的窟窿，牟其忠電話裡的聲音都敞亮了幾分。
“嗯，我知道，我試著看吧，你先把身體養好，過幾天等你出院，我得要回一趟鵬城，這邊這爛攤子就靠你了，老哥哥，還是得要你來主持。”
此刻蕭軍氣勢比牟其忠要矮幾分。
湊錢，牟其忠只需一個電話，而他卻不得不回一趟家，本來離開鵬城，離開老頭子的地盤創業是想證明他自己，但是這回卻不得不低頭。
他已經做好準備，老頭子恐怕不會輕易讓媽還有小妹拿錢出來，畢竟兩個億這麼多現金，萬一回不來，即使錢氏家族這麼大的體量，也一定會傷筋動骨的。
有資金鍊斷絕風險。
“我想用手裡的這些房子來作爲抵押，換取老頭子的支持，但是老頭子他真的會同意嗎？”
如果最終十五億窟窿填不上，房子仍然還是會被銀行全部都收回去。
對於錢家而言，拆借這兩個億出來，何嘗不是冒有很大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