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
總裁辦公室,掛完電話的許思,撅著小嘴,有些悶悶不樂。
扭頭衝著正在伏案簽署一份文件的魏舒道:“總裁,我們老闆還是不肯回來,說什麼區區封頂儀式,不過些許風霜,還說……有你他放心。”
魏舒聞言擡起頭來:“我猜他也不會回來,以他的性格,不是非他不可的場合,他是不會回來湊這熱鬧的,不過我是集團總裁,他是集團董事長。哪怕明知他不會回來,這聲招呼還是要打的。”
“哦,哦!”
許思琪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
董事長不在。
她一個董事長秘書,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打卡,心裡面總覺得空落落的。
或許也看出了她情緒不高。
魏舒突然撩了撩額前劉海,笑著道:“這樣吧,我也給你派一個任務,你去出一趟差,怎麼樣?”
許思琪聞言水汪汪的眼睛一亮,“去哪?去京城嗎?”
魏舒搖了搖頭。
許思琪臉上露出失望,“哦”,又情緒低落的低下了頭。
魏舒笑著道:“雖然不是去京城,但這一趟,如果你運氣好,說不定能等到你老闆。”
這姑娘有點粘人。
但只要粘的不是她,她倒樂意看這個笑話。
反正老闆頭上蝨子多不怕債壓身。
這情債欠的多了。
還?誰知道老闆是怎麼想的。
許思琪擡起頭來:“當真?”
“自然是當真。”
魏舒從辦公桌上的文件堆裡翻出一份文件,然後打開了,朝對方遞過去,“你看,這份就是萬燕電子今年的年度股東大會邀請函。”
等許思琪從她的手中接過邀請函。
她背靠的老闆椅,雙手互挽著抱在胸前道:“咱們這位陸總跟萬燕電子的這位姜總關係不和,尿不到一個壺裡,如今這位姜總也沒把咱們陸總當一回事,幾次股東大會上都是專斷獨行,現在咱們這位陸總也不愛去捧他的這個臭腳了。”
“本來是想讓我去一趟。”
“我嘛,也不想過去當一隻寄生蟲,反正也左右不了萬燕電子的發展路線,就讓他像個莽夫一樣橫衝直撞吧。“
“正好總部大樓要封頂,我走不開,你以董事長秘書的身份代表陸總去一趟,既不失禮數,也不會讓人覺得我們輕視他們。“
“但是記住了。”
“人去就可以了,把嘴閉上,不管這位姜總說什麼漂亮話,都別接茬,更別許任何承諾。“
“陸總說得對,咱們就冷眼旁觀:看他宴賓客,看他高朋滿座,看他樓塌了。再忍三五年,這副爛攤子自然會有人拱手送上。”
“啊?”
許思琪有些不理解。
既然都是爛攤子了,爲什麼還要希罕它?給咱,咱不要不行嗎?
魏舒笑著道:“這個你不用管,有老闆的謀劃在裡面,你只需要知道,你這次去,只帶兩隻耳朵去,把你的嘴巴給閉上,聽到了什麼,原原本本的回來轉述給我,或者你老闆聽,明白嗎?”
任務很簡單,只要不是誠心搗亂的,就應該能圓滿完成它。
許思琪點了點頭,“哦哦,可是,老闆他不是在京城嗎?我去新城參加萬燕電子的年度股東大會,真的能碰得上老闆?”
魏舒一臉高深莫測,“這就說不好了,你只管去就是了。”
有些話不好挑明,若是挑明瞭,恐怕這對面的小姑娘,就會要更加失落了。
陸陽的行蹤這幾年一直都很謹慎,身邊有專業的保鏢,像小九,阿龍這些人跟著,可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她這位世紀集團總裁。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
陸陽喜歡買買買。
去到哪個城市,就會在哪個城市買幾棟樓。
如果是錢不多。
那當然就自己私人掏腰包。
可若是有些豪華別墅,而且一買就是好幾套,動不動就是幾千萬的,像這種大額的資金出入,哪怕陸陽不差錢,一般都會走公司賬戶,因爲這個走公司賬戶,它可以用來減免一些稅啊!
這就是爲什麼很多老總或者老總的兒子,富二代們都有好幾十輛車,但是這些車又都是落戶在公司的名下,因爲這樣可以抵一部分的增值稅,減免一部分的企業所得稅,所以他們每年都買,相當於用原本應該上交給國家的錢,然後自己再貼一部分,就可以白得到一輛自己喜歡的豪車或者一棟豪宅。
而且這都不是一石二鳥,除此以外,公司的名下多了一批豪車或者豪宅,也相當於爲公司增加了一筆固定資產投入。
假如哪天欠銀行錢,或者公司遇到了什麼難關,還可以拿這些車啊,房子啊,用來抵押給銀行或者抵押給債權人。
陸陽在鵬城,申城,京城,星城,甚至蓉城,都有很多房子,有獨棟的別墅,也有聯排的別墅,當然,最多的還是那種一整棟樓的100平米左右的商業套房。
有一部分是買來給家人度假住的,也有一部分是買來用來做公司的固定資產投資。
爲了管理這些全國各地的房子,集團公司旗下,甚至還專門爲其成立了一家房屋租賃公司。
對陸陽旗下的一些他自己看不上的房子,也不可能去入住的房子,進行出租,維護以及資產增值管理。
魏舒她當這個集團女總裁也不是一天兩天。
而是集團剛一成立她就在了。
所以集團但凡是隻要有大額的資金出入,她這個女總裁,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當然如果是這樣,陸陽身邊有多少女人,她也不可能一清二楚。
關鍵主要是陸陽在星城的那棟別墅。
當初買的時候比較急。
因爲他老丈人當時是因爲腦淤血在省城住院,自己一家人有需要在省城落腳的地方,而且老丈人出院的時候,本來陸陽是有打算將那棟別墅給老丈人用來療養用的。後來因爲媳婦捨不得把爸單獨一個人丟在星城,就這麼撒手不管了。
舉家搬遷鵬城的時候。
陸陽又找了關係,把老丈人安置在了離自己鵬城別墅附近不遠的老幹部療養院裡面。
可是當時這棟別墅是走的公司的賬,跟魏舒這位當時的集團女總裁對接的剛剛好,又是杜玲玲這位新上任的新城天府區副區長。
是杜玲玲的關係,幫陸陽迅速拿下了這棟,在93年也是屬於豪宅的大別墅。
杜玲玲之前在昭縣掛職的時候,陸陽就沾了人家不少的光,拿下了昭縣小商品批發市場一而期的很多攤位,還有村裡後山的露天煤礦,當初若不是得到杜玲玲支持,他這個要官方背景,沒官方背景,要資本也不如國企的一個私企小老闆,肯定是競爭不過人家。
之後杜玲玲調去市裡任經開區的第一任主任。
陸陽也是投桃報李,立馬就跑去人家的轄區內,買下一大塊地皮,建了現在的小天才電子廠。
等到小天才學習機大爆以後,火賣全國,直接就幫人家把整個經開區都盤活。
助人家進一步高升。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爲止,還可以把它理解成爲一種商人與地方領導的默契中的互利互惠。
可顯然是兩人的交際不止如此。
只過了兩年不到,杜玲玲又進一步高升去了省城,任了省城星沙市天府區的副區長,而陸陽手裡的下一個大項目,投資前前後後加起來過億的萬燕電子集團,也是在這個時期,無巧不成書的,以一己之力被陸陽從隔壁省城撬過來,落戶於剛任職不久的杜玲玲轄區內,天府區科技園。
這種事情外人是很難以想象的,只有從始至終,從畢業以後就跟著陸陽一塊打拼的,而且又是身居核心要職的魏舒,纔會對這些瞭如指掌。
因爲這裡面的每一筆投資,除了剛開始的,陸陽起家的用國庫券掙來的錢購買縣裡小商品批發市場的攤位,這一筆交易,她沒有參與,其餘的她都參與了。
所以你要說這兩個人清清白白,一點男女私情都沒有,別人信不信,魏舒管不著,但是她是一點都不信的。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證據。
陸陽每一趟出差,如果是去其他城市,那麼信號一定是暢通無阻,可只要是去星城出差,那麼就總會有那麼一個星期或者十來天,電話是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想要聯繫上這位集團董事長,只能通過先去聯繫他的私人助理或者保鏢,讓這些人來轉告。
連她這位集團女總裁都從沒有例外過,可想而知,這位集團董事長在那幾天,對於自己的行程是保密到何等程度。
可越是這樣,在瞭解所有的核心機密的魏舒眼裡,這種事情就像在欲蓋彌彰一樣,等於是漏洞百出。
當然,老闆的私人感情,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管過,人不風流枉少年,更何況是老闆這麼有本事的男人,男人一旦有了本事,女人就會像蝴蝶,聞到花粉一樣撲上來。
區別是有些人只會挑選幾隻中意的。
有些人來者不拒。
老闆這種的還是算好的,屬於是隻挑選幾隻中意的,抱的是寧缺毋濫的態度,沒有去真的胡搞瞎搞,是個女人只要撲上來都接受。
而據她所瞭解,眼前的許秘書那眼睛裡面的對老闆的愛意,全公司上下的人估計都能看得出來。
可是偏偏老闆像是毫無察覺一樣,整個一個直男癌。
是因爲老闆瞎嗎?
肯定不是。
那就只能是故意的。
許秘書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要學歷有學歷,人也非常年輕,據她所瞭解,家庭背景也是屬於絕對配得上老闆的那一檔次。
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可老闆這也踐行的太好了吧?
後來……
魏舒才慢慢了解的,原來這許秘書跟星城那邊現在擔任副區長職務的杜姐,兩人居然還是親戚關係。
於是就開始有些同情這位許秘書。
話說你愛上誰不好,偏偏愛上一個有婦之夫,而且還是自己小姨的秘密情人。
許思琪不明就裡,也看不懂魏舒眼裡那抹同情,可是既然是總裁交代的任務,她雖然是董事長的秘書,可是董事長不在公司,那也只能照做。
“嗯,那我走了。”
她抱著文件往後退。
“去吧,去了你就知道了,實在不行,就當是出差旅遊一趟,老闆在京城也待不長的,遲早是要回來自己親自坐鎮集團總部,況且等咱們的世紀大廈一封頂,接下來內部裝修會很快,估計年內,最遲明年初,咱們就會搬進去辦公。”
許思琪一聽,很有道理啊!
若等到那時,老闆總不可能還賴在京城四合院裡住著,不肯回來吧?
於是高興的道:“姐姐你懂得真多,難怪老闆老是讓我多跟著你學習,以後我一定沒事多向你請教,你可不許不教我。”
她最近一段時間老是待在集團總部,加上身份比較特殊,倒是也跟魏舒混熟了。
順桿子爬,總裁也不叫了,都叫上姐姐了。
魏舒起身送她道:“行,只要你想學,我一定教你,況且若論學歷,你可是北大畢業的,而我只是羊城大學畢業,你纔是名牌大學畢業生,我能教你的也就只有一些商業上的談判經驗,你好好學,相信很快就能出師的,到時候我這總裁位置讓給你來坐。”
雖然是開玩笑。
可許思琪卻嚇得連連擺手,“不行的,不行的,我可幹不了總裁的位置,姐姐,你就饒了我吧,你要這樣說,那我不學了。”
可愛的模樣,令魏舒掩嘴大笑,“逗你的,行了,趕緊去吧,訂下午的機票,天黑前就能落地星城,好好休息一晚,養精蓄銳,去參加這個鴻門宴股東會議。”
“是。”
許思琪兩腿併攏,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鴻門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只帶了一雙耳朵去,那位姜總再兇,我……我到時候就裝睡著了,嘻嘻……”
魏舒拍了拍她的肩鼓勵道:“加油,等這趟回來,我讓董事長給你升職。”
許思琪立馬苦兮兮,“姐,能不能打個商量,我……我不想升職,我就只當董事長秘書就好了。”
說著,有些臉紅的不好意思低下頭。
魏舒搖了搖頭。
徹底無話可說,何必,非得這麼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