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與杜玲玲就這麼沒羞沒操的過了幾天小夫妻的生活。

直到陰曆十二月二十四。

這天也叫小年夜，在陸陽老家，大家也都稱它爲團年夜。

吃完團年飯。

杜玲玲默默起身，回到臥室去替陸陽收拾行李。

沒錯。

她要轟陸陽走。

她發誓，這小男人肯定上輩子是一頭驢精轉世，渾身上下就跟有著使不完的驢勁，連自己這塊肥田都快被他給耕壞了，不趕緊哄走，怕是連正常上班都沒法去上，要知道越是到了年底，她們這些地方小領導就越是工作繁忙，下面的工作要檢查，上面的領導也會下來檢查工作，不想出岔子，不想被上面領導點名批評，就只能忍痛把這小男人給轟走了。

陸陽搖了搖頭。

起身去臥室幫忙一起收拾。

衝著背對著自己的大屁股拍了一下，陸陽調笑的道：“這麼急著趕我走？我本來還想住到年30呢，真是令我太傷心了，不過這回可是你主動讓我走的，下回我再來，起碼得要等年後開春甚至夏天能抽的出時間，你不許在心裡面埋怨我。”

沒別的，先打支預防針。

明月妹妹快要生了，現在已經有6個多月的身孕，算算日子，如果是足月生產的話，大概是春節假期過後的陽曆3月到4月出頭。

在這之前，他肯定得守在明月妹妹身邊，若連這都做不到的話，那還是個人？

所以不管怎麼說，先打支預防針，免得這杜姐姐剛過完年，又忘了這幾天的傷疤。

埋怨自己不過來給她打針。

杜玲玲屁股吃痛，心裡面忍不住些盪漾，但一想到這幾天被這身後的小男人每每興起就使勁折騰，自己骨頭都快被弄散架了。

於是吞了吞口水，咬了咬牙，面帶桃花的道：“你先別鬧，剛吃完飯，消化消化，今晚還有整宿的時間夠你折騰，我先幫你把行李整理好，不然你是知道的，被你這臭傢伙一折騰，明天早上我可沒有精力起來幫你弄這些。”

陸陽一想也對，於是也不再胡鬧，成大字形的往牀上一躺。

又側過身子，手撐著下巴，欣賞起她忙碌的婀娜身姿，“最近你們區委應該工作很忙吧？聽說高新電子科技產業園項目已經被批下來了，市裡準備要大幹一場，他姓姜的也沾了光，又獲批了2000萬的無息貸款，你們天府區是高新電子科技產業園的主管單位，應該也能從中獲得不少好處與政績吧？”

別拿2000萬不當錢，現在是1994年，能夠從政府手裡獲批到2000萬的無息貸款，這絕對說明這家企業被當地政府特別看重，是當成轄區內的企業領頭羊在培養。

杜玲玲彎腰低頭替他整理襪子，一雙雙的襪子成堆的一隻套一隻，然後捲起來，捲成一個拳頭大小，放入行李箱中的隔層裡面。

聞言頭也不擡的道：“互利互惠罷了，區裡的高新科技電子產業園能夠獲批，本身也是沾了姜總的萬燕電子的光，元旦過後，他們公司的萬燕牌VCD銷售量節節攀高，目前大有追上行業內前三之勢。

除了沿海地區，目前內地中部地區就只有他這一家生產VCD的規模化公司，吸引了很多配套的廠家前來投資辦廠，爲了能夠使得的項目都成功落地，即使國家不批準高新電子科技產業園的成立，市裡也一樣會想辦法出臺新的優惠招商政策，吸引更多的VCD配套廠家前來星城落戶，投資辦廠。”

杜玲玲眼眸中有些擔憂的道：“小弟弟，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姜總他這樣搞下去，肯定將來一定會把萬燕公司搞破產，但是現在，我反倒看到他越搞越好了，你是不是也稍稍退讓幾步，別把關係搞得太僵？”

陸陽從沒有對她隱瞞過自己對萬燕公司的窺視。

也曾預言過，萬燕公司肯定會在姜萬力的手上被搞到破產邊緣，然後他再天神降世，力挽狂瀾，把萬燕公司收歸己有，變爲自己的私人公司。

可現在，好像劇本有點不對勁了，沒有繼續再往著陸陽所預言的方向去演。

雖然萬燕公司銷售火爆，吸引周邊無數的有眼光商人前來星城辦廠，進而促使了高新電子科技產業園的誕生，讓市裡受益，也讓天福區百姓受益，讓她這個天福區區官員的前程也受益良多。

可作爲這個小男人的女人，她很遵從本心的替這個小男人操心。

擔心這樣下去，遲早會影響到身邊的小男人的計劃。

陸陽躺在牀上，哈哈大笑：“這個我最爲清楚不過，去年，前年，我可是經驗豐富，央視標王的力度誰敢否認？曇花一現罷了。”

杜玲玲似有所悟，擡頭驚訝的道：“你的意思是它們現在銷量的火爆，只是虛假的繁榮，是源自於央視黃金時段的廣告，一旦央視黃金段的廣告時間到了，萬燕公司的VCD銷量就會被打回原形，對嗎弟弟？”

陸陽孺子可教的道：“沒錯，賓果，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哦。”

杜玲玲著急的道：“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要真被你猜中了，明年他們萬燕公司的VCD銷量一旦被打回原形，剛好又碰上大規模的零部件供貨商建好投入使用，到時候生產的零部件沒有了下家，處於無人問津狀態，他們又該怎麼辦？豈不將面臨大規模的倒閉潮？你快想想辦法，不然到時候是會出亂子的。”

工廠才建好，三五兩個月後，然後又馬上面臨倒閉，這辦工廠的投資人固然會虧的底朝天，內褲都扒掉兩層。

但還不是最嚴重的。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這些開工廠的老闆一個個的排隊去上天臺，然後一個個的下餃子的往下跳。

這也沒多大影響。

影響真正大的是這些纔剛招進工廠沒幾個月的工人。

這些工人可能會有一些是之前的國企下崗工人，領著最基本的政府補貼維持著一家人的生計，有些甚至可能還是來自農村種地的農民，以前沒有這份進廠的工作，那也便罷了，大家得過且過。但是現在這份工作是實實在在的，摸得著的，看得見的，都已經領了好幾個月的工資，現在你要告訴他，不好意思，這份工作沒有了，你們又下崗了，或者說，打哪來回哪去，你們這些農民工進了城，是之前撿到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現在這個餡餅被吃完了，沒有了，還不趕緊打道回府，繼續老家耕你們的地？

這話可不興說，誰說誰倒黴，真要大規模的出現下崗潮，哪怕這些工人只工作一天，也肯定糾集起來跟你鬧，非要讓你給一個說法。

可若真出現這一幕，又能怎麼辦？去哪裡找說法？

因爲若真的轄區內的工廠大規模的倒閉，除了面臨大規模的工人失業以外，地方政府的稅收也是會相對應的大規模的減少的，到時候，又能從哪裡去找錢來填窟窿？

一板子打下來，說不定就得有兩三級政府的領導提前去政協養老，這可不是說著玩。

陸陽點了點頭，也贊成杜姐姐的分析，“不過你說的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他姜萬力堅持高價賣他的VCD，今年在央視標王的廣告轟炸下，銷量固然會火爆，但只要今年秋招會上一旦拿不下明年的央視標王，沒有了這持續曝光量高的廣告轟炸，品牌效益將勢必走低，加上遠高於市場平均價的售價，以及同質化的產品質量……”

“呵呵。”

“我賭他明年最遲下半年就會出現財政危機，不過等到那時我出手的時間到了，等我把它拿下，收歸到集團，成爲集團子公司，到時候自然會注重資，不愁它不起死回生，所以姐姐你與其擔心他一時的低迷會使得周邊的配套零部件工廠人心惶惶，出現倒閉潮，不如多幫我盯著它一點，別讓其他人給我捷足先登了。”

杜玲玲見他笑的很猥瑣，不由的撇了撇嘴道：“你就這麼篤定姜總他拿不下明年的央視標王？不是你也之前連續拿了兩年標王嗎？我可是記得第一屆央視秋招會，就是你的小天才公司拿下的標王，去年也是你投資佔大股東的小神童公司拿的央視標王，這每一屆的央視標王產品都賣的這麼火，姜總他萬一這次再下點狠心，又痛快的把明年的央視標王也給拿下，小弟弟，你又該如何？”

陸陽一拍大腿笑道：“那就更好了，這標王每一屆都是天價，每一屆都高過上一屆，我代表小天才參加第一屆央視秋招會時，拿下標王不過才2000萬出頭，去年的小神童花了4800萬，今年的萬燕電子更是花了6500萬，但這些絕對不是標王的巔峰，有這三年，每一屆拍下標王的公司產品都獲得大賣的數據作爲依據，我估計今年敢賭的狠人將會更多，而標王的最終競拍價也將會出現一個斷崖式的暴增，不敢說必然超過一個億人民幣，但也絕對會接近這個價格，他姜萬力有幾個膽子，敢這麼豪賭？”

廣告都是有時效性的，而且一開始都會效果非常好，慢慢的推廣的效果就會變差，而且只會越來越差，尤其是在同一個位置投入大量的經費打廣告。

萬燕公司已經拿下過一屆的央視標王，即使再想拿，也最好中間間隔幾年，這樣才能達到最高的曝光率，當然，假設不差錢，也可以直接把這個標王給承包了。

但是，萬燕公司，果真不差錢嗎？

VCD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有趁火打劫的，撈一把就走的，有虧本掙吆喝，也要搶佔市場，各種牛鬼蛇神都來了，也不差他萬燕公司這一家打腫臉充胖子的。

說一個最簡單的例子，競拍今年的央視標王，他姜萬力都是去找銀行貸的款，加上做推廣，買軟文黑對家，擴大工廠車間產品線，研發新技術……這裡面哪一樣不要錢？

據陸陽所知，去年從銀行陸續續帶到了兩個月億，至今萬燕公司都還有1.2個億沒償清，算上利息，再算上政府給提供的無息貸款，今年除非公司停在原地踏步，用銷售所得獲利去全力償還這些銀行貸款，或許還有還清的可能。

但是存在這種可能嗎？

不可能存在這種可能的，這麼大一家公司，你停在原地踏步，只會被競爭對手給超越，然後踩在腳底下。

而且姜萬力這人也有野心，所以勢必就只能讓公司繼續走在負債的道路上，一旦等到了秋季央視爲明年廣告位招商舉辦的秋招會開始，姜萬力絕對拿不出一個億來跟衆多競爭對手競爭，除非又是效仿去年繼續找銀行貸款，不過這樣一來的話，也是屬於話梅止渴，可能死的還要更慘。

一旦再遭到競爭對手們的阻擊，怕是連全身而退都做不到，連手裡的股份都會輸給銀行。

畢竟你找銀行貸款，難道不要抵押物嗎？

杜玲玲已經幫他把行李整理好，全部都裝進了行李箱。

聞言擡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盯著這小男人看了一眼。

然後……

兇猛的把他撲倒，惡狠狠道：“你們這些臭男人背後的算計我管不著，只要別影響到我轄區內的百姓生計就行，真要到時候出現大規模的失業潮，我就找你，哼，吸乾了你，爲工人們出氣。”

陸陽撇撇嘴：好像說的我怕你似的。

來呀！

呼怕呼！

一夜溫存過後，陸陽第二天規規矩矩的當好賢者，送腿都有些軟的杜姐姐去上班，然後提著行李箱下樓去，上了停在小區外馬路邊小九的車。

直奔公司。

對於陸陽的到訪，姜萬力不覺得意外，畢竟年底了，大股東下來盤盤賬，也是屬於規矩之內理所當然。

“啪。”

陸陽拍桌子道：“你們這簡直在胡搞，去年纔剛陸陸續續貸了兩個億，好不容易還了幾千萬進去，利息都不夠，現在又要從政府手裡拿2000萬三年無息貸款，想幹什麼？想讓公司破產嗎？”

“我不同意。”

“趁現在手裡還有錢，把去年借銀行的兩個億，剩下的還未嘗清的1億2000萬本金都趕緊還上，不然這樣下去，包袱越背越多，我看你姜萬力這個總裁是不想當了。”

陸陽手裡面拿的是一份他早就心知肚明的財務報表，但卻趁勢在董事會上發起了牢騷。

姜萬力對此不屑一顧：“我是總裁，我有權利決定公司的發展方向，陸總你的反對無效，而且我建議，取消所有年底分紅，全力以赴應對市場競爭對手的阻擊，留下足夠資金，備戰今年秋天的央視廣告招商會，拿下明年的央視標王，陸總，你不會想故意扯公司的後腿吧？”

完全不出陸陽所料，姜萬力果然孤注一擲，在嚐到了標王甜頭之後，仍然還想繼續品嚐下去。

也好，出了事情與陸陽無關，陸陽勸過了，也當衆發了火，是他自己要找死，怪不得旁人。

時代的浪花下，他姜萬力又不是巨人，從前該怎麼樣，未來還會怎麼樣。

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