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彎起脣，擡頭看向他，就見他轉身在旅行包邊坐下，然後將圍巾對摺後搭在膝蓋，側身從旅行包的側袋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
他擡起頭，一邊看著我一邊擰著瓶子的蓋子，我輕抿起脣微微彎起。
本以爲看到他會也有千言萬語，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刻……卻好像什麼都不用說……
他將水瓶擡起，仰著頭就灌了一大口，凌厲的喉結上下滾動，說不出的……xing感。
頓了頓，他剛下一口又喝了一半的瓶子，垂眸擰上蓋子後掀起眼看我，脣角微彎，“對了，爸媽呢？”
“噢……我、我爸媽先回去了，等九點過來換媽。”我回。
瑾燃聞言輕點頭，然後轉頭看向他媽媽，“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守著就行。”
他媽媽蹙眉，“你行不行啊？”
“我怎麼就不行了？”
他媽媽直接瞥他一眼，“你會還尿不溼麼？你連怎麼抱兒子都不會就想趕我走！”
瑾燃微微低頭，擡手指尖撓了撓眉心，“說什麼呢，我是擔心你累。”
“呵。”他媽媽不屑的哼笑出聲，“我還不知道你！”
“你知道什麼啊你。”瑾燃笑著微微別過頭來看我，我被他弄得很不好意思的垂下眸。
他媽媽蹙眉，“你東西吃了沒？”
“……沒。”他回。
“我就知道！”他媽媽再度瞥他一眼，頓了一秒說：“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想吃什麼？”
“隨便，什麼都行，我不挑嘴。”他說著就站起身。
“你還不挑嘴？”
“呵。”他輕笑聲，走到他媽媽身後，然後推著他媽***肩就往門口走，“我豬食都吃半年了，回來還能挑嘴？”
他媽媽忍不住笑出聲，“誇張！”
“呼——隨便來碗米線什麼的，記得放辣椒！饞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門口，然後他媽媽打開門，他連忙一隻腳橫過，攔住門，將門打開的空間控制住。
“幹嘛呢？”
“小紓在喂nai呢。”
他話音落，他媽媽頓了一秒說：“回來就只知道媳婦，媽也不會想。”
“切！你平時不也兩三個月，三四個月見不到人，我都習慣了好吧！一回來就見到你我還不習慣——嘶——”他話沒說完變成一聲輕嘶，“下黑手啊你！”
“哼！”
一聲不滿的哼後是關門聲，我一直都沒好意思擡頭看，直到那關門聲響起我纔好意思轉眸朝他看過去。
他已經轉身朝我走過來，腳步很快的，走到牀邊單膝跪在牀面看著我深深吸了口氣，雙手張開，朝我伸過來，“來讓哥抱抱。”
“……”我知道他說的不是兒子，而是我，沒人了，所有顧慮也都沒了，酸澀感瞬的涌上鼻樑，靠坐在牀頭的緊緊抿著脣，抱著寶寶緩緩直起腰。
他弓下腰，雙臂將我連同兒子一起環住，他沒敢用力，只是那麼輕輕的環著，我閉上眼，額抵在他的肩窩。
淡淡的菸草味竄入鼻息，那是他的味道……
眼淚就那麼涌出來了，沒辦法控制的，我輕輕抽吸，他大掌輕順過我的背脊，“痛吧？”
“……”我咬住下脣，輕輕點了下頭，然後又搖頭。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痛還是不痛了，因爲我是真的痛，想他知道我真的痛，但我又怕他擔心我……
“呵。”他低低的笑了聲，聲音沙啞帶起梗咽，“哥不敢打電話給你，怕還沒到房城就瘋了怎麼辦。”
我感覺自己臉都皺起來了，心好痛好痛……
“所以我下了飛機就先打給寶哥了，問了他情況，知道你們母子平安，我就安……寶哥那個王八蛋！我在電話裡都差點被他嚇出心臟病！”
“……他、他說什麼？”不都說了母子平安了嗎？還嚇什麼？
“他說……”他滾了滾喉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到他心跳都不剛纔快起來，“看你那肚子，隨時都要爆一樣，尤其是醫生用手壓的時候，他都擔心忽然砰一下怎麼辦……”
“……”還砰一下！哪有那麼誇張！
我頓時想笑，終於體會都了什麼叫真正的哭笑不得！
“他、他亂說的……”
“醫生沒用手壓嗎？”
“……壓了。”
“那還亂說！”他擰眉，“對了，哥讓你去拍的照拍了沒？”
“……拍了。”
“在家裡？”
“嗯。”我點點頭。
那是他特意交代我的，五個月後每個月去拍一次媽咪照，然後放在那等他回來看，一個月都不能少。
他低低的笑出聲，覆在我背脊上的掌心往我肩上挪，然後握住我的肩將我的輕輕推開一點，低頭看我。
“哥瞧瞧……好醜啊！”
“……你、你覺得誰不醜了！”
他斂住笑，一隻手挪到我臉上，又掐了下，“你現在這樣子和兒子特般配，一個可以唱紅臉，一個可以唱白臉！”
“……”我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拐著彎說我臉色差呢？他在心疼我……
心臟又痛了，眼淚又要涌出來了，他手緩緩攤平，大掌整個抱住我的臉頰，拇指輕按在我下脣上，“嘴也是，血色都沒有……”
啪啪啪，我眼淚像斷線的水珠一樣就往下掉，“你、你存心、要我哭、哭是吧？”
“是啊。”他回得很乾脆，“你要是見到哥不哭的話，哥心裡都不平衡。”
“……”我再度咬住下脣，閉上眼，太難受了，喉嚨酸澀得好像都絞起來了一樣。
他捧住我的臉的手驟然往後，扣住我的後腦，將我腦袋往他胸口壓，“紓紓……我想你了，真的想，很想很想！”
我忽然覺得咬住下脣的力氣都沒有，牙鬆了，我抽啼出聲。
“呵——”他笑，聲音卻啞啞的，然後他深吸了口氣，一隻手鬆開我，我真疑惑，就感覺到他的手又繞回我身後，兩隻手在我後面搗鼓。
我下意識的睜開眼，他紙巾就湊到我鼻尖下，“擦擦，看到你哭成這樣，哥心裡舒服了。”
“……”怎麼有這種人啊！“我、我抱著、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