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我環住他的腰,指尖緊緊攥著他襯衫的布料,一遍遍的安撫他。
過了好半響,他才輕輕推開我,然後低著頭,弓腰拎著行李箱拉起我的手腕往屋裡走。
我吸了吸鼻子,在他鬆開我的手走到牀尾放行李箱的時候說:“餓了吧……我去炒
菜,十五分鐘這樣就可以吃飯了。”
他沒回我,揹著身點了點頭,我又吸了吸鼻子,抽了兩張紙巾就往樓下走。
我一邊下樓,一邊擦著眼淚,收拾我的狼狽,也給他空間和時間收拾他的狼狽。
他那麼傲嬌個人,怎麼可能願意讓我看到他那個樣子呢……
電飯煲裡的飯還熱著,不用熱,我炒好菜剛往外端的時候腳步在廚房門口頓住,視
線落在那斜斜歪在堂屋的茶幾,心裡嘆了口氣轉回廚房,將菜放下又折出來。
真的是暈頭了,連茶幾也沒收拾就把菜往外端。
我蹲下身,先把地上的東西一樣一樣往茶幾上撿,發現那水晶的菸灰缸居然只缺了
一角,還挺耐摔的。
我拿起,吹了吹放回茶幾後弓腰試圖挪茶幾。
然而沒想,這茶幾還挺重,我使出了渾身力氣也只挪動了一點,不由得擰眉。
剛纔看瑾燃踹的時候……感覺就跟飄出去似的,怎麼那麼重啊!
我喘息著直起腰,換了個角度又弓腰,手杵著茶幾邊緣,剛想再推,瑾燃的聲音在
門口響起。
“我來吧。”
低低帶著沙啞的聲音,我轉頭朝他看過去,就見他微微低著頭,眼睛被髮簾擋住。
我抿脣,點頭輕應了聲,“嗯。”
他沒吭聲,低頭上前,我往後退了兩步,他弓腰雙手扶著茶幾的邊緣輕易就將茶幾
挪回原位。
我垂眸,有些無措搓了搓指尖,往門口走。
“去哪呢?”他叫住我。
我轉頭看他,“我去拿掃把掃一下。”
“先吃飯吧,吃完飯再弄。”他說,啞啞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好。”我應著,轉身就往廚房走。
我端著菜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沙發坐下,依舊低著頭,腰弓著,手肘杵在膝蓋上。
我心臟猛的縮了下,一陣酸澀,緊緊抿著脣走到茶幾前,將菜放下後又轉身進了廚房。
端完菜,我盛了飯出來,放碗挪到他面前,“趕緊吃,都七點半了吧。”
他手攥了下,隨即點頭,伸手擡起碗低頭扒了口飯後就夾菜,低頭吃著。
過了會,他手頓下,燈光映在他微微鼓動的腮幫上,我蹙眉,剛想問他怎麼了,他
就說:“你不餓麼?”
依舊是啞啞的聲音,我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收回視線低頭端起碗筷,低頭扒了口飯。
我嚼著飯粒,在嚥下的時候又沒忍住小幅度側眸偷看他,才發現他一直沒動,“怎
麼了?”
他端著碗的指尖緊了緊,我看到骨節發白的痕跡,“對不起。”
“……”我立馬感覺心臟又被人揪了一把,脣一下子顫了起來。
“我說,對不起。”他又說,緩緩轉頭朝我看過來。
有些紅腫的眼映入我的眼簾,我喉嚨瞬的梗咽,連忙緊緊抿住脣。
他滾了滾喉嚨,放下碗筷,擡手往我眼睛下摸了一把,“還好意思哭?”
“……”
“你這樣逼哥,你還好意思哭。”他說著,拇指又過我的臉頰,幫我拭去滑落的眼
淚,“林紓,你也是夠狠的。”
“……”我脣動了動,張開想說對不起,但喉嚨梗咽酸澀,根本發不出聲音。
“別哭了。”他深吸了口長長的吐出,側身伸手抽了紙巾幫我擦了擦,“我答應你明
天會去找他就會去,你也記著我說的話就行,還有你答應我的。”
我看著他半響,重重點頭,“……嗯!”
這晚,我們睡得很早,但我們卻又都沒睡,相擁著,誰也沒說話……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來了,給宇哥打了電話,然後就下樓漱洗。
我跟在他後面爬起來,他上樓的時候見我起牀問我怎麼不多睡會,我搖頭說睡不著
了,我去漱洗給他煮混沌。
他看著我頓了好會才輕點了下頭說:“好。”
我漱洗好進了廚房,把昨天包好的混沌拿了出來,然後開始熱水。
沒多會他就換好衣服下來了,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我,我沒回頭,但卻可以感覺到他
的視線,少了往日的灼熱,多了一絲迷茫,心事重重的感覺。
他就那麼看著我,一直到我煮好了混沌,他才直起腰,朝我走過來,然後端起混沌
往外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垂眸攥了攥指尖走到洗手檯前剛擰開水洗手,就聽到他手機響。
我身子微僵,下意識把水關小水,一邊洗著手一邊豎起耳朵。
“嗯……幾點……果園那麼……那我20分鐘就能到,知道了……”
沒聲了,顯然是掛了,我關了水,擦了擦手後脫下圍裙掛好出了廚房。
也就那麼一會功夫,一碗混沌他就吃了三分之一,我看他舀起一個,吹也不吹下就
往嘴裡塞不由得擰了眉叫出聲,“燙!”
他掀起眼看了我一眼,再度低頭,將混沌塞進嘴裡,我連忙走過去,“你先冷冷,
還燙著。”
“趕時間。”他含糊不清的說著,又舀起一個。
“……”他這是故意氣我的吧!
我無語,在他旁邊坐下,伸手拉過他的碗,然後拿起我碗裡的勺舀起一個吹著。
他側頭看我,目光帶著疑惑,我吹了下,將勺遞給他。
他蹙眉垂眸看著我遞過去的勺沒接,我說:“不是趕時間麼?”
“……你喂孩子呢?”他說著,脣角一勾就笑了起來,卻還是伸手接過。
我將他手裡的勺拿過來,又舀起一個混沌一邊低頭吹,一邊小幅度側眸看著他嚼著
混沌微微鼓起的腮幫,和那往上揚的脣角心想,他這會不就是跟小孩一樣?
不過這碗混沌吃完,他心情好像是不錯了點,至少身上散出的氣息沒那麼沉鬱了。
我送他到門口,忍不住說:“有什麼好好說,說不好的可以再談,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