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王文士等人與程處默之間是如何發生衝突的,但王文士那句挑釁中夾雜這侮辱的話卻清晰的落在衆人的耳中,這也包括李二。
此時王圭有以王文士年幼爲名請陛下出手救下他的孫子,一時間有些難以服衆。李二輕輕點頭,不知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花燈的筆試還在繼續,燈謎以得到花燈爲勝,所以勝者自然而然就是錢歡,在接下來的對聯中,錢歡更是洶涌,絲毫不對給方機會,聯聯絕對,這讓王文士和長孫嘉慶有些焦急,這般天氣落水,那結果可不敢想象。
在接下來準備開始第三場詩詞時,秦懷玉面無表情,錢歡同樣如此,彷彿兩個陌生人一般,錢歡不想謙讓秦懷玉,那樣是對秦懷玉的一種侮辱。王文士與長孫嘉興充滿期望的看著秦懷玉,錢歡身後的人也在看向秦懷玉,心中十分糾結,尤其是長孫衝與李恪。曾一起在朱雀門前經歷過生死,如今卻如同敵人般對立。
兩人同時摸向一盞花燈,隨後兩人輕笑,錢歡鬆開花燈,對秦懷玉聳聳肩膀,秦懷玉看著花燈中紙條的要求,一時變得落寞。把花燈交給錢歡,轉身跳入不遠處的河中,錢歡拿著紙條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秦懷玉落水,長孫衝忍不住想上前卻被李承乾攔住。李二看著秦懷玉毫不猶豫的落水,露出微笑,似乎有些讚許。
落入水中的秦懷玉感覺水很涼,刺骨的涼。紙條上的詩他能作,絲毫沒有困難,但秦懷玉不想作,他秦懷玉欠錢歡一個人情,一個如何也還不淸的人情。
秦懷玉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身體的熱量已經所剩無幾,咬破舌尖,用疼痛使自己清醒,遊過河爬上岸。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向秦府。
河對岸的錢歡把紙條揉碎,看著秦懷玉離開的背陰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但事情已經如此,秦懷玉不能回頭,他這個錢家家主也不能放低身份去找秦懷玉。
直到秦懷玉的背影消失不見,錢歡才轉過頭,對程處默和尉遲寶林使了個眼色,兩人剛想走上前,李二帶著人過來了,程處默看到王圭時停下了腳步。大步向前的尉遲寶林被李二抓住,推向錢歡。
‘佳節之日,朕不想懷裡心情,此事就此結束吧。’
錢歡接住尉遲寶林,轉過頭看了李二一眼,僅僅瞄了一眼便再次轉頭盯著長孫嘉慶和王文士。
‘是,陛下。’
錢歡身旁的人瞪大了眼睛,杜如晦感覺他一時沒有挺清楚,錢歡竟然就這樣妥協了。尉遲寶林想要開口詢問,卻被李二一個眼神嚇的不敢開口。李二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妙,錢歡竟然沒有頂嘴。如果是其他人順從,那便是順從了,但錢歡順從,那就屬於給了李二一個面子。
錢歡再一次被李二帶走了,但這一次錢歡不是走在最後,而是走在李二的身旁,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錢歡高聲暢言,訴說的未來的學院會變得如何強大。
‘陛下,你覺得夜街能不能吸引百姓,我都想好了,金縷玉衣那些過了氣候的衣服也拿來賣,把錢家標記拆了,幾兩幾十兩就賣了。而且您一年還能收入兩萬貫。’
錢歡的話沒有得到李二的回覆,李二環視這街道上的人羣,有嬉鬧的,有新婚的夫妻低聲私營的,還有皇子給人毆打的。李二看到了李治和錢多多,正巧李治被錢多多踹開,引得武媚等人大笑。李二伸出手只想錢多多和李治。
‘這就是你說的不用宮女來教禮儀?’
錢歡擡起頭吹著口哨,當做沒看到也沒聽到,李二揮手給了錢歡一巴掌繼續向前走。而錢歡則十分驕傲的脖頸後仰,誇張的甩著手臂走路,樣子十分囂張。長孫無忌苦笑搖頭,李二也沒有制止。如今的錢歡有囂張的資本,年輕有爲,有錢,有權,有勢。
‘錢歡,你錢家的賦稅明年翻倍。’
這也是李二看著錢歡囂張的樣子,想給他一個懲罰。但沒想到錢歡走路的樣子更加囂張。
‘漲唄,您漲多少和我都沒關係,賦稅翻倍被,受苦的就是百姓,又不是我,多大點事。’
李二氣的手癢癢,但也不好意思在去打錢歡,杜如晦也有些疑惑。
‘錢候,還請你詳細解釋,爲何賦稅高受苦的就是百姓?’
錢歡擺正身子咧嘴一笑。
‘老杜,我給你舉個例子,百姓是奶孃,賦稅是奶水,官府則是嗷嗷待哺的嬰兒。奶孃吃的飽,吃的好纔會有奶水來餵奶給嬰兒,如果嬰兒太能吃,奶水不夠,奶孃就要多吃。但慢慢奶孃也吃不飽了,沒奶水了,奶孃跑了,你還吃啥。’
杜如晦沒有理會錢歡最後一句無禮的話,而是在腦海裡拆解錢歡的話,想了許久,杜如晦還是有些不懂,皺眉再次問向錢歡。
‘錢候,老夫還有一事不懂,按照你這般說,豈不是賦稅越低對百姓越有利?’
聽了杜如晦的這句話,錢歡擡起雙手捂著臉道。
‘老杜,你還真是雙手不沾春陽水啊,賦稅低收益的就不是百姓,而是賈商。這需要一個恰到好處的度,你懂麼,就是在百姓和所有賈商的承受範圍之內,稍微提高一點,減少這點,而且賦稅也不是一成不變,這要按照一年統計百姓的平均收入來衡定的。’
杜如晦還是有些不懂,如果說計謀,爲李二分憂,這杜如晦擅長,錢歡騎馬都追不上,但論百姓賦稅這個問題,杜如晦一時間真有些轉不過這個彎。
杜如晦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懂,長孫無忌明白了,褚遂良懂了,魏徵也瞭解了大概。至於李二怎麼能不懂,一時間隊伍有些沉默,紛紛思考賦稅的問題。李崇義瞧瞧來到錢歡身旁,在錢歡耳邊小聲低語幾句,錢歡露出笑意,發字內心的笑。
長孫嘉慶和王文士落水了,王文士還是被趕來的船隻救起的,上傳后王文士便昏倒了。聽到這個消息錢歡怎麼能不開心,你以爲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回去給水牛記功。
過了沒多久便有人來通知王圭,王圭狠狠瞪了錢歡一眼,隨後向李二告退。李二揮揮手,他此時沒有時間去理會王圭。沒有想到這賦稅竟然對百姓的影響如此之大,並不是商戶賺了錢就要增加賦稅這麼簡單。想了許久,李二也沒想淸這賦稅應該如何去計算。
‘錢歡,三日內交給我一封奏摺,單論賦稅的問題,你們幾位也是。’
完了,這又是一拍腦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李二了,三日,就是三個月錢歡也弄不出一點頭尾,何況如今還在迷茫的杜如晦。錢歡不囂張的走路了,也不嘚瑟了,恭敬的對著李二道。
‘陛下,別說三天了。我想您得等三年才能收到這封奏摺,我知道賦稅的原因,但我不懂。等學院開學到畢業後,我纔會給您這樣的人。您就別爲難我們幾個了。’
‘三年,三年。這一等就是三年,朕很急。’
‘沒辦法,大唐管理賦稅這方面的也有人,您可以去爲難他們。’
話落頭上就捱了一巴掌,李二怒氣衝衝對錢歡大吼。
‘你們幾個是朕最得力的手下,你們若不懂,那羣廢物知道什麼。三年,朕給你三年時間,夜街的事你錢家別參合了,讓慧莊的選出兩人進宮去與朕說,兩萬貫當你孝敬朕了。’
李二說完就走,長孫無忌等人跟上,只剩下楞在原地的錢歡等人,錢歡與李承乾互相看了許久,李承乾苦惱道。
‘你就當孝敬了把,我估計這緊緊是開始,因爲母后還沒有出現呢。’
李承乾話落,淵鴻又折回來了。
‘奉陛下口諭,今晚你們全部都會在立政殿過夜。’
錢歡上前掐住李承乾的脖子,此時怎麼罵李承乾都沒有用了,因爲淵鴻沒有離開的意思,意思很明瞭。現在就去皇宮。
秦懷玉回到錢府,看著秦府有些陌生,已經多久沒有回來了,以前每次回來那個女人都會出來接我,服侍我更衣,問我吃過沒,餓不餓。也因爲這個女人,讓我秦懷玉不願回到錢府,因爲孤單,兄弟沒了,媳婦沒了,只剩下幾個在生意上掛鉤的狐朋狗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