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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卻說無音忽然想到處身之地,不曉得以後是否可以出去,心中慌亂,便要奔出找那女孩詢問。可剛一起身,便又是一陣頭暈目眩,真好似極度缺乏營養之人,想到那藍袍男子還要自己好好進補,心中便莫名其妙。他伸手扶住桌子定了一定神。

對面紅衣女子聽到動靜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呆呆站著,便也不來理他,只沏了杯茶,自己慢慢飲著。

無音不敢向她發問,站過一陣,漸覺好些,便再向門外走去。還沒走得兩步,卻聽那紅衣女子忽然問道:“你要做什麼?”

無音沒想到她會同自己說話,訝異地看向她,待見她盯著自己,便不覺有些臉紅,心中又有些害怕,說話也結巴起來,道:“我……我有些……有些事要問問……”

“什麼事?問我也是一樣。”那紅衣女子瞧見無音這樣侷促情形卻好似沒有看到,既無嘲笑,也無安慰,只是又淡淡說道。

“我……這裡可以……上去麼?就是……回到外面?”無音心中緊張,只怕聽到不能兩字。

那女子看他滿臉緊張期待,卻是一笑,那笑容有些不屑,亦有些憐憫,無音被她瞧的更加心慌,可她卻並不馬上說話,而是又另倒了一杯茶,走到無音方纔的座位前,將茶放在桌上,淡淡道:“放心吧,能出去。”

無音頓覺心中大石放落地上,正要施禮道謝,那女子卻不再理他便轉身出去了。無音也不以爲意,便安心坐了下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霎時滿口清香,便忍不住一飲而盡了。

無音卻不知道,此時的悠兒也正因納悶而纏著她的甫哥哥來解釋一個“半個自己人”的意思呢。

只是回答卻無法讓悠兒滿意:“那是小和尚的秘密,他願意告訴你時,自然就告訴你。”

悠兒看著那男子,不滿道:“你總愛吊人胃口。”

那男子手中拿著一味藥,擡眼看向悠兒,笑道:“你好奇心總這樣重。試想想,你的小秘密是否也想要別人知道?”

悠兒怔了怔,點頭道:“你說的對。”

她復又恨恨道:“爲什麼總是你對?”

那男子邊配藥邊道:“因爲我是哥哥嘛。”

正好這時那紅衣女子進來,問道:“藥配好了麼?”

那男子拍了拍手,道:“好了,我該去歇歇了。”

說完,他便懶洋洋朝屋外走去。

悠兒朝著屋外努嘴道:“大懶蟲。”

又朝花妖促狹一笑,道:“我是大懶蟲的妹妹,我也去歇歇了?”

紅衣女子沒好氣一笑,道:“去吧。”

悠兒嘿嘿一笑,正要離開,瞥見桌上的糕點,便端了盤子,出去了。

卻說無音一人坐在屋中,正自覺得在獨個在別人家中侷促不安時,卻聽得門外傳來悠兒的說話聲:“不能在這裡麼?他還傷著呢。”

一個男子聲音滿是寵溺:“我們這裡環境不好,除了花便都是矮樹,不適合他養傷。而且,你也曉得花妖的。”

“花妖就是喜歡假裝啦,那個時候……”兩人說著話就進來了房間,無音便要站起,悠兒見他又要起身也不及再說話就連忙走了過來,腳邊還跟來那隻小毛團,但看它嘴角鬍鬚油光閃閃,想來已經吃的盡興了,此時正在嗅著無音褲腳。

悠兒把手裡拿的托盤放在了無音身邊,裡面是各色點心,她對無音道:“快來坐下吧,花妖已經在熬藥了。我怕你餓了,便拿些點心給你吃。不過這湯藥要空著肚子喝纔好,你只能少吃兩塊,先墊墊肚子好了。”

那男子也走了過來道:“你不舒服,去屋裡睡會吧,悠兒已讓你吃了顆丸藥,那藥要靜養才見效快,一會湯藥熬好了再來叫你。”

無音沒想到那紅衣女子竟會給自己煎藥,又看悠兒與藍袍男子都十分細心周到,心中感激,便起身施禮道:“多謝各位照顧,咱們並不相識,各位不僅救了我,還待我這樣好……”

悠兒卻已截口道:“好了好了,這樣客氣我真彆扭,等你好了給我養幾日花好了。”

無音愕然,老實答道:“我……我不會養花,只種過樹……”

那男子不覺一笑,悠兒卻將臉上備上了個誇張笑臉,伸頭過來,眨眼道:“我教你呀。”

男子對著女孩搖了搖頭,無奈道:“別再頑皮了,快帶小和尚休息吧。”

悠兒口中應答,便伸手端了點心,另一隻手扶住了無音朝屋外右側房屋走去。

悠兒帶無音來的這件房屋很是整潔,窗明幾淨,窗臺上還有一盆盛開的小花,牀褥疊得棱角分明,只是顏色卻有些鮮豔了,不太適合一個小和尚。

無音正爲此憂愁,轉眼又看到靠牆桌上竟然還有鏡子木梳與大大小小許多彩色盒子,更是張大了嘴“啊”了一聲。他雖不甚明瞭那些是什麼東西,但是直覺與自己不太合襯。

悠兒正將點心往桌上放,聽無音驚歎,便順著他視線看去,不覺笑了起來,解釋道:“這裡以前是千越住的地方,可是後來她走了。花妖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她雖然看起來生氣,其實心裡還惦記她,所以日日都來整理,連她用的胭脂盒子都捨不得丟掉。你先委屈一下,住在這裡吧。”

她口中說委屈小和尚,臉上卻是促狹笑意,還不忘丟了塊點心到嘴裡。那小毛團隨她過來,此時見她張口吃東西,便眼巴眼望地看著她,她便伸手逗弄它。

無音卻是此時才明瞭那大大小小的盒子是什麼了,這反而讓他更加難爲情了,他爲難道:“我是男子,卻住女子的房間,師父知道會怪我的,我……”

悠兒卻不以爲意,又丟了塊點心到嘴裡,口中含糊道:“誰說是女孩子的房間?後來千越還和她弟弟一起住了呢,有一半是男孩子的房間,你便只用一半就好了……”

她許是吃得快噎著了,左右張望後,轉身來到桌前倒了杯水,喝下之後接著道:“實在沒有別的屋子了,連柴房裡面都住了小狐貍。”

無音看向小毛團,見它正端坐在地上也望著自己,好似在嚴肅地認證它主人的話。

那女孩子見無音還是頗爲爲難,便來到牀前,將棉被收了,放入牀尾的木箱裡,又從裡面拿出了一牀新被子,卻是青色背面,很是樸素。又從懷中拿了條帕子出來,蓋在了桌上,轉身對無音道:“這樣好麼?”

無音自覺不該太過挑剔,想到也曾有男子在此住過,便點了點頭。

“那小和尚快來睡覺吧。”無音聽她好似哄小狐貍說話一般,不覺又看了看端坐在地上的毛團,有些不好意思,來到牀前,道:“多謝你,我這就睡了。”

那女孩子笑了笑,又將點心端來,道:“餓了記得吃點心,不過不能吃多。”便帶著毛團出去了。

無音躺在牀上,回想昨夜到現在經歷的事情,好像比自己一生經歷的都多。師父逝去,自己受人追殺,遠離山林,去尋連聖地。不過還好,有這樣一個神奇的地方暫時收容自己,有這樣三個待自己好的人,雖然自己對這裡一無所知,可心中卻不曾懼怕,有人關心總是件好事情,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候。想著想著,漸漸入睡……

無音本以爲自己要在這谷底待上一陣子了,至少要等到養好了傷,他還本以爲要從這裡出去是一件極其不易的事情,可事實上,這兩件事情他都猜錯了,因爲第二日清晨,那個原來叫做皇祈甫的藍袍男子便將他送了出來,跟來的還有悠兒,她手裡還拎著一個水囊,而送他們出來的正是那將無音送到谷底的碧綠藤蔓。

其實無音昨天也問過皇祈甫谷底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什麼那樣神奇,那被稱爲冰蔓的東西又是什麼,好似有靈性一樣。

皇祈甫的回答卻甚是簡潔,說谷底是他師父靜修的地方,冰蔓也是他師父的東西,只是他師父活著時從不跟他談這些事情,如今去世了,更是誰都不知曉了。而他只是喜歡這裡清靜,遇到了花妖與悠兒之後便也將他們帶來這裡生活。

而悠兒則是什麼都不知曉,只因她遇到皇祈甫時還是襁褓中的嬰兒,記事起,便是在谷底了。對這一切從來都是司空見慣,從沒當做有什麼神奇的。所以最後,無音對谷底的一切還是一無所知。

皇祈甫與悠兒將無音送到了一個小村莊裡,那裡距離峽谷並不很遠,只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而距離日息山林卻很遠了,因爲小山村與日息山林分居峽谷的兩岸,而據悠兒所說,這小村莊便位於峽谷圍起的的孤地,而這片廣闊的孤地究竟有多大,悠兒也不知道。而無音知道,這片孤地如同谷底一樣神奇,因爲這裡也是春日景象,這裡的植物並沒有因爲長明草歷劫而自放精元,轉爲秋景。

村裡的人並不是很多,他們與皇祈甫和悠兒很熟悉,見了他們來都親熱地打招呼,看到來了個小和尚,卻都並不驚奇,也不詢問,便是小孩子也一樣。

無音被帶到了一間偏僻的小院子前,那院子在小村莊的邊緣,院前就臨著村民的田地,麥田裡全是綠油油的麥苗,長勢頗旺。小院子也很乾淨,悠兒說他們也常到這裡來住幾天,幫村民診病。

三個人都在屋子裡坐下來的時候,皇祈甫先說話了:“谷底雖然清淨,可是卻多是花卉矮樹,並不適合你養傷,這裡卻正好,這院子也很僻靜,村民一般不來打擾。”

無音有些奇怪,不曉得爲什麼花卉矮樹便不好了,正待詢問,悠兒已經迫不及待問出口了:“要那許多樹幹什麼?花兒看來不是更養眼麼?”

皇祈甫笑看悠兒一眼,道:“只好看便管用了麼?”

他又轉頭對無音道:“你的傷有些不同。高空落下有冰蔓接著了你,所以並沒有絲毫摔傷,中的一掌也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沒怎麼傷到你,你之所以頭暈目眩,左胸憋悶,全是因爲受了虧。一個人體內沒有營養,便需要好好滋補,而你要的便是這些植被精元的滋補。”

無音聽到“植被精元”幾個字卻是猛然想到了長明草,心中一驚,暗忖道:“難道自己摔落峽谷沒有死是因爲有長明草護著?中的一掌也不厲害,卻只覺渾身不適,不是因爲自己受了傷,而是長明草受了傷?”

他想到這裡便不自覺看向皇祈甫,他能找出幫自己療傷的法子,難道已經知曉長明草的事情了?無音不確定這個神奇的人是不是已經看破了自己,也不知曉他是不是也會搶奪長明草,一時心中緊張到極點。

正巧這時悠兒問道:“植被精元來滋補?”

皇祈甫好像沒有看到無音的緊張一般,解釋道:“世間功法萬千,小和尚的師門傳承便是如此。”

說完,他朝無音微微一笑,好似在安慰無音莫要緊張。

無音看向皇祈甫,只覺得他眼睛清澈溫潤,真好似春日裡雪山上融下來的水,透著春天的太陽光,忽然心中便安定了,覺得他便算知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無音不知曉,皇祈甫早年四處尋找長明草的下落,卻無所得。待他師父離世,他立誓永守谷底之後,便漸漸斷了念想。而且他剛見無音時,接觸到無音便已知曉他體內封有長明草。若是多年前皇祈甫知曉無音體內有長明草,那他必定會想法設法拿走,只是經歷這許多年後,他已看破許多執念,放下了許多事情,沒有那樣的心思了。

悠兒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只是又向皇祈甫問了個問題,“可是甫哥哥,小和尚要怎麼才能讓植被精元滋補身體呢?難道……要他吃樹葉呀?”

“哈哈,這個我們就不用操心了,小和尚自己就知道,你只需每日按時將藥送來便好了。”皇祈甫聽了悠兒的話又哈哈笑起來,隨即轉身對無音道:“那些藥只是輔助的,不過也要按時喝。”

“多謝。”無音道,心中已知皇祈甫已然看出了端倪,卻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不過他那樣一個人,便算知道了也無妨了。

悠兒聽他們打謎語,正要再問,皇祈甫卻已拉起她的手,道:“讓他好好休息吧,咱們先回去。”

悠兒聽說要走了,便指著剛纔擱在桌上的水囊對無音道:“記得熱一熱再喝。”

“小老太婆,莫要囉嗦了,小和尚自然知道。”皇祈甫伸出手指敲了一下悠兒額頭。

無音心中卻十分感激,從昨日起,他們便知道自己並非他們熟人之徒,卻還待自己細心周到,自己不知要如何報答,只道:“我記下了。”

悠兒聽他這樣說,便對皇祈甫撇嘴道:“瞧見了麼?小和尚很是領我的情,哪像你?你哪次記下過我說的話?”

皇祈甫張口卻是一窒,看來真的是從不聽話,他知曉悠兒又要嘮叨他,便匆忙對無音拱手告別,急急忙忙就往回走了,也不招呼悠兒。

悠兒看他要逃跑,便也小跑跟在他身邊,依然絮叨:“甫哥哥,你怎能這樣就逃跑了?每回說到這點你就找理由離開。我要你改了毛病難道不是爲你好麼?你總愛喝冷水,吃冷飯,你……”

無音聽悠兒絮叨聲漸漸遠去,不覺莞爾。他走出院門,看他們一大一小在田間小路上一逃一追,春日的陽光灑滿了綠油油的麥田,也灑在了他們倆身上,無音看來只覺暖洋洋的,無比溫馨。他閉上眼睛,感受著日光的溫度,覺得好似自己又回到了日息山林,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裡來,顯出地上兩個人影,那是自己正陪在師父身邊誦經……慢慢地,一滴沾著春日陽光的熱度的眼淚順著臉頰慢慢滑落。

“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尋到聖地,那個傳說會是真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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