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追溯到邊顯還在邊家地下室時。三兒來報遇見了一個活人,通過形容描述,邊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家老頭,張岱。這老頭在他爲回到自己身體前,使了不少絆子,讓他走了許多彎路才找到了自己身體的所在位置。而且他縱容朋友殘害‘女’人贍養鬼嬰,沾污了寶器,也讓邊顯對他怨言頗深。現在得知他隻身來到了‘陰’間,定是有他的目的,不管是什麼,都讓邊顯產生一種必需破壞的‘欲’望。邊權並不認識張岱,對於外面的活人來說,值得他記住的只有張大腳,要不是這個人,他們邊家也不會在同一天中失去了兩個兒子。邊權聽到邊顯低聲唸叨張岱的名字,轉頭問他:“他姓張?他跟你那個張姓的狐朋狗友是什麼關係?”
邊顯被問得愣住,他從沒有想過兩人的關係,張大腳一直聲稱自己是打小在廟裡長大的孤兒,跟廟裡唯一的一個和尚出家前的姓,姓張,他便也信了。現在被邊權這樣一問,覺得似乎真的有些巧妙,但轉念想想,張姓作爲大華最爲常見的姓氏,碰巧同姓,也算正常,便道:“沒什麼關係,他和張岱的父輩是朋友。”至於張大腳是真將對方作爲朋友還是隻把對方看做是可以利用看實驗效果的對象就不得而知了。
邊權對張大腳只有不削和警惕,當年就是對他太過客氣和放縱,所以才導致他拐帶著邊家的兩個中流砥柱挾著‘女’人跑了,今天又跑出來個姓張的,看樣子還不是與邊顯同行而來的,更加要注意,往外走去,丟下邊顯坐在石棺旁邊,走到‘門’口來開‘門’,轉身俯視著地上的邊顯,鎖‘門’對妻子說:“看著他,別讓他跑了。我不想再得罪地府的人。”生活在夾縫中並不是幸運的事,雖然他們暫時能保住邊家在‘陰’間有一席生存之地,但誰又能保證這個暫時會有多久?他現在看似長生不老,但復活的方法總歸要靠著地府的默許,這種賜予,最不牢靠。在邊家的範圍內,控制住這個素未‘蒙’面的張岱,問請他來地府的目的,若是行得通,他不介意將人‘交’給地府,以博取地府的青睞或是好感。他出‘門’叫上三兒,前往三兒發現人的地方。
邊權妻在‘門’口躊躇半天猶豫著要不要與邊顯說話,就聽到邊顯主動問:“有事?”
作爲從身體裡掉下來的一塊‘肉’,邊權妻不像邊權那樣的冷情,相反,這七十來年她一直惦念著兩個兒子,今天雖然沒有看到最喜愛的小兒子回家,可是能看到了另一個兒子,也是一種安慰。她聽到邊顯這樣一問,立即有了說話的契機,問:“小顯,你餓不餓?”
地下室中傳來邊顯的輕笑聲,她緊張地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生怕落下邊顯的任何一句話,許久,邊顯溫柔地輕聲道:“我想吃水晶曼陀,謝謝……媽。”她欣喜極了,這是邊顯在認同她,不想否定邊權一樣否定她。果然母子連心,血濃於水,即便離開了半個多世紀,他們也仍然是母子。她連忙答應,沖沖地跑上樓去採食材。曼陀‘花’是‘陰’間的特產之一,在陽間看到,定是個不祥之物,但是對於地府來說,它既是觀賞物,又是餐桌上了一道美食。‘陰’間中除了幾個活人家族外的其它生物都沒有進食的需求,只有進食的‘欲’望,所以沒有鬼怪願意生食這種植物,沒什麼特別的味道。不過幾個閻王整天無所事事,就研究些吃喝玩樂,竟被他們研究出用曼陀‘花’做菜的美食。邊家進入‘陰’間後,也聽說了這道菜餚,便會時常備有一些‘花’幹,做菜用。邊顯沒有離開邊家前,最喜歡吃的便是這道水晶曼陀。名字是他母親取得,爲了聽上去更有食‘欲’。聽到兒子與多年前一模一樣的需求,母親是滿心地喜悅以最快的速度去廚房做了一道水晶曼陀,一道炒青菜,一碗米飯。等她端著食盤迴到地下室時,地下室大‘門’‘洞’開,她急忙跑進去,邊顯早已不見了蹤影。咚,她腦後遭到重擊,與手中的食盆一起倒在地上。被豁開的後腦勺中,白‘花’‘花’的腦漿遇到冰冷的空氣,冒著徐徐白霧。
邊顯發現自從成爲鬼魂以後,他慢慢喜歡‘操’控屍體和鬼魂。但並不是每一個個體都能聽他的話。回到身體中後,可能是靈魂在鍾壅身體中呆的時間久了,竟慢慢受到鍾壅本身的影響,對張魁等人的敵意減輕,沒有機會招魂‘弄’鬼。今日在地下室遇見了幾十年前的情人,知曉了當時並不知道的事情,對自己的打擊是有的,但是事實已經存在,自己再過傷心也是無用,所以傷心變成了對邊權齷齪做法的憎恨,對張岱也是煩躁厭煩至極。不惜借用了昔日情人的身體,喚醒了‘女’友的身體,撞破了地下室上鎖的大‘門’,跑了。水晶曼陀不過是支開母親的藉口,‘門’撞開了,他卻忘記帶走‘女’友的屍體,對方保持著進攻的本能,留在的地下室。邊顯母親做完飯回到地下室時,邊顯已經跑出了邊村,就這樣,他母親莫名其妙地被他‘女’友從背後襲擊秒殺。邊權帶著三兒在外面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張岱的身影,由於惦記著邊顯可能會製造麻煩,便急匆匆地趕回了邊村。進而發現了死去的妻子,自然而然地認爲是邊顯不念及親情,殺人逃跑。此時,兇手正安然地爬進棺材中,靜靜地聽著三兒的哭泣,而假兇手邊顯在跑出邊家後半小時,纔想起‘女’友的屍體仍留在地下室中,慌忙轉身往回跑。跑到邊村圍牆旁,就發現了邊村的異動,在慌‘亂’中得知了母親的死訊,並且兇手被認爲是自己時,邊顯是悲痛夾雜著憤恨,兇手不過兩人,要麼是自己喚醒的‘女’友,要麼是邊權爲了摘髒嫁禍而親自動手。不管哪一樣,他都有些自責,畢竟自己恨得是邊權而不是母親。夾雜著這種悔恨,他逃走了。通道口已經關閉,他被困在‘陰’間不得而出。沿著與邊家相反的方向漫無目的地走著,路上偶遇潭二妞,機緣巧合跟著潭二妞暫時回到了潭家。潭佔男從來沒見過邊家的人,但是對於邊家當年的壯舉從他父親口中有聽到過,所以對邊顯的到來顯得非常感興趣。只是還沒有聊多久,就有人通傳說是邊權上‘門’拜見。看邊顯的模樣就知道他和邊權有過節,就讓二妞先帶人避一避。誰知道因爲一時好奇而收留的人竟然是殺人犯,不想攤上麻煩,所以他向邊權透‘露’了邊顯的所在位置。
潭二妞今天很高興,因爲她覺得自己遇上了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她今天跟著家人從陽間購物回來。清點東西時發現竟少了一樣髮飾,沿著原路返回尋找,撿到髮飾的時候順便撿回了邊顯。潭二妞到目前爲止,認爲今天算是自己最幸運的日子。邊顯的清冷俊朗剝奪了她的芳心,她沉醉在邊顯憂鬱的眼神中無法自拔。邊顯是出於什麼考慮而跟著二妞回來?目的很簡單,不放過任何打擊邊權的方法。所以當邊權從窗戶內闖進來時,邊權一臉兇悍著,邊顯則是內心雀躍著,潭二妞驚叫著倒在血泊中,背上‘插’著那柄想給邊顯削蘋果皮的水果刀。
邊權震驚之餘看到滿手是血的邊顯,從窗戶躍出了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