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難以接受,可是這又是鐵一般的事實,自打從山上回來之後,這倆傢伙幾乎就沒有與我們有任何的溝通,而且,胖子作爲她的老公,也作爲她媽的兒子,怎麼來說也是一家之主,常年以來,胖子在家那都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可這次不一樣了啊,不僅說不上話,反而還被那倆女的給趕出了屋裡。
要說平常我倒還理解,可是,這會正值他老婆生孩子的時候,雖然脾氣是會暴躁,但也不至於娘倆合起來不讓胖子回家吧?
“我知道!”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凡事想開一點吧,雖然這個結果很難以讓人接受,但你也知道按正常邏輯來說,你老婆和你媽……”
胖子愣了片刻,忽然乾乾的咧嘴一笑:“哎呀,看你把這話說的,這皇帝犯法還和百姓同罪呢,我牛胖子又不是啥大人物,這我老婆要是真有個啥,你就儘管抓,大……大不了我再找一個不就完了嗎?十三,反正你雜說我雜做。”
他雖然說的很豪氣,可我能瞧得出來他完全笑的很枯澀,那種大聲的語氣也並不像是豪放,更像是一種遮掩自己的大聲說話。是啊,老婆沒了可以再找一個,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一個,可是媽沒了,這世上上哪再找一個去?
說真的,抓天抓地,這些年我也算見識了不少,可是,從未把手伸向自己身邊特別關係親近的人,胖子這一糟,我算是頭一回,內(nèi)心很掙扎。
也許金老頭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走到我倆面前,拍了拍我們倆的肩膀,輕聲笑道:“孩子們,知道你們很難過,也許……你們處事未深,在這個時候還很難下手。但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這是現(xiàn)實,你接受不了也得去接受,如果你一時手軟,放過她後,可能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白白丟了性命,而這一點,也許當事人清醒的話,也是她並不願意見到的。我常常在想,做道士這一行的,難免會遇到不少殭屍,如果哪一天我被殭屍咬了變成殭屍了,十三,即便你是我的徒弟,我也希望你能親自殺了我,你記住,我並不會因爲你殺了我而記恨你,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天下百姓也不會說你無孝,因爲你是斬妖除魔,所有的壓力都是你們自己給你們自己的,其實……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艱難,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金老頭的話很有道理,妖就是妖,魔就是魔,這也是我們道家所提倡的正邪不兩立的說法,況且,如果胖子媽和胖子老婆真的已經(jīng)被人做了人皮,那這時候的他們便不是原來的他們,我們抓起來,不是對不起他們,相反,是爲了給他們找回公道。
一想到這,我堅定的點點頭。“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現(xiàn)在立刻派人去把胖子媽和胖子老婆抓過來,不……請過來。”
他搖搖頭:“這事,還是得你親自去
。”
“我?”
“當然了,如果如你所料,胖子媽和胖子媳婦已經(jīng)遇害的話,普通村民想要拿住他們,恐怕是個難事,你是道士,所以……還是得你去,沒有什麼下不了手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熟悉的皮囊下的人,未必是你認識的人,相反,他還是殺你親人的人。去吧,皮卡丘!”
我點點頭,跟打了狗血,不,雞血似的,瘋狂的朝著外面衝去,一路邊走,我一路皺著眉頭。
不是我緊張,更不是我嚴肅……而是……而是……啥玩意?皮卡丘?
既然確定了犯罪嫌疑人,作爲守衛(wèi)世界和平,共鑄美好宇宙,保衛(wèi)銀河系的超能戰(zhàn)士,啊不……其實……其實就是村裡一個跑腿的隊長和一個下三流的道士,在這種時候我們第一時間自然而然的是要儘快去抓人。
胖子一路上心情是忐忑的,這一點從他抖動的肥胖身軀上我們就能完美的看出,這傢伙絕對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只是,醜媳婦終歸要見家婆,很多事情我們根本無法逃避,只能面對。
不多時,我二人馬不停蹄,人不停腳的趕到了胖子家門口。放眼眼前的這座黑色緊閉的大門,就像一座幽深的古宅似的,也不知道是心裡提前有了判斷,臨到門前的時候,便恍然感覺一陣陰風襲面,平常這裡進出跟他媽茶館似的,此刻,腳上卻好象有千斤重的鋼鐵一般,始終無法邁出那一步。
胖子一直沉默著沒有坑聲,我知道……他肯定擔心,也在害怕。此刻的他跟我一樣,已經(jīng)並非怕鬼,更不是怕殭屍,而是一旦衝進去發(fā)現(xiàn)什麼真相,對於他來說,可能便不是知道事情始末這麼簡單,這……意味著他將失去親人,他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約莫數(shù)分鐘,胖子長長的嘆了口氣:“進吧!”
一語說完,在我?guī)缀鯖]有反映過來的時候,他猛然間踏上前去,對著黑黑的木門猛然一推……
“嘎吱!”
蒼老而尖銳的木門響艱難尖叫,只是……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和胖子的心都沉入了海底。
幾乎和張大哥、馬大爺家裡一樣,院中冷清萬分,地上鋪滿落葉、雜物,就彷彿進入一個許久未有人生活的地方一樣。
更關鍵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胖子家屋檐下,也掛起了一排又一排的幹玉米、幹鹹魚,而且……那些菜因爲風吹日曬,早已經(jīng)腐爛……
胖子身體一抖,喃喃的似自言自語的脫口一句:“我……我……我應該回來看看的。”說完,還不等我安慰他,他忽然間瘋狂的跑回了屋裡。
推開裡屋門的那一剎那,一股難聞?chuàng)浔堑奈侗闼查g鋪面襲來,整個屋子完全陷入一片黑暗當中,陰陰森森,彷彿鬼窟窿一般
。
胖子輕車熟駕的往臥室而去,一摸進去之後,啪的一聲將電燈拉著,昏黃的屋燈之下,整個內(nèi)屋的場景頓時撲入我們眼底。
雜亂無比的房間裡,充斥著各種奇怪難聞的味道,牀上亂七八糟擺放的被子衣服等,依然有著班駁的痕跡。
胖子沒有坑聲,默默的將被褥一提,徑直的走在屋外。
等我趕出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頹廢的坐在屋檐底下,雙手插在雙發(fā)之間,低頭不語,我晃了一眼被褥,上面充滿了跟張大哥那邊一樣的各種痕跡……
這也意味著,我們的猜測沒有錯,胖子的媳婦和媽應該已經(jīng)早已經(jīng)遇害,又或者簡單點說,起碼回村的胖子老婆和她娘根本就不是原來的人。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過傷心,畢竟起碼這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並非他的家人變無情了,而是……那根本不是他的家人。
胖子沒有說話,只是忽然之間將頭埋進了我的懷裡,挖呀呀的便哭了起來。
看著胖子忽然哭了,我一時間竟然手足無措,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二次看見胖子哭,另外一次,是他爸爸去世。這傢伙雖然一副不要臉的模樣,但其實內(nèi)心是非常重視感情的,要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把他當做我的好兄弟。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哭吧,沒事的。”
第xx章
胖子恢復情緒的時間大約有一個多小時,並不長。那是因爲他一直在告訴我,一定要幫他抓住兇手,他一定要爲他的家人報仇,最爲重要的一點是,胖子還有一個兒子還下落不明,胖子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們還在胖子家發(fā)現(xiàn)了一團奇怪的,圓形的棉團,我想這應該是那傢伙拿來墊在肚子上冒充懷孕的吧。
我們回去把這些消息都告訴了金老頭,他微微一笑:“果然如我所料。”
我問他什麼意思,他搖搖頭笑了笑:“張柳兩姐妹應該還活著。”
“那還不去救?”
“當然要救,不過不要著急,不要打草驚蛇。”
我草,都已經(jīng)他媽這樣了,還不要打草驚蛇?大哥,你這都相當於直接扔了一個敲山炸彈了,別說蛇,老虎都他媽讓你炸起來了好嗎?
但看金老頭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我又不太好說什麼,只能問他下一步怎麼安排。
他問我啥打算。
當時就把我問蒙了,尼碼你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嗎?老子以爲你多牛b了,折騰了半天,你他媽居然問我啥打算?你忽然煞筆也不帶這樣忽悠的吧?
“我……”我尷尬的指指我自己:“還能雜啊,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覺得下一步是要找出馬大爺和胖子家人這三具屍體,包括……包括這些人之前用過的皮
!”
“此話何解?”
“很簡單啊,,起碼能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找皮容易,屍體嘛,我覺得難。”
“爲啥?”
“胖子他老婆和娘,我們是在什麼時候發(fā)現(xiàn)的?”
“啥意思?”我眉頭一皺:“你不是想說,胖子媳婦和他娘,是……是在回村之前已經(jīng)遇害了?”
金老頭冷冷一笑:“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在山上尋找張柳等人的時候,我們利用找魂的方法找到的那個地方嗎?”
我眉頭一皺:“當然記得,那不是你弄錯了嗎?”
“弄錯?”金老頭一笑:“我倒是並不覺得,倒是……那個地方確實是他們藏身的地方,只是,有人用了調虎離山之計,穀雨引開了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一直認爲,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
“你的意思是,張柳他們到現(xiàn)在依然還在那座山上?”
“這也是我一直要求你派人把那附近給守住的根本原因,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證張柳他們不被轉移走,才能保證她們的生命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
“即便不轉移走,那他們也可能……”
“你忘記胖子家的那兩位了嗎?他們從那離開了,誰還有時間對付那倆女孩?”
“可是……那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就算沒有人傷害他們,可這樣不吃不喝,他們也得活活餓死啊。”
“不!”金老頭輕輕一笑:“如果他們要殺那倆女孩的話早就動手了,根本不必費那麼多神引開我們的注意力。”
媽的,他既然都這樣說了,我好象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反駁了,反正他是領頭人,一切就按他說的做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去原地找胖子媳婦和他孃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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