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砰的一聲歪倒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的盯著我:“十……十三啊,這……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
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大鍋,上兩個孩子的死還沒查明白,現(xiàn)在又多了兩個孩子的屍體,不過,與之前火坑裡
的兩具屍體相比,這兩具屍體就顯得貼心許多了。
畢竟他們是完全相反的,紙童裡的兩個孩子沒有身子,但腦袋和四肢健在,而磚廠的兩個孩子,除了身
體被燒得蜷縮在一起還能勉強辨別以外,其他四肢已經(jīng)完全炭化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
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老村長琢磨了好半天,臉色蒼白:“都愣著幹什麼?誰認識這個孩子,倒是說話
啊。”
“老村長……這……這好像是九……九叔的兩個親戚。”
“親戚?”
“上個月老九接回他小舅子的兩個孩子呀,那會聽說他小舅子要去城裡幾天,把孩子託他照顧幾天,我
……我見過這倆孩子,起先我還一直以爲人家都回去了呢。現(xiàn)在看來……”板叔重重不語。
“老九人都死了,這倆孩子又是陌生孩子,失蹤了也沒人曉得。”老村長皺了皺眉頭:“這麼說來,老
九一家都被慘害,屍門無存啊,十三啊,你要儘快搞清楚,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不用調查了。”老王頭揮了揮手:“這倆孩子怎麼死的,我清楚!”
我們集體將目光放在王老頭身上,他頓了頓,淡淡的搖頭道:“這事我曾經(jīng)跟老毛兩個人有一次在山外
見過,這個啊,叫做養(yǎng)鬼術!是那些用來專門養(yǎng)小鬼的。你看啊,這孩子沒有身子,但有四肢,在道術
學上這叫傀儡,而頭腦保持,則是命門所在,身放靈氣集中的紙童裡面,目的就是希望紙童吸來的陰氣
來幫助小鬼的養(yǎng)成。”
“養(yǎng)小鬼?”我眉頭一皺。“聽說過人養(yǎng)小鬼,可沒見過鬼養(yǎng)小鬼,王老頭,難道這不是鬼乾的,而是
人做的?”
王老頭點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那天晚上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是人爲的,倒也並不是不
可能。”
我點點頭,腦裡卻多出一種不一樣的可能性。
有沒有可能性是兇手出來,利用男孩煉鬼之法,剛巧盯上九叔一家子,於是遍想將這兩孩子帶回家中煉
鬼,結果在過程中因爲被九叔等人發(fā)現(xiàn),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九叔一家也給殺害了,這樣不就死
無對證了嗎?
王老頭點點頭道:“也有這樣可能性,唉,這都怪我,要是我當天晚上去看看,我也就知道是誰拿走
金童,對這事也能起到一個幫助啊。”
“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這事大家也不想。”
既然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我當即決定帶人去查個究竟。王老頭的家跟牛家村這一段距離的路上,行人很少,
要想知道是人或者鬼乾的,當下最要緊的便是查清除這一點。
我稍做準備,帶著衆(zhòng)人便直往那邊趕去,幸運的是,雖然這幾天都是陰雨天氣,但路邊田埂都有稻草包
圍,所以位置保留比較完好,除了整排王老頭過來的腳印便再無其他的。
難道,還真的是鬼養(yǎng)的?
“鬼養(yǎng)小鬼,其天地必爲鬼泣,十三,最近村子裡有沒有什麼怪事發(fā)生?”老王頭皺眉道。
我搖搖頭,但很快又拼命的點點頭:“屍草出現(xiàn),大破牛家村的風水,現(xiàn)在牛家村就等於鐵板上的肉,
只要天一下雨,必會起一層濃濃的瘴氣,這種瘴氣的作用會如何,我倒並不知道。”
“這種瘴氣叫風水瘴氣,其原理類似於屍體的屍體,瘴氣能引常人性情大變,如果此處又安埋有先魂的
話,後代必不好過。這一點,你爺爺曾經(jīng)跟我有提過。”
“這麼厲害?剛纔你說天地鬼泣,會不會那些屍草,就是鬼養(yǎng)鬼的徵召?”我皺著眉頭道。
“有這種可能性。當然了,也許也有意外發(fā)生,不過,我更相信前者。”
“這樣吧,我們現(xiàn)在便去亂葬崗看,如果有什麼危險,我們也能及時發(fā)現(xiàn)。”
既然打定了主意,我?guī)е趵项^,板叔扶著老村長,浩浩蕩蕩的便往村後的亂葬崗跑去,天工不作美,
一路上綿綿的陰雨又漸漸從天空落下,溼得人頭髮一片銀白。
佇立在亂葬崗的竹林前面,我輕輕眉頭一皺:“好像有點不對。”
竹林正前方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大批的倒塌,就好像剛剛遭遇過暴風雨襲擊似的,可是,最強的風也不過是
雷雨間晚間的大風,吹倒一顆大樹倒是幾近可能,可想要完全破壞濃密的竹林卻比登天還難。
竹林中高低不齊的土墳,大大小小四處均有,幾處石碑被莫名的東西擊毀,炸爛的石頭幾乎堆積滿整個
周圍竹林,稀鬆的竹葉地上,堆滿了各種殘渣、碎屑,甚至還有一些殘缺的骨骼屍體。
“老村長,這地方不是叫人守著嗎?怎麼成了這樣?”
老村長眉頭長皺:“小板,這……這雜回事,今天誰守這裡?”
“今天是馬三啊,白天他的班呢,怎麼成這個樣子了。”說完,板叔在竹林裡當場就扯開嗓子喊了起馬
三的名字。
但整個竹林所迴應的,除了無盡的空虛聲,所留下的便只有頭頂上雨水打在竹葉上的劈里啪啦聲。
樹林盡頭,一片漆黑的陰森當中,偶然透著點點紅光,我突然預感不對,快速拔腿往裡面跑去。翻過層
層竹林的密佈,跨過腳下如數(shù)的孤墳,猛然之間,我愣在黑暗中那一片猩紅當中。在我眼前屍草地,與
幾天前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此刻的它們新鮮血紅,防佛血中盛開的玫瑰一般,刺眼而又絢麗。
最重要的是,在屍草地的最中央,此時靜靜的躺著一具屍體,屍體呈現(xiàn)大字型擺在屍草地的中央,渾身
,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白慘的臉上已經(jīng)有屍斑的隱黑,但最讓我們感覺奇怪的是……屍體也是面帶
著淡淡的微笑,防佛……死亡是一種解脫一樣。
我愕然的注意到,死者的笑容與九叔的老婆小古嬸的笑容相似,都是面帶著微笑走向死亡的,這……這
怎麼一回事?
“別碰!”板叔正準備上前去拉出屍體,偏偏王老頭眉頭一皺:“沒發(fā)現(xiàn)什麼古怪嗎?這草已經(jīng)鮮紅了
。如果我料得沒錯的話,屍體的血液已經(jīng)被屍草吸光,達到異常強盛的階段,如果現(xiàn)在去碰他的話,輕
則受盡倒黴之雲(yún),重則……甚至會出現(xiàn)很強烈的反噬。”
“王老頭,屍草我也聽十三他爺爺說過,可沒你說的這麼懸乎吧?”老村長皺眉道:“再說,你沒看那
屍體躺在裡面啥事也沒有嘛。”
王老頭輕輕一笑,也不作聲,在地上搞起一根木枝之後,迅速的便朝著屍草靠攏,可剛一到邊緣,他卻
回過頭,一臉詫異的看著我們:“這……這不是大馬嗎?”
“什麼?大馬?”
我們幾個人趕緊湊了上去,定眼,鮮紅的屍草當中,安詳躺著的那個人當真是我們一直苦苦尋找的
大馬哥!儘管臉色已經(jīng)煞白,屍斑也比較嚴重,但仔細,依然能認出這個人究竟是誰。
板叔一屁股便軟在了地上,臉色蒼白:“大……大馬怎麼會……會死在這。”
我們苦苦尋找多天的大馬哥,幾乎把整個村都找遍了,也完全沒發(fā)現(xiàn)大馬哥的蹤跡,我們以爲他跑了,
可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居然死在了這裡!
“大馬……大馬怎麼會死在這了?十三,這……這事也太奇怪了吧?”老村長徹底有點抓狂了:“這…
…這是冤鬼索命啊,大馬作惡太多,糟了報應了,我早就說過,屍草是不詳之物,現(xiàn)在你們看看我有說
錯嗎?十三,儘快把屍草毀了,毀了,要再這樣下去的話,咱牛家村根本太平不了啊。”
“不要毀了這些屍草。”王老頭突然出言阻止:“這些屍草已經(jīng)有了大馬的所有魂血,如果將屍草剷除
的話,風水格局會在瞬間發(fā)生巨大的改變,到時候變成什麼樣,我們誰都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麼應對?
還有,屍草已吸食了大馬的鮮血,體內含有巨大的怨氣,如果強行將屍草破壞,到時候怨氣聚集,這裡
可是亂葬崗,你們想百鬼遊行嗎?”
我面如死灰,王老頭說的話看起來不像是假話,雖然王老頭在道術造詣上不高,可跟著我爺爺也算有幾
十年的時間,一手紙紮絕活更是祖上傳下來的,他說的話,必然得有其參考的價值。
所有人都悶不坑聲了,王老頭繼續(xù)不滿喝道:“大馬人大三粗的,一般能有幾個人能對付得了他,可現(xiàn)
在呢,糊里糊塗的死在屍草當中,如果沒發(fā)生點什麼怪事我都不相信了還,在這個時候,咱們要冷靜面
對啊。”
王老頭說的有道理,我點點頭:“屍草吸取死人血液太多,怨氣極重,如果用手觸摸,鬼知道這玩意會
怎麼樣,而且……王老頭說的對,你們仔細看看。”
我發(fā)現(xiàn)在蹲下來的時候,能非常明顯的看到屍草上有絲絲草鑽入大馬哥的背部,並將他們緊緊竄連在一
起!
屍毒草難道就是靠這些探入大馬哥經(jīng)絡裡面的植物管子來允吸掉大馬哥身上的鮮血嗎?
“那……那咱們要怎麼辦?難道就讓大馬的屍體在這腐爛嗎?”
“當然不是。”我輕輕一笑,手中捏出兩道黃符,然後以火點之,不過我試了好幾次,媽的,竹林上面
老有雨滴滴下來,往往火剛一著,這邊便直接淋溼了。
“天罡烈火,唯君老者,弟子茅十三,特請三昧真火,急急如律令!破!!!!”我猛然大喝一聲,手
中三黃符請?zhí)侠暇裏挼t內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乃是道家真火,除仙人以外不得使用,不過,茅山術中有一種天罡咒,以三清黃符引三清,其
後通太上老君,君主自佑,三火降世!
時間雖短,可燒灼草上的陰氣是綽綽有餘的。
“黃符在天,紅印在手,破!”
手中猛然一喝,黃符猛然扔想屍草中央,果然,隨著一聲轟隆巨響,一片火紅的屍草在瞬間無火自燃,
僅僅片刻之間,黃火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