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冬叔說的確實也有道理。

“不過，老實的說，現場來看，我倒真覺得，這屋裡還真就一個人死了。”他突然完全變了先前的態度：“我辦案多年的經驗，不過，這話也就私底下咱們說說，沒有證據的事，你們可千萬別傳出去。”

見我們點點頭，他這才放下了心：“這人即便燒成了灰，可灰總得有不少吧，而且人的骨灰多少跟木頭什麼的灰是有區別的，我們在現場確實發現了些許骨灰，但問題的關鍵是，那些骨灰量極少，，而且，有一個問題，我一直表示很奇怪，那就是需要多大的火才能把人燒成灰啊。”

對啊，沒錯，不要說普通的房屋著火，就算是放在木架子上燒，也未必能在極短的時間裡燒成灰啊。人體是固體，沒有沸點可言，但五官內臟，尤其是骨頭，至少需求千度的高溫持續燃燒纔會將其完全毀掉，房屋著的都是普通明火，溫度最高也就幾百度，怎麼會把人燒成灰的？

房屋著火，燒死人的有很多，可把人燒成灰的，我還真沒有見過。即便是放到火葬場去做火化，那也需要封閉的高溫環境，之後加上柴油等助燃物纔可以在一兩個小時後完全將人火化，我就不信，那場大火能燒到那種程度，而且，持續的時間有那麼長。

“所以啊，我也當警察很多年了，不敢說是個出色的警察，但起碼辦案經驗還是豐富的，我總覺得這其中有問題，可是……那案子畢竟是起自殺案，歸根到底啊，這案子即便有疑點，可只有無法推翻自殺這一點，是沒有人有興趣繼續查下去的。”冬叔說到這，盡顯一臉無奈。

這就奇了怪了，難道是家裡有汽油？所以導致火的溫度奇高，把人給焚燒得只剩下灰了？

事情過去三年，警方沒有查清楚，也沒有太大的案底。不過，起火的原因可以基本確定是由於死者中午做飯火苗沒有熄滅便去午休，最後導致引發大火，將死者困在屋內無法逃生，並葬生火海。這一點，警方是查的很清楚，所以可以很負責的說，當年的案子是自殺案毫無疑問。

“沒道理吧？”我皺了皺眉頭：“難道就沒有可能性是他殺？”這女人死後現在已經成了厲鬼，四處害人，如果是真心自殺的人，或者意外自殺引起的，怨氣是不可能有這麼重的。甚至於，還會被閻王判爲不愛生命，會在地獄受罰，哪有機會跑上來當野鬼的？

“小兄弟，這一點你無需懷疑，警方辦案的能力還是有的。只是，由於判定了起火原因和案子定性，所以並沒有過多的追究內在原因而已。”冬叔道。

我點點頭，但依然對這件案子的疑點有些看不清楚。

胖子輕輕一笑：“我說幾位，你們也真的笨的可以，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性只是那個女的死了，但她的女兒卻僥倖躲過一劫呢？這之後，反正這村裡也沒啥人認識這對母女，這女兒逃出去後不想呆在這個傷心地，所以走了也沒人知道？”

我皺了皺眉頭，剛想罵胖子胡說八道，旁邊的冬叔卻突然搖搖頭：“這種可能性倒也不是沒有。根據村民的描述，當時那個女孩也不過十八二十的樣子，完全是念書的年紀，也許有這種可能性在外面讀書。”

胖子一聽，當場樂得屁低巔屁巔的，小眼神裡更是充滿了挑釁。

“因爲如果單一是這一件案子的話，我也許覺得沒大可能，可怪就怪在沒多久之後的下馬村一案，這事，說來也是相當奇怪，沒多久後的下馬村也同樣發生一起火燒案。根據當時村民提供的線索，是一對父子死在了家中，他們跟上馬村的這對母子一樣，雖然住在村中很多年，但從不跟任何人打招呼，更別提什麼說話了，所以，村裡人也沒人認識他們。據說，當時這對父子死在了自家的浴室裡，散發屍臭被附近一名叫王中的村民發現，爾後準備叫人，可剛發出救命聲音沒多久，這間屋子便莫名其妙的著了火，之後，這三人都被燒死在了裡面。不過，另我們感到奇怪的是，這場大火也異常的兇猛，等我們警方一個小時後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完全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我們在探查屍體的時候僅僅發現兩具屍體。”

“你不會又告訴我，少了具屍體你們又沒有查，而且沒有查的原因一樣是，意外？”我冷冷的盯著他。

結果，他卻真的點了點頭，一臉瀑布汗的道：“沒錯，當時確實是這樣的，根據我們的調查得知，王中在發現屍體之後急忙跑出屋外呼救，但他在往外去的過程裡不小心踢到了一直燃著的爐子，結果爐子瞬間引發大夥，將三人焚燒。”見我們一臉奇怪，他一笑：“也許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警方的現場調查發現，死者雖然已經死了一天多，但屋中爐子還有殘溫，根據現場村民反映的情況我們也知道，死者家裡一直都是閉門閉窗的，所以，我們初步懷疑是煤炭中毒。而王中在進屋後，同樣也瞬間被二氧化碳侵入體內，在叫出救命之後便昏厥，但那時候火勢已起，等真正著起火被村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冬叔所說的案情我是基本認同，每種都說的過去，也有理有據。但問題的關鍵是，爲什麼這屋子裡又少了一具屍體，屍體呢？！

“這個，我們還真的不太清楚，找了一大圈都沒找著，反正也是自殺案，這事也就不了了之，我們對外公佈的也是被燒成了灰。”

如果這麼說的話，那麼我現在再看胖子的話，似乎又確實有一些道理，會不會是這兩個年輕人逃生了？只是，如果前面那個女孩還可以用逃生來解釋，那麼那個男孩怎麼說？不是說王中發現了兩個人的屍體嗎？

冬叔尷尬一笑：“那都是村民們謠言傳來的，有沒有兩具屍體，誰也不知道啊，王中也沒有機會跟別人說啊，只是這屋大火起後誰也沒再見過那孩子，所以，大夥都覺得那孩子也死在火裡了，謠言嘛，傳多了也就變得比真的還真了。”

“原來如此。”不過，照這麼說來的話，兩個年輕孩子逃了出去，倒也並不是沒有可能性。可是，爲什麼我總覺得事情蹊蹺得讓人有些不敢相信？上馬村和下馬村，同樣在同段時間迎來一對母子，一對父子，可卻又在先後不長的時間裡接連離奇的自殺，即便到了死後，就連屍體情況都大多類似，這究竟是個巧合，還是有什麼我們沒有發現的東西？

我奇怪的有些摸不到頭腦，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你們突然問這兩件案子，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我搖搖頭，接著，便將兩鬼害人的事全部說給了他聽，他聽完點點頭：“這事，我倒是聽說過，生前不是什麼好人，看來死後，也未必是什麼好人啊。”

“冬叔，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知道這倆人？”

他搖搖頭：“倒並不是認識，只是當年查這個案子的時候走訪調查過，聽村民們說，這兩對人極難相處，不跟人主動打招呼什麼的也就算了，可問題是，有的村民熱情的去他們家串門，結果看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東西。”

“什麼東西？”

“木偶！”說完，他繼續道：“有好幾個，不過模樣都是一樣的，上面貼了黃符，而且插了許多的針。”

插針的木偶，難道是詛咒？

“不知道，看不太清楚，因爲剛看見不久，這些村民立即被趕了出去，而且被惡言相向，這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敢去這兩家人的家裡。”

我終於忍不住了：“馬隊長，你說這兩家人會不會彼此認識？一起來的，一起死的，就連家裡的木偶也是共同有的，我想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那麼簡單吧？”

馬隊長點了點頭：“但我們現在連這兩戶人叫什麼，姓什麼都不知道，即便懷疑又有什麼辦法？”

這一點他說的倒也沒錯，不過，倒也並不是沒有辦法，我轉過頭看向冬叔：“這兩人死後，沒有人來認過屍嗎？”

“是的，也基於這一點，我們才更加確信，流傳著全死的謠言是真的，因爲如果兩個家庭都還有子女活著的話，沒有道理是不來警察局認屍領屍的。”

這，倒也說的有道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馬隊長看我沒什麼好懷疑和問的，也就沒了探查下去的興趣，似乎覺得今天空手而歸了。

我搖搖頭，完全沒有頭緒，起身謝過冬叔，便準備告辭了。可剛走兩步，我突然停下身，忍不住看向冬叔：“對了，冬叔，我想知道這幾具屍體之後是怎麼處理的？”

“王中是被領了屍的，不過，剩餘的那一具半，按照規矩，我們送到火葬場火化之後，交附給村長，聽說是葬在了馬家村的亂葬崗！”

我點了點頭，拉著馬隊長直接上了車。不過，這一次，是我開的車，而並非他開。

也許是調查沒有結果幾乎相當於白跑一趟，一路上，三個人坐在汽車上誰也不言語，氣氛相當沉悶。只到了兩個小時之後，馬隊長才突然忍不住奇怪的看向我：“十三啊，你這是往哪去啊？”

我沒有理他，繼續加快速度，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我想要到達的目的地。

漸漸的，馬隊長似乎明白了我的目的：“十三，咱這是要去馬家村？咱們去那幹嘛？”

胖子坐在後排扣了扣鼻孔：“他啊，準是去看看案發現場，這都三年多了，還能有個屁的發現。”

“那他去幹嘛？”馬隊長一臉奇怪。

“誰知道呢，裝逼唄，他經常這麼幹！”

我滿頭瀑布汗，胖子，你他媽少說兩句你嘴巴是會生瘡還是掉牙啊。

馬隊長明白似的點點頭：“年輕人嘛，裝點逼似乎也無所謂了。”

“……”我無語，懶得理兩個傻比，一路直殺馬家村，並很快找到了村長。而我來這的目的，絕然不是爲了看三年前的案發現場，那快地如今已經化成了耕田，我想除了土地可能肥沃一點以外，絕不會有任何發現。

我要去的，是另外一個案發現場！

“墳場？”馬隊長睜大了眼睛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