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你睡得著麼？”
呃？其實理論上來說我壓根睡得著，雖然我怕鬼，可我也相信老爺子能力，巧的是，我這個人比較貪睡，但小小這麼一問，我總覺得她有話要說：“怎麼了？”
“那個……那個夜裡太冷，要不，要不你來牀上睡吧？”
你知道嗎？這可能是我人生最後悔的一件事了，所以有時候吊絲註定孤獨這話絕對沒錯。如果放在十年後的話，我幾乎想也不想，直接就上牀鑽窩，然後沒準發生點什麼事。
可……可我當時真的，唉，說起來還是太傻太天真，我居然搖搖頭，義正言辭的道：“不用擔心，農村娃嘛，習慣了，不礙事，睡吧。”
然後……然後我犯了第二個錯誤，我居然真的就閉眼睡覺，壓根沒管牀上的美女在想些什麼，又或者在做些什麼。
我也根本不知道，當天晚上，小小其實很害怕，她想我上牀陪著她睡。
可……我真的是個吊絲。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早晨，我睜眼的時候，我媽已經將早飯端到我身邊了，總共兩份，一份我的，一份小小的。
我分明注意到，小小那碗裡多了個雞蛋。我質疑加抗議的望著我媽，我媽卻根本鳥也不鳥我，只叫我端給小小，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可我回頭望著小小的時候，小小嘟著個嘴，看也不看我。
“吃，吃早飯了。”
“不吃。”她彆著腦袋，根本不看我，似乎一語完了感覺心裡不爽，她突然罵道：“毛十三，我真發現你是個大傻瓜，臭傻瓜。”
“我……”我無言以對，二愣子似的看著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
好在的是，她最終還是扭過頭，端過飯吃了起來。我也不敢招惹她，一邊喝著稀飯，一邊苦想我最近到底怎麼那麼衰。
過了不知多久，興許她是吃飽了心情好了點，居然主動開口跟我說話：“十三，我媽今天中午下葬，你能不能幫我請幾個擡棺材的？”
我點點頭：“當然可以了。”我知道小小沒什麼親戚，而且她自己又常在城裡上學，村裡不認識幾個人，這種小事，我當然樂於幫忙了。“到時候叫胖子幫你叫幾個人。”
突然，我停了下來，對啊，昨夜裡發生那麼多怪事，胖子這孫子可是在竹林漆黑一片，二嬸會不會？
“不好！”一想到這裡，我連忙將飯碗一放，直接就衝了出去，小小不明所以，但也緊跟我著跑出去。
竹林之中，落葉密佈，我和小小一路趕到竹林的中央。卻只發現竹林中間有個凹形的長坑，但胖子，卻不知所綜。
難道回家了？
可突然，一滴水滴從上方落在我的臉頰，我頓感背部發涼，因爲那味道，實在太熟悉了。
我去過胖子家，她老婆說她一夜未歸，我也帶著村民滿村尋找，但依然未果。
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就此消失不見。
不過，胖子雖然不見，但二嬸的事我依然不敢耽誤。上午十點，我和老爺子便趕到小小家中料理後事，同行的，還有不少村中前來弔唁的村民。
燒錢拜香，一番打理，我們在正午十一點正式完畢，隊伍也就此出發。
按規定路線，我們先繞過一圈生路，之後於十二點正點抵達事先選好的坡墳。
所有的一切進行的頗爲順利，老爺子讓小小哭喪幾聲，之後，喪號一吹，屍體入葬。在屍體入葬後，老爺子在墳前唸了超度經，並一再告誡二嬸如今屍體入土，也算有了名份，要去重新投胎做人，不要陰魂不散禍害村裡。
不過，我們燒的紙錢火氣並不旺盛，這代表二嬸似乎同意了我們的勸說。我本來很高興，可老爺子說他高興不起來，因爲他發現大部分紙錢的中心並沒有燃燒，這就代表，二嬸這幾天的出現，除了嚇我們以外，似乎……還有話說，不過，這已經晚了，二嬸已經走了。
其實此刻我在回頭琢磨，似乎二嬸真的一直想要告訴我什麼東西，從那天晚上我跟隨胖子跳進河裡，雖然一度面臨死亡，可她的屍體卻將我救起，她似乎並不想害我，而是想要告訴我什麼，難道，我真的一直誤會了她？
也許，我真的錯了。
因爲當天下午四點多的樣子，由於天氣好，又當值油菜收割之季，我父母都下田了，留得我和小小、老爺子三人無事可幹，於是坐在家門口吹牛聊天。
可就在此時，遠遠一個身影，一瘸一拐的朝我們走來。
我定眼一看，頓時著急的站了起來。是胖子回來了，手裡抱著一堆紙錢，滿臉淤泥，混身溼答答的滴著水，就好像剛在泥潭裡泡過似的。
我們連忙跑過去，並將他接進家中，給他換洗一身，並給他準備了些吃的。
他一邊吃，我一邊問，可結果另人失望。胖子似乎對於發生的事毫無印象，而且，這孫子還讓我無言以對：“十三啊，我昨天晚上明明在你家竹林裡睡覺的，雜我醒來的時候卻在村口的河邊呢？”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老爺子衝我搖搖頭，輕聲在我耳邊道：“別問了，問不出什麼的，只要人平安回來就行了。”
我點點頭，也不敢多嘴。等胖子吃飽之後，我和老爺子將他送了回去。我在路上，一再說，二嬸將我和胖子都不同的帶到河邊，會不會想告訴我們河邊有東西？
老爺子說極有可能，不過，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難道是初一下葬？
他搖搖頭，說不是。
不過，話已到這，我便問他，初一什麼時候下葬，選好日子沒有。因爲我答應小小，明天陪她去找村長，就辦學堂的事做一番商量，所以，我要看初一下葬的時間，以避免衝突。
“初一啊，估摸著還得一個禮拜吧。”
“爲啥啊？”人說入土爲安，這種事是三天後越短越好，怎麼還託這麼長時間？難不成又有什麼怪事？
老爺子輕輕一笑：“看把你嚇成什麼樣子了，初一晚下葬，是因爲這幾天要收油菜，農忙時分，趁著天氣好，先把莊稼搬回家，畢竟死者已矣。”
哎喲我去，他還知道死者已矣？
就這樣，我倆邊走邊聊，等回到家的時候，家中已經炊煙升起。我和老爺子奇怪的互相望了一眼，這是怎麼回事？
油菜到了收割季節，我爸媽下午便出去割油菜了，誰在做飯？
正在我爺孫倆奇怪的時候，小小穿著圍裙走了出來，見我倆好奇的目光，她不滿的瞪了一眼我：“看什麼看？”
“你，你在做飯？”
“廢話，去張羅桌子。”
“哦。”
我遠遠沒有想到，小小居然這麼賢惠。不過，我也不差，我是個非常孝順的少年，爲了防止我爸媽農活幹完回來，被黑色食物所坑，所以我事先在端菜的時候，便趁她不注意，偷吃了好幾次。
可結果讓我不得不服，我是真沒看出來，小小這麼漂亮個丫頭，做的菜也這麼絕，起碼比我老孃做的玩意強上百倍。
而且，這絕不是我色迷心竅的獨家讚美，在夜裡我爸媽回來的時候，也對她口交稱讚，不，交口稱讚。
我媽說小小賢惠，最近農忙，她和我爸得去田裡忙一陣子，這一陣子家裡的飯就交給小小的了，同時，還不忘批判一下我，說咱家十三啊，沒啥出息，指望不上，這關鍵時刻啊，還是人家小小靠譜。
這話一說，把小小樂得花枝招展，可憐的我，卻被全家上下一致鄙視，我一度覺得，她纔是這家親生的，我是外面撿回來的。
不過，我媽說的有道理。在農村，收割油菜是件看天的事，油菜結了果，如果果子太青那砍下來曬不出個結果，可如果果子太黃，一碰，油菜籽全給掉出來，那也沒用。
所以，這得選好時候，還有，砍完之後，你得放田裡用太陽曬上幾天，等果子都差不多了，再一一將油菜籽打出來，曬乾榨油。
整個過程裡，全指望老天能晴上幾天，不然就得減少收成。
所以這關鍵擋口，我也就委曲求全，繼續讓小小睡我屋裡，代價是賠上我這奢華無實的美麗青春。
我爸媽忙的太累，老早便睡了，我和小小收拾完東西之後也回屋休息。起先，天氣熱的讓人不想蓋被子，可半夜卻把我活活凍醒。
我半瞇著眼蓋著被子，掃了眼窗外。窗外黑壓壓的一片，只聽得呼呼的狂風聲和只見得外面的樹影躥動。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直到第二天清晨，我才知道，到底是哪不詳了。
昨個夜裡下了一夜的雨，持續到早上我們起來，依然傾盆不停，我們五個人，一籌莫展。
我吃過早飯便回屋裡呆著看書，小小收拾好廚房後過來，也沒有打擾我，坐在我旁邊，拿出手機在那瞎折騰。
我回眼一看，是個蘋果四，不過，即便是蘋果四十，在牛家村這山區小村裡，那也不可能有任何信號的。權當是個單機，玩玩遊戲乾乾嘛。
我一邊讀，一邊卻不停的望著窗外的雨唉聲嘆氣，雨太大了，按這架勢下去，我估計半年的收成幾乎全毀了，這油菜雖不是糧食，咱得靠那生活，但它也是炒菜必備的菜油啊，沒了它，難不成以後天天啃泡菜？
“我說……”我正準備回頭跟小小說話，可屋外突然傳來陣陣急躁的敲門聲，我和小小互相望了一眼，急忙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