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鐘沒有說話,咬了咬牙,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心:“我覺得還是不去了吧。至於你媽的事,時機到了我會告訴你的,哎!”
“時機到了?從我五歲開始,你就開始對我說這句話,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26歲了,你還要等什麼時候,是不是我死了?或者你去世了纔可以?”
“我……”
“那是我媽,你可以不去祭她,但我必須去!”說完,她提著東西便往那邊走去。
“小敏,我……”秦大鐘欲言又止,望著秦思敏的身影,無奈的搖頭嘆息。
我?guī)撞阶叩剿纳砼?拍了拍他的肩膀,關(guān)心的道:“伯父,你……沒事吧?”
他苦苦一笑:“自打小敏成人之後,每每到這個時候,我們總會吵架,我…我已經(jīng)習慣了。”
我沒有問他爲什麼不告訴秦思敏她媽媽的事,因爲我知道,他也許有他的顧慮,或者理由吧。我跟隨著他的腳步,緩緩的來到了墳前。
我低著腦袋,儘量不影響他們父女的交流,儘管,他們並未說話。
氣氛完全跟剛纔不一樣,我們?nèi)齻€人低著腦袋,在無人的角落墳前,靜靜的撕著紙,耳邊,甚至都能聽到呼呼的火燒聲。
突然,一陣冷風從樹林裡襲來,紙錢火勢突然睜大,幾絲煙霧也在一瞬間朝我襲來,薰得我眼睛發(fā)疼。
我趕緊閉上眼睛,快速的擡起腦袋,擦了幾下之後,我卻突然之間,渾身發(fā)抖,整個臉上完全是死灰一樣的慘色。
而在我眼前,是一個面帶微笑的女人!
儘管照片上年輕許多,可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個人……
這個人就是昨天晚上打掃衛(wèi)生的老太婆!
我一屁股倒坐在地上,滿眼盡是恐懼!
“不,不會的,不會的。”我全然恐懼,嚇得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秦家兩父女見我異樣,連忙跑到我的面前,一把將我扶起來,他們看我看著照片直髮抖,不由的奇怪萬分。
“十三,你……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
“不!”我感覺腦袋都快炸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到底怎麼了啊,你,你嚇到我了,十三!”
秦思敏在一旁急得眼淚直打轉(zhuǎn),我知道,我的樣子嚇壞了他們,我,我儘量的保持內(nèi)心的寧靜,看著他們倆,奇怪的道:“快……快,快回家!”
他們點了點頭,勉強燒拜一下,便將我往外面扶。
我回眼望了望身後的孤墳,還有墓碑上那個女人的照片,我……我突然覺得,她似乎在對我發(fā)出一種很奇怪的笑……
而在遠處的低矮白樺樹下,我似乎看見有一個什麼東西,正蹲在那裡,靜靜的看著我。
不知爲何,剛纔還晴朗無雲(yún)的天氣,此刻竟從墓場的四周吹來陣陣陰風。周圍滿滿、整齊的墓碑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又一個埋在土中的小牀!
回到車裡的我,緩了很久,才漸漸從恐懼和震驚當中清醒過來。
我一把抓住秦思敏,緊張的問道:“我……我想知道,你們家裡……有沒有你媽的親人?”
他們對我的問題很奇怪,但秦大鐘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她媽媽幼年只有一個姑姑,幾十年前便去世了,沒……沒有親人,也更不可能在我家裡啊。”
我不管了,叫他們趕緊開車回家,我一定要看個明白。
只是,當我回到屋裡,將所有屋子全部翻了個遍後,壓根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啞伯聽說我找人,更是將所有的傭人和保鏢全部叫來在客廳排隊,我掃來掃去,沒有發(fā)現(xiàn)那天晚上那個老婆婆!
不,這不可能啊。
“家,家裡沒有一個大約六十多歲的老太婆?頭髮全白,而且看樣子好像是做衛(wèi)生的。”我緊張的問道。
啞伯搖了搖頭:“沒有,家裡只有平姐一直在做衛(wèi)生,不過,她才五十來歲。”說完,他轉(zhuǎn)身將一個女人拉到我的面前。
我搖搖頭,別說是,就連像也不像!
“沒其他人了?”我皺眉道。
他搖了搖頭。
秦思敏忍不住奇怪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十三,你到底在找什麼啊?你……你幹什麼這樣子啊,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看了眼她:“你確定你想知道?”
她點了點頭。
“我看見你媽了!”
“什麼?!”秦思敏雙眼猛睜。
而幾乎同一時間,秦大鐘面色蒼白直接軟在了沙發(fā)上,就連啞伯,也險些栽倒在地。
秦思敏吩咐下人們趕緊離開,接著一臉詫異的看著我:“十三,你,你看見我媽了?”
“沒錯,就……就在昨天晚上,我親眼看見!”接著,我將昨天晚上的經(jīng)歷一一告訴了他們。
他們顯然不太相信,尤其是秦思敏:“你看見了二十多年後的我媽?十三,你不要騙我!”
“沒,沒錯,你不要嚇我們啊。少奶奶去世二十多年了,怎麼會突然回來啊。”啞伯年邁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一旁的秦大鐘,從始至終都軟在沙發(fā)上,一句話都沒說。
但他的眼神裡,顯然滿是恐懼!
“我今天跟你們?nèi)炃翱匆娏四銒尩恼掌?我……我能確定,我真的看見你媽了。”不過,我不知道她回來究竟是要幹什麼,因爲那天晚上,她一句話也沒說。
“會不會是少奶奶看見小姐找了男朋友,特地回來看看未來女婿?”啞伯道。
“也許吧。”秦大鐘幹咬著嘴脣,勉強點了點頭。“十三,有沒有辦法不讓她回來?”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鬼了,而我們是人,這……這看見很害怕啊。”
“沒錯,人鬼相處,陽人會大傷元氣的。”我點了點頭:“不過,她是你們秦家的人,總得來說,算是你們家的鬼,也算列祖列宗的行列,我不能趕她走,最多,只能請她走!”
接著,我吩咐啞伯,趕緊組織下人將整個莊園搜索一番。
如果發(fā)現(xiàn)蛇或者飛蛾,全部給我?guī)Щ貋怼?
家鬼回家,一般會化成蛇,或者飛蛾寄在家中。這一說法,是我從道書上看來的,至於原因,不詳!
“十三,不會出錯吧?”這已經(jīng)是秦大鐘第八次這樣問我了。
我搖搖頭:“放心吧,既是家鬼,顯然不會害你們,也許是料到你們要出事,所以回魂回來幫你們也不一定,真正的原因,還得問過她才知道。”
我想想也覺得毛骨悚然,那天晚上立在那的,還真的並不是一個人!
而是鬼!
而我,居然還跟她相處了那麼久!
奇怪,我爲什麼沒有感受到她是鬼,難道,因爲這裡是她的家?!所以她陰氣氣體並不強烈,以至於讓我給忽略了。
“那個,十三啊,要不……要不晚上我們都出去住?我去包幾個酒店。”說完,秦大鐘快速的掏出手機,便準備訂酒店了。
我連忙一把拉住他,衝他搖搖頭:“你昨天晚上出門已經(jīng)撞了鬼,再出去的話,說不準有什麼事。”
“不是有你嗎?”他突然有些不耐煩。
“我……”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可就再這時候,一旁的秦思敏卻不高興了:“爸,回來的是媽,又不是外人,你幹嘛這麼害怕她,她可是你老婆啊。”
“我……可,可你媽現(xiàn)在是鬼啊。”
“那她就算是鬼,她也不會害你啊。”
這一點秦思敏說的沒錯,家鬼,只有在回魂夜的時候纔是最具殺傷力的,那時候的她們,往往怨氣極強,而且人間眷顧太多,可能會對親人、朋友造成比較大的殺傷,但一旦過了那時候,家鬼往往並不會對親人造成任何壞的影響,相反,甚至會在陰間積陰德,以讓陽間親人換得功德,享受榮華富貴。
一個已經(jīng)死去二十多年的家鬼,謀害親人的機率幾乎說只有1。
不過,她究竟是爲了什麼,二十多年後突然出現(xiàn)呢?難道,真的僅僅是爲了看我這個女婿?!
不至於吧?現(xiàn)在不是很流行找對象,要找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嗎?那父母一起出現(xiàn),不得嚇死寶寶?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秦思敏的立場是,要讓她媽媽出現(xiàn)。
而秦大鐘的立場,還是決定不見,畢竟人鬼殊途。
我等他們倆決定好,再做打算。
而這個打算,直到天黑,他們似乎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我吃過晚飯,看了會電視,便上樓準備睡覺。爲了防止有怪事發(fā)生,今天晚上老子可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光是門上貼黃符,老子就下了血本,足足幹了二十幾張,窗戶上,牀上各貼十張,最後,就連睡覺的牀老子也整了十幾張,我就不相信了,這樣我還能見鬼,那還真是信了老子的邪了。
其實,我一直在奇怪,大家都同住一個屋裡,我住了兩天晚上,一個是隔壁,第二天晚上又是見了她老母,這第三天晚上,我都不知道還會見些什麼奇怪的東西,會不會是他爺爺或者奶奶?
尼瑪,不管了。搞定這一切,我也就安心了許多,躺在牀上,東想西想,慢慢的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只是,也不知道是真撞了邪了,還是日了狗了,總之,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他偏偏要來。老子才睡著沒多久,門外便突然有一陣陣稀里嘩啦,非常輕微的響動。
我一屁股便從牀上坐了起來,雙眼死死的盯著房門。
不是吧,老子可是貼了二十多張符啊,這也不管用?用不用這麼牛逼哄哄帶閃電啊,這,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了是不是?
“咔擦!”
就在我鬱悶萬分,仰天長哭而無淚之時,房門的鎖孔突然傳來一聲脆響。
不會吧,連鬼也會開門。
他,他需要開門嗎?直接進來不就行了嗎?這存心是給老子玩新招,打擊我這幼小的心靈啊。
我吞了口口水,雙眼發(fā)直的盯著越來越響的門和鎖。
漸漸的,鎖把已經(jīng)開始扭動,我的心臟也瞬間跳到了嗓子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