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別墅的莊園,歐式的建築四周被參天大樹所包圍,庭院的前方是一處極大的草坪,上面花樹點綴。也許在白天是綠景美地,可在夜色籠罩之下,彷彿一個巨大的墳墓立在那裡。
大門兩邊柱上,頂著兩個巨形的圓柱燈,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遠遠望去,如同兩隻鬼眼。
當我們將車停到門口的時候,大門旁邊的小閣亭亮起了燈光,下一秒,一個保安緊張的跑了出來,將大門打開。
汽車順著前方的大草坪緩緩前行,放眼望去,幾乎是不見底的一地綠草,遠處的邊緣用繁茂的樹木作爲遮擋,我搖搖腦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感覺。
正前方如同宮殿似的主房,此時依稀亮著幾盞燈,見我們回來,大廳的中央此時燈火通明,一個年約六十八九的年邁老頭,披著衣服,就站在大廳的正門口等待著我們。
有錢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汽車可以直接開到大門口放著,就好像五星酒店的門口似的。
我問秦思敏,你們家怎麼請了個老頭當管家,她苦苦一笑,說他叫啞伯,從她爺爺那個時代就被他們家所收留,一直在秦家做事。
“說起來,他比我爸爸還大八九歲呢。”
原來是元老精英,怪不得這麼老了還能當秦家的管家,有來頭啊。
老管家把我們接進屋裡,跟秦思敏說,老爺子已經(jīng)在樓上書房裡等我們,秦思敏便打發(fā)他下去休息。
我以爲咱倆會直接上樓,可誰知道,她卻先一人倒了一杯紅酒,等喝得差不多了,這才緩緩的帶我到了二樓的書房。
書房很小,起碼是相對於這個如同宮殿的莊園來說是小了,如果要跟其他的比,起碼比我家臥室還要大,要知道咱家在農(nóng)村,那也是不缺地的一肥啊。
秦大鐘坐在書桌前,見我們進來,停下了手中的筆,看了看我們,眉頭一皺:“小敏,從大廳到書房需要十六分鐘嗎?”
“喝了點東西。”秦思敏面無表情,不知是喜是悲:“急著叫我回來什麼事啊。”
他掃了我一眼,依然還是客氣的起身,倒了兩杯紅酒放到我們面前,接著嘆息一口氣:“你知道不知道你犯了什麼錯?”
“哎,我就知道,你叫我回來,無非就是要我在您面前承認我今天晚上做錯了,然後呢?是不是叫我去跟劉叔漢道歉?”秦思敏不耐煩放下手上的酒杯。
秦大鐘有些心痛,也許他壓根沒有料到,從小到大的乖女兒越長大越叛逆,現(xiàn)在完全不將自己的話當一回事:“小敏,該玩夠了。”
“什麼叫玩?你覺得我和毛十三玩玩而已?那好,明天一早,我就嫁給他!”
“噗!”
我一口老酒直接噴了一地,尷尬的擦擦嘴角的酒水,一臉瀑布汗的盯著她,大姐,你問過我了嗎?。
“夠了,小敏,不要胡鬧了。”
“我沒有胡鬧,我很認真!”
“你……!”秦大鐘氣得臉色蒼白,我有一種感覺他隨時可能雙眼冒泡,直接昏死過去:“好,你告訴我,他憑什麼娶你?”
“憑……”秦思敏頓時氣結(jié),死勁的掐了一下我,疼得齜牙咧嘴:“快說啊。”
“說,說什麼?”我完全有點摸不到頭腦,老大,這不關(guān)我的事啊,我從沒說過要娶你啊,而且,你爸說的有道理,我確實沒資格娶你啊。
她簡直快被我氣死了,琢磨一番,她有點心虛的道:“老實跟您說吧,他啊,就一窮小子,可是,我不在乎啊,我已經(jīng)夠有錢了,我非得再去找一個有錢的嗎?只要他喜歡我,我喜歡她,他能夠?qū)ξ液茫@一點就夠了啊。”
“……”
我必須得爲她點贊,老頭子已經(jīng)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了,幹得漂亮!
“總之,我是不會答應的。”老頭子說不過了,乾脆直接來了狠的。
“呵呵,你就會這一句,從小到大,你除了讓我聽你的,你還會幹什麼?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有想過我應該有我自己的生活嗎?什麼都是你說了算,你乾脆別生女兒了,你養(yǎng)個傀儡就好了。”秦思敏一聽來了氣,絲毫不客氣。
秦大鐘還沒緩過神的怒火,一瞬間完全被點燃了,乾脆也咆哮了起來:“你是我的女兒,當然得我來做主,怎麼,你現(xiàn)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
我看情況不對,再這樣下去,兩父女非得吵得不可開交,我趕緊站了起來:“那個……”
“你閉嘴!”
“你閉嘴!”
他們倆同時衝我怒聲一喝,我……我靠,關(guān)……關(guān)我毛事啊!
我搖搖腦袋,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兩父女繼續(xù)吵。
五分鐘後,我的紅酒已經(jīng)完全喝完了,耳邊依然充斥著兩父女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的咆哮聲,我無聊的摳了摳鼻孔,就差一屁股站起來吆喝賣西瓜刀、賣辣椒水。
“那個,你們倆有完沒完啊?”我不耐煩的站了起來,聽得我耳朵都起了老繭了。
兩父女見我插嘴,壓根不管我,不過,我倒是不打算停下來:“你這個當爸爸的也是,你的女兒是人,又不是你養(yǎng)的小貓小狗,說的好聽是個富家小姐,說難聽點根本就是你的傀儡,你啊你,真是一個不合適的爸爸。對了,還有你,你這個做女兒的也是,有你這麼頂撞爸爸的嗎?”
兩個人悶不吭聲,各自把頭別向一邊,不過我能明顯的感覺彼此之間的氛圍有所緩解。
“那個,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先回房睡覺了。”秦思敏皺了皺眉頭,轉(zhuǎn)身準備離去。
我見秦大鐘欲言又止,趕緊一把把她拉回座位,等待著秦大鐘說話。
他悶了半響,長長的出了口氣:“其實還有另外的事,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想解決目前的事,畢竟這是我女兒的終身大事。”
他苦苦的搖搖頭,看向我:“我老了,看來也管不了我的女兒了。不過,身爲父親,我還是該盡我的義務和責任,毛先生,你是不是該向我坦白一些呢?”
秦思敏本來想回答,但我攔住了他。其一我不想騙人,因爲我根本沒有真才實料,其二,我不懷疑以秦大鐘的實力,想要調(diào)查我這樣一個沒背景的人簡直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平常:“毛十三,三流大學畢業(yè),現(xiàn)在……現(xiàn)在是一名道士。”
“道士?”我靠,你什麼眼神啊,怎麼感覺在質(zhì)疑我是不是給你女兒灌了什麼神符迷湯似的?
我吞了口口水:“學藝不精而已。”
“什麼學藝不精。水世界的問題如果不是你幫忙解決的話,兩百多遊客的死亡,就光撫卹金也得讓有些人賠得傾家蕩產(chǎn),更不用提什麼品牌影響,或者社會影響了。不然的話,有些人沒準現(xiàn)在還在派出所接受調(diào)查呢。”秦思敏在旁邊忍不住的打斷道。
“水上世界的事情,是你搞定的?”秦大鐘皺了皺眉頭。
“單單靠我一個人怎麼可能,主要還是朋友幫忙。”
“行了,你不謙虛你會死啊。”她似乎比我還著急:“老爹啊,不怕跟您說,水上世界就他搞定的,要不是他的話,那天晚上去酒店也許就回不來了,您說,這滴水之恩還該涌泉相報呢,更何況我也喜歡他,該不該在一起。”
秦老頭沉默了,扣著腦袋半天不說話了。最終,他難爲的道:“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對劉叔漢動手啊,你要知道……”
“爸,目前水上世界的風水設計有問題,想要重新開張,必須十三幫忙才行,在這種時候如果有人把他氣走了,對不起,我絕對不會客氣的。”秦思敏打斷秦老頭,冷言聲聲的道。
恐怕,這纔是她真正幫我報仇的原因吧。
“好吧。”秦大鐘點了點頭:“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到時候我親自找你劉伯伯道歉,你就不需操心這個事了。不過,水上世界的風水設計上回聽你說了,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爸,你沒驚動那個日本風水師吧?”
他搖了搖頭:“不是你說的不要驚動他嗎?”
“現(xiàn)在我還在找破解的方法。情況我已經(jīng)跟秦小姐說的很清楚了,風水局數(shù)已定,想要改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明白的點了點頭:“那就麻煩毛先生了。”
“秦先生不必客氣,叫我十三就可以了。”
他嗯了一聲,轉(zhuǎn)頭望向思敏:“其實今天晚上叫你回來,主要還是那個風水大師這樣安排的。”
“他?”
“沒錯,不過,他說最近算得咱們家可能有血光之災,爲了安全起見,你和我這幾天最好不要出門。”他皺了皺眉頭:“還囑咐我特意叫你回來,不要在外面閒逛。”
“你聽他胡說八道什麼,爸爸,你現(xiàn)在還相信他的話?”秦思敏不滿的道。
我搖搖頭:“不,這一次他還真沒有說錯。”我解釋道:“你印堂雖然沒有發(fā)黑,但眼光滿散,且顏色發(fā)黃,同樣是噩運之災,這幾天不要出門是明智的選擇。”
“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確信的告訴她。
“不是吧?你怎麼不早說?”
“……”我無語的搖搖頭:“看相需要細看,你以爲我分分鐘鍾閒得沒事都瞅著人看啊,那不被人當成神經(jīng)病纔怪呢。”
“你本來就是神經(jīng)病。”
“……”
“好啦,既然十三也這麼說了,那這幾天還是小心爲好。”秦大鐘安慰道。
秦思敏點點頭:“那接下來怎麼樣啊,是不是呆家裡連門也不能出啊,我可不可以去後面泳池游泳呢?”
“這個……不是問題。”我尷尬的點了點:“出門纔算出行,只要你不踏出大門口半路,就不算出行。”
“行!那今天就到此爲止,睡覺去吧。”說完,她扭頭就準備往外走,但看我一臉乞求的樣子,她突然回過頭:“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