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就突然不顧一切地飛撲過去,抱起了那個倒在雪地上的人。同時,火光驟亮,十數把閃著銀色鋒芒的刀,就齊齊地架在了這兩個兇悍的闖入者的脖子上。
“狼,你怎麼樣?”
被他護在懷裡的人動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擡起了頭,手指抹了一下嘴邊被剛剛那一掌拍吐的殘血,用低沉沙啞的怪異聲音,驚心地低喃了句,“真是見鬼了!”
“天吶!他……他,他,他是藍頭髮!”
火光裡,那一頭短碎的藍髮,尤其明顯,從沒有人見過顏色這麼奇異的頭髮,實在是無法不讓人感到心裡發怵。再加上這兩個人狠辣詭異的身手,手裡又握著那種一擊致命的絕殺武器,還有他們剛剛殺死了兩頭巨大的猛虎的事蹟,無論哪一件,都足以讓他們心驚膽戰。
這麼恐怖的人,他們還是人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他們是人,活生生的人,還是會生氣、會發怒的人!無法確定懷裡的人到底傷得怎麼樣,又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輕舉妄動,第一次面對如此狀況的人,也保持不了多少冷靜了。他忽然擡頭,瞇起眼睛,仔細地審視著他們所處的境遇。
“我的天吶!我……我這是見著鬼了嗎?六……六哥,你是六哥嗎?你還活著!你回來了!”幾乎是在一看清他的樣子時,那個聲音又抽著氣,慌張地驚叫。
“誰是你六哥!”他瞪著那個圓滾滾的,被厚重的裘衣和毛皮披風給裹得像個球兒似的東西,不客氣地冷斥。
“六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認識我了?我老十啊!我是小翰啊!”
這次,他乾脆連搭理都不再搭理了!對他來說,無論什麼時候,只有懷裡的人,纔是最重要的!
這態度,著實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啊!因爲剛纔他們看到的事情,一直在大呼小叫,自稱是小翰的傢伙,實在是心有餘悸,也不敢輕易多說什麼了,再把他給惹怒了,可就不好了!還有啊,他們的頭髮是怎麼了啊?怎麼會那麼短啊!身上穿得,那又是什麼啊?上下兩截,裹在身上,而且還是黑色的!
黑色的!黑色的呀!他們怎麼敢穿黑色的衣服啊!
他心裡著急,可沒主見又沉不住氣,只好向別人求助,“四哥,”他拉著旁邊人的袖子,“怎麼辦啊?他……他到底是不是六哥啊?”
那人沒說話,沉默地盯著他們看了片刻。這片刻的沉默,影響力巨大,所有人都像被冰雪凝固住了,在靜靜地等著他的回答。只見他,輕擡手,然後……緩緩一揮。頓時,架在兩個人脖子上的刀,都齊整整地撤了回去。
雪地裡,仍舊被包圍著的兩個人,懷疑地擡頭,就見對面,有一個人,也正從火光後面,緩步出現。而等他完完全全地,徹底顯露在了明亮的光線裡時,他腳下的兩個人,霎時,都驚疑凌厲地瞇起了眼睛。
真他媽的見鬼了!
像!真是太像了!那張棱角堅硬,英俊又剛毅的臉,簡直一模一樣!
只是,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神,太沉靜,太深沉,濃墨漆黑得探不見底,和記憶裡,照片上那雙充斥著狂暴、狠厲、野蠻的眼睛完全不同。
就在剛纔,就在他們莫名出現在這個山坳之前,那個人還在沖天的爆炸火光裡,**著上身,滿身油汗,渾身是傷地舉著槍,瘋狂地朝他們射擊,可一轉眼到了這裡,卻變成了眼前這個一頭長髮半披,一身墨色錦衣,身披墨色狐裘披風,一臉漠然,氣息穩健,滿身強大威壓氣場的男人!
分明,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要不是真的看不出任何僞裝,可辨別的氣息太過明顯,受得那一掌又真實存在,他們差點兒都要以爲,眼前的這一切,不過都是被催眠後,準備誘殺他們的幻覺。
兩廂對視,沉默中審視,誰都沒有愚蠢地問:你是誰?
他深沉冷靜的視線,只在那個滿頭藍髮的人臉上稍微多停留了一瞬。只因爲,在那個人擡頭的一隙間,眼裡剎那間閃現的一絲狠辣殺意。
那麼冷漠、那麼無所顧忌、那麼兇悍、那麼濃烈的殺意,在他這個經歷過戰場,看過屍骨遍野的人的身上都不曾有過,他……他們,到底是什麼來歷!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