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白晝的喧囂都逐漸沉寂,營帳內(nèi)外,燭光亮起,火把點燃,一片燈光火影。燃燒的火焰,在寒冷的空氣中,輕微顫動,噼啵作響……
營帳的門簾被撩起,冷氣猛然涌入,燭火劇烈晃動,稍後,又重歸平靜。走進(jìn)來的人,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在營帳中間暫止,燭火,又輕微地?fù)u晃了一下。
狼手中的動作微頓,擡眼,微瞇,然後垂下眼皮,繼續(xù)。每當(dāng)心煩意亂,每當(dāng)需要考慮,擦槍,是唯一能撫慰心神的事情。在一步步拆卸,一個個擦拭,一件件安裝的過程裡,體會著默契和保護(hù),體會著殺戮和殘酷,保持著最真實的冷靜,保持著最殘忍的理智。不必相信別的,也不必考慮其它,只有握在手中的武器,纔是最忠誠的夥伴,最堅實的手段!
沉默中對峙,凝固的空氣裡,只有緩緩擦拭的聲音,時停時續(xù),偶爾一聲輕微的脆響,組裝完成的物體,就逐步呈現(xiàn)在了這種輕微的聲音裡。軒轅墨,一雙濃墨般的眼睛,盯著那件殺傷力巨大的東西,神色微凝。
顆顆子彈,壓進(jìn)槍膛,握緊!狼漫不經(jīng)心地擡眼,淡淡地問,“興師問罪?”
軒轅墨直視著那雙很小的眼睛,氣度泰然,神情平靜,靜默不語。
狼,驕傲的眉眼微動,起身,抱臂,一步一步,靠近,直至……兩面相對,近在咫尺。倏地,眼神剎那凌厲,用力一扯,一側(cè)光滑的、健碩的胸肌,就暴露在了視線裡。
狼黑小的眼眸一凝,不一樣!那個人的胸口上,留有因爲(wèi)背叛,因爲(wèi)受傷,而留下的印跡,不可磨滅,無法消除。真的不是?這麼荒唐的經(jīng)歷,到底還是不能相信!
“真像!”
軒轅墨把衣服攏好,眉間輕蹙,倒不見不悅。“誰?”
狼挑挑眉,似乎被他的動作給逗樂了,“我要殺的人。”
眼光輕晃,軒轅墨眉間的痕跡加重了一些,“這就是你們闖入雪域的目的?”
“目的?”狼不屑地輕哼一聲,“現(xiàn)在都成了狗屁!”
軒轅墨真正皺起了眉頭,沙啞怪異的聲音說著粗魯放肆的話語,刺耳難聽,讓他很不喜。心裡的感受難以言喻,讓他一時間陷入了無法擺脫的難忍感覺裡。他就是不喜歡眼前這個人,用這樣的口氣,說出這樣的話!
忽地,他眼神一凜,伸手,猛拽,狠扯!
兩枚泛著紫色暗光的飛鏢,鏗鏗兩聲,順著慣性,錐入臥榻!
狼一把拍開扯住自己領(lǐng)口的,那隻礙事的手,滿腔火氣變成了一句發(fā)飆的怒斥,“多管閒事!”反身,抓起塌上的槍,行動迅捷地不見了蹤影。
營帳外,已然動了起來……
火光流動,人影跑過,伴著呼喊聲,腳步聲,士兵鎧甲的摩擦聲,刀劍撞擊聲,儘管喧鬧、吵嚷,卻也不乏整齊有序。追擊,留守,警戒,防衛(wèi),一切都恰當(dāng)合理,嚴(yán)明清晰。
一簇簇火光,都在向同一個地方涌去,刀劍的拼打聲漸起,間或傳出一聲受傷的嗚咽,幾個人的圍攻,都沒能成功有效地制服、阻止住刺客的逃離。
對方強悍地衝出了圍攻,衝出了整片營帳最外圍的守衛(wèi),最後,在一片開闊的雪地上,又再度被包圍。火把漸漸聚集,晃動的火光,映照著冰冷的雪地,拼殺聲清晰……
“一羣廢物!”不滿的話語剛落,一道黑影就閃進(jìn)了打鬥圈裡。掐準(zhǔn)時機,一個拐肘,一個槍柄,一個旋踢,更加強悍地把人擊倒在地!
士兵慢慢圍攏,彙集到這片空地上的人,逐漸增多。一道氣勢磅礴的身影,也倏忽,從天,穩(wěn)穩(wěn)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