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醫院的安父安母找到了等在手術室外的安未。
“爸,媽”
“怎麼會這樣?”安媽媽使勁又瘋狂的搖著安未的肩膀,怎麼能這樣?晴晴怎麼就這樣丟下了她?
倉促的聲音在安盛年的身後想起,“砰”棍子扯破空氣接觸到肉體傳來的悶哼響起!“混賬!”安老爺子是上過戰場的,唯一對自己的孫女兒寶貝的不得了。
一手嬌養著的孫女兒,老伴兒放不下的寶貝,在他兒子的手裡就這麼沒了,他怎麼回去和老伴兒,和親家交代?
如今這寶貝還在手術室生死未卜叫他怎能不氣?不急?
喬老爺子還在外面參加學術會議,這一棍代表了自己的態度,也代表了自己著急的心裡,老爺子一輩子就希望自己孫女兒的病好,可惜終究是沒等到。
搶救室裡的呼吸機漸漸的跳成了一條直線,終究還是留不住。窗外下起了雨,吹起了風,一如安家衆人的心情。
搶救室外的手術燈在漫長的等待後熄滅掉了,和喬安晴的生命一起熄滅掉了。
手術室外的安父看見醫生走出手術室,一個箭步衝上前卻又不敢開口問,怕問出口。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令愛送來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出來的醫生儘量把宣告死亡的語氣說的更委婉,一貫的口氣並不是因爲醫生冷血而是因爲見慣了生死。
安老爺子不相信,自己的寶貝孫女兒就這樣沒了。用力的把柺杖杵在地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一下又一下代表了自己的傷悲。
護士推著喬安晴出來,安母渾身顫抖的去掀開被子,這時的喬安晴和睡著沒什麼區別。
“晴晴,你別睡了,乖!”
“我的晴晴你怎麼能丟下媽媽呢?”
“姐,你快起來呀!”
“媽,對不起!”安未就那麼跪在喬梅情的面前!
這次是他沒有保護姐姐,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就那樣失去了!
護士見慣了生離死別,並沒有覺得這一次有什麼不同。推著病牀往前走,往太平間走。
“晴晴”追著跑的安母被安父抱住,平時再嚴謹的人到了這個時間都不會再嚴謹。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多麼的悲哀!喬梅情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的寶貝女兒,終於沒能出的了那一間小小手術室!
安父默默地抱著自己的妻子,紅著眼眶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這件事怪得了誰呢?
周瑾跟著救護車到了聖雅醫院,在路上週母就停止了呼吸,周瑾這會兒盯著自己的手出神。
爲什麼?我竭盡全力想保護的,我費盡心思想留下的,都沒有留下?!爸荑齻円患沂呛λ滥惆职值膬词??!币恢迸腔苍诙?,迂迴不絕。同一天,兩家人的命運就這麼改變了。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的奇葩和奇妙。
我們往往在失望的時候尋求希望,那一點點的希望就是支撐整個生命的重量。這個道理沒有人去告訴喬安晴,也沒人教會她尋求希望,就成了她的悲劇。喬安晴就這麼死了,可笑的是周瑾根本就不知道。
安未的雙手抱過溫熱的姐姐,現在的姐姐從四肢開始慢慢地冷去,他的雙手還沾著血,沾著姐姐身上的血。
安未他知道自己名字的意義始那晚。
我記得清楚:那天是雙休日,媽媽再一次叮囑我要照顧好姐姐,對於媽媽的叮囑我很反感。別人都是姐姐照顧弟弟但媽媽反而要我照顧姐姐,那年姐姐10歲我8歲。照例我和一羣小孩在嬉戲打鬧,而姐姐就倚著桂花樹看著我們笑,她從來不參與我們的嬉鬧。
打鬧到最後變了質,一個小孩拿著半截磚頭拍了過來,我們都傻了。我只能反射性的閉上眼睛,等了很久都未覺得痛。一點一點的睜開眼,看著姐姐一手按著腦袋上的傷口一手按著心臟的位置。
我想那時的我們一定都慌了,不久之後我們就又搬家了,這是記憶中的最後一次搬家。
聞訊趕來的大人們紛紛領著自己的孩子走了。爸爸邊打電話叫醫生,邊抱著姐姐往小區外面跑,媽媽隨後拉起我一起往外面跑。
這是我第一次和爸爸媽媽一起到醫院。
在醫院的走廊上我才感覺到自己的手黏黏的,擡起來一看映入眼瞼的是一片血紅,和現在一樣滿眼通紅。
湊近了,帶給我的是記憶裡前所未有的震撼,那滿眼的紅色曾經在我的腦海裡盤旋的很久,在記憶裡一直盤旋。
也是那晚我終於知道自己名字的由來:安未,原來就是希望我永遠不要忘記照顧安晴。安代表的是安晴,未代表的是未曾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