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西南地區(qū)還吹著不算溫軟的涼風,還不能看見一大片的綠色,卻有一排排的關山櫻錯落有致的盛開在枝頭。
安城的午後能看到最蔚藍的天空,偶爾吹過的涼風帶起四周的花瓣紛飛,然後落下,終歸於那片土地。
最近老是回憶起以前的事情,回憶起那些被遺忘的點點滴滴,回憶起那人經(jīng)常念起的“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羽扇綸巾,雄姿英發(fā)…”
呵!這真不是個好的現(xiàn)象,這些被遺忘的過往總是會在半夜侵蝕自己的神經(jīng)。
喬安晴緩緩擡手,在空中張開做撫摸狀,扯開嘴角努力的擺出笑臉。擺到一半就停在了那裡,怎麼想怎麼不對,怎麼到了這麼悲哀的地步。
喬安晴你真可悲,怎麼可以連怎麼笑都忘了。
張開嘴發(fā)出‘呵呵呵呵…’的笑聲,笑聲越來越大卻越來越悲涼。醫(yī)院是有魔力的,待久了會讓人變得瘋狂。
喬安晴爲了不讓自己變得瘋狂,迫不及待的想出院。沒人知道這個時候的喬安晴心裡的魔鬼像雜草一樣快速的生長,就快要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瘋狂了。
15歲的喬安晴再一次住進了醫(yī)院,安家又搬家了,從瀘市搬到了醫(yī)療條件更好的安市。回到了喬梅情曾經(jīng)生活長大的地方,遇見了喬安晴這一生的結。
喬安晴就是在那棵搖曳的櫻花樹下看見周瑾的,這麼多年後,初見周瑾的記憶還是那麼鮮亮的印在腦子裡,任憑它風吹雨淋我自巋然不動。
紛飛飄落的櫻花爲樹下的寸衫少年平白增添了幾分妖嬈,做的事卻是那麼的溫暖。穿著寸衫的少年坐在櫻花樹下的椅子上,裸露的肌膚美的和樹上飄落的櫻花融爲一體,捧著一本古詩詞集讀完一頁又翻開另一頁。
盯著書本的眼珠象烏黑的瑪瑙,陽光溫暖照耀的黑髮閃著絲綢般的光澤,就像是這棵櫻花樹下的妖精一樣,成就了喬安晴的風景。
被陽光照耀著的手指摸過書頁的邊角,加上搖曳紛飛的花瓣,少年賦予了周邊不一樣的風景。這樣的風景全被喬安晴收入眼底,從此一眼萬年。
耳邊還依稀想得起少年清雋的話語: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
誰都不曾想到,喬安晴和周瑾間有那麼深的羈絆。是命運的輪迴,還是宿命的羈絆,我們都無從得知。
彼時周父是安市的市委書記,安家是因著安、喬兩家老爺子心疼孫女兒,藉故把安盛年調(diào)往安市。明著是升職,其實根本沒有瀘市時的權利大,比起女兒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此時的周瑾還是一個家境優(yōu)渥,無憂無慮的少年,溫和的不像話。
官場裡的彎彎繞繞被安父一人擋在了門外,從不把這些事傳到家裡。他把風風雨雨都扛了下來,獨留一片安靜給自己的愛人和孩子。
看,她喬安晴把初見周瑾時的風光還記得那麼清楚,可週瑾呢?說不定早就忘了她吧!在醫(yī)院住了大半年,從來沒見周瑾來過。
撫摸過風的手指慢慢的撫上自己的臉頰,冰冷的手指正在在慢慢的回暖中,但怎麼也捂不熱心底的冷。
喬安晴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要他的,你還在期待什麼?
這句問話就像魔咒一樣刻在自己的腦海裡,不停的盤旋不停的迴盪。愛情就像毒酒一般,醉死了一個又一個癡心錯付的人,就像此刻了無生機的喬安晴一般。
“姐”安未端著塑料碗,走了過來,見到姐姐看過來的目光順手揚了揚手裡的東西。
一碗綠豆湯,兩把勺子,就像兒時一樣。那時候喬安琪除了不能做劇烈運動外與常人無異,不像現(xiàn)在,破敗如斯。
最喜歡做的事便是帶著弟弟去門口阿婆那裡,一元錢買一碗綠豆湯,坐在門口老槐樹那裡等父親下班回家。等父親用鬍子扎姐弟兩的臉,等父親給姐弟兩帶街邊的烤紅薯,拉著父親去看她和弟弟一起埋在牆角的枇杷。
喬梅情拿著件淺粉色的羽絨服,尋了過來。嗔怪安未:“又在外面買綠豆湯喝,也不知道髒!”把衣服披在了喬安晴的身上“等爸爸過來我們就回家了,東西我讓王阿姨先拿回家了。”
收起心思的喬安晴揚起一抹笑容“媽,我們一起走過去吧!”陪著我,陪著我再等一回爸爸,陪著我離開這悶的人心慌的醫(yī)院,陪著我逃離這一切的一切。
安未起身接過剩下的半碗甜湯,注視著姐姐和媽媽相偎在陽光下,陽光暈起一層層的光圈,和兒時的記憶重疊、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