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挽回形象,只能硬著頭皮把牛接著往下吹,“那都是過去式了,我已經被解僱了。”
又過了許久,她纔回複道:“既然已經被解僱,那就別再頂著別人公司的頭銜招搖撞騙了,好好生活吧。”
好嘛,這下我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我關了手機,暗自想著,宋佳悅這小妞果然不是盤可以隨便爆炒一下就能熟的菜,得要細火慢燉才行。我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出兩個身影,一個是天野,一個是蕓蕓。現在看來,天野最多隻能算是毛蚶,偶爾吃一下還行,吃多了遲早引火燒身。蕓蕓則是米飯,和她在一起時間最久,不吃會營養不良,但是光吃一種,難免倒胃口。要是再配上爽口的宋佳悅那就完美了。
我閉著眼睛,忽然聽到有腳步聲。我睜開眼一看,是宋佳悅走進我們病房了。
她懷裡抱著一堆單子,對我說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不知她所爲何事,我下牀穿了拖鞋就跟她走了。
她走在前邊,一言不發,見我跟得緊了,還有意加快步伐,和我保持距離。我說大姐,是你把我叫出來的,不用這麼排斥我吧?她一直走到盥洗室,放下單子,從護士服裡拿出一沓毛爺爺,“我看了一下,你的病不嚴重,要看好很快的。這裡是三千塊,當是我借你的,以後有錢了再還我吧。”
我該怎麼辦?收下來的話,將來就有藉口可以接近她了,但是這麼一來,我的臉要往哪兒擱?不收的話,這不是打人妹子臉嘛。人好心好意的借錢給一個被女友拋棄、染了病、丟了飯碗的可憐人,結果那可憐人還不領情?
見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宋佳悅把錢往我兜裡一塞,就閃人了。
我拿出手機,給她發了一條消息:謝謝你,錢我會盡快想辦法還上的。
等到護士換完班,宋佳悅都沒有回我。這妹子脾氣還真挺難捉摸的。我站在樓梯間猛抽了半包煙,愁啊,爲什麼宋佳悅會借我錢?我該怎麼做去改變她對我印象?想得太入神,沒注意過道里的窗戶是開著的,一縷冷風從領口灌了進來。
我病號服裡沒穿衣服,有些挨不住。於是,掐了菸頭就往回走。
“喲,還沒睡呢?”我回到病房,看到那哥們還在玩手機,就隨口調侃了一句。
他聽見我跟他打招呼,隨即把手機屏鎖了,攤開被子就睡。不至於吧,白天嚇的,到現在還沒能緩過來?
爲了不給他造成什麼心理陰影,我好心解釋道:“白天逗你玩呢,放心,我性取向正常。”
他探出頭看了我一眼,“你一會說你喜歡男人,一會又說你正常。你中午看我的眼神是那麼的渴望,你覺得我會信你現在說的?”
行吧,我解釋也解釋過了,他執意往死衚衕裡鑽,我也愛莫能助。
關了燈,躺在牀上,心裡反覆盤算著明天要怎麼去跟宋佳悅搭話,想著想著,我竟睡著了。
隔天早上起來照了下鏡子,我驚訝地發現,我狀態好到不行。兩天沒刮鬍子,一宿沒睡好,讓我看上去憔悴了不少,這樣多少應該可以博點同情分吧?
宋佳悅一早上都坐在服務檯那邊值班,我幾次三番想要靠近,都被她厭惡的目光給逼退了。既然這麼討厭我,幹嘛還借錢給我?
正當我對於她爲什麼借錢給我的理由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她微信上回復我了:你不要誤會,我之所以借錢給你,只是因爲同情你的經歷,而不是同情你這個人!你如此輕浮,我有理由相信爲什麼你的女朋友會去找別的男人尋求慰藉。
蛋疼,搞半天她對我就這評價,別說是好印象了,在她的眼裡,只怕地上的灰塵都要比我乾淨。有道是不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不是好癩蛤蟆。但就如今這個情況來看,我想吃的不是天鵝,而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啊。若是不想跌的粉身碎骨,還是趁早收起那些小心思吧。
之後的兩天裡,我見到宋佳悅都會自覺避開,人不待見我,總不能老拿熱臉去貼冷屁股吧,不對,是冷腳丫。中午,我正吃著飯,接到了嚴總打來的電話,“嗯,是我,您找我?”
“你下午有沒有空?來公司一趟,幾個外國客戶來,點名要看你的設計圖。”
“嗯,我馬上過來。”
我知道是那幾個客戶是公司一定要拿下的目標,哪裡還敢怠慢。我換下病號服,打了車往就公司趕。到了公司,嚴總陪幾位貴客在茶室裡品著茶,“小沈,你把你的設計圖給人家展示一下。”
我依言把我的設計打到了投影上,“我設計的理念是......”我的一通賣弄,引來了幾個貴客的掌聲。
“沈先生,你這次的設計很符合我們低碳環保的初衷,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呢?”老外中年紀最大的,竟然當著我老闆的面就來挖我。
老嚴對於我來說,不止是老闆這一重身份這麼簡單。他曾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予了我莫大的鼓勵與幫助。說的難聽點,即便公司面臨倒閉我也不會接過任何一家公司拋來的橄欖枝,“不了,我在樽軒還有很多東西要學,目前我還非常不成熟,多謝您的美意了。”
嚴總由始至終都滿臉微笑地坐在位子上喝茶,聽到我婉拒了對方的邀請後,他不著痕跡地對我點了點頭。接下來要安排娛樂項目就輪不到我瞎操心了,嚴總叫來了公關部的韓經理,由他先帶客戶們去會所休閒放鬆一下。嚴總見客戶們都走了,這才收起笑臉,“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請那麼長時間的假?感情上又出問題了?”
實話叫我怎麼說的出口,只好往他的話題上引,“沒啊,您怎麼想那兒去了。”
“你自己去照照鏡子,鬍子麼不刮,黑眼圈還那麼重,你這叫沒事?”這兩天盡在琢磨宋佳悅的事,自己那憔悴的樣兒還真沒怎麼關心過。
我摸了摸下巴,喲呵,鬍子還真挺長了,“嚴總,我真沒事。”
這話嚴總不愛聽了,吹鬍子瞪眼道:“沈思,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親兒子看待。你現在明顯有事,還敢瞞著我?說,是不是爲了那個島國小姑娘?”我最怕嚴總打破沙鍋問到底,沒法子,把實話告訴了他。
“你也得病了?”嚴總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尋思著嚴總爲什麼要說也,他接著說道:“嚴肅最近也查出來有病,這不,也在醫院住著呢。”(嚴肅是老嚴的兒子,跟我是朋友。)
什麼,嚴肅也得病了?慢著,陪我一起去找小姐的,有他一份!我這病不是天野傳給我的?嚴總又在我耳邊嘮叨了幾句,無外乎年輕人要潔身自好,不要亂搞男女關係,隨後就讓我趕緊回醫院,早些治好,他也好放心。
回醫院的路上,我把當初和我一起去找小姐的哥們電話打了個遍,當中有一個也查出來得病了。另外有一個覺得胯下癢的難受,還沒來得及去檢查,被我一問,連忙把電話掛了,直奔醫院。
好嘛,看來真的是我冤枉天野了。
回到醫院,衝了把澡,我把鬍子颳了,還敷了個保溼面膜。人要臉樹要皮,何況等我痊癒之後還要出去和人打交道、談生意。這臉吶由不得自己胡來。在病房裡待得久了,煙癮犯了,我和之前一樣,打算到安全通道那邊的樓梯間去抽幾口。就在我打算開門進去的時候,我隱約聽見了裡面有人在說話,貌似其中一個還是宋佳悅!
我緊貼著門,但是仍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我想著是不是回去拿個杯子什麼的再來竊聽的時候,宋佳悅的嗓門徒地拔高了好幾度,“胡老闆,請你放尊重一些。我是一名醫護人員,不是你公司的小秘!”
能被稱之爲老闆的,架子都小不了,只聽得胡老闆狂傲道:“哼,我看得上你是你的榮幸,你別不識趣!”
那個胡老闆說完之後,應該是還有什麼動作,惹得宋佳悅驚聲尖叫道:“你別過來!”
我心儀的妹子在我眼皮底下被人輕薄,就算她看不起我又能怎地,大老爺們該出手時就一定要出手!我推開門,對準那個體型略顯臃腫的胡老闆就是一腳,“你他媽在做什麼?”
胡老闆先是慌了一下,不過隨著我那一腳落在他身上,他又恢復了那張狂的態度,“小逼崽子,有些閒事,你還是少管爲妙,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他媽又不是被嚇大的,反擊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就敢說我惹不起?”
胡老闆坐在地上還沒起身,一聽這話,頓時警惕道:“你是誰?”
“你爺爺!”我又往他腦門上踹了兩腳,疼得他呲牙咧嘴,滿地打滾。
宋佳悅見狀,兩頭都沒幫,轉身就跑了。胡老闆咒罵道:“小逼,你有種,看我不弄死你!”大哥,你還躺在地上呢,就別放狠話了,成不?我把幾天來從宋佳悅那受得氣,一股腦全釋放在了這胡老闆的身上,一頓胖揍啊。
最後打的他沒了脾氣,一個勁的求饒,“別打了,別打了,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別打了。”
我停下手,吐了口唾沫,“滾吧!”
胡老闆是連滾帶爬的就從樓梯間滾下去了。就他那一身秋膘,我打的那是拳拳到肉。發泄完了,頓時覺得心情舒暢,對於宋佳悅好像也不那麼在意了。
又掛了兩天水,打了很多針。醫生囑咐我去化驗一下,沒事就能出院了。當我拿著出院許可證回到病房,同房的病友正好擡頭,我朝他揚了揚手裡的紙,“哥好了,可以出院了,這下你總該相信我是直男了吧?”
他哂笑一聲,譏諷道:“我看你,就是對我有意思,不然老跟我解釋幹嘛。你要是好了,就趕緊走,別杵在這礙眼。”
這貨自我感覺怎麼就那麼良好呢?我再也懶得理他,用過的東西就留這兒吧,萬一還有什麼病毒殘存,再復發就不好玩了。我走出病房,瞄了一眼服務檯,好像當值的永遠都是宋佳悅。妹子,哥走了,借我的那三千塊,哥改日就還你。
她看我換下病號服,猜到我要出院了,嘴巴囁嚅了兩下,但還是沒有開口跟我說話。
“放心吧,錢呢,我會盡快還你的。1381xxxxxxx,我的手機號,你信不過我這個騙子呢,就記一下,實名制的卡。”
被我的話一激,宋佳悅可算是開口了,“我沒說你是騙子,只是說你不老實,人太輕浮!上次的事,謝謝你。”
“差不離,不老實就是喜歡騙人,騙了人不就是騙子嘛。”爲了和妹子多說幾句話,我的確是太不要臉了,這麼可勁兒抹黑自己算什麼玩意兒。
宋佳悅冷哼了一聲,繼而說道:“你就故意挑我的語病吧!既然能出院了,那就趕緊走!不然一會病毒再找上你,你又要回來住著了。”
我沒和她繼續拌嘴,揮手跟她無聲道了個別,擡腿就往外走去。
在我踏出門檻的一瞬間,宋佳悅用只有我倆連能聽見的聲音,柔聲說道:“你不用著急還我錢,等你生活穩定了再說吧。”頭一回,她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我說話,好不容易對她淡了的感覺又回來了。
一週沒回家,也不知道蕓蕓把家裡打理的怎麼樣了。按著這妮子以前的性情,肯定會去買很多好看但不實用的擺設回來。我也沒和她說過我具體是哪天回家。索性來個突擊檢查,看看她到底改變了多少。
叫了幾聲沒人應,我就自己拿出鑰匙開了門,頓時,我和我的小夥伴都驚呆了。桌子上放著一個幽藍色的花瓶,裡面插著百合,花香溢滿了整間房間。原本空空如也的牆壁上掛起了我倆以前的合照,她還在地上鋪了地毯,她知道我不喜歡穿拖鞋,喜歡赤腳在家裡走。地毯是灰色的,和房子本身的基調不謀而合。椅子、沙發都被她重新調整過位置,讓整個家看上去都充滿了人味兒。
我打開臥室房門,蕓蕓正躲在被窩裡裝睡。牀單被套都被她換成了她喜歡的粉色,這有些讓我不太滿意,不過隨即我就發現了一個驚喜,她去訂做了兩個迷你的我們放在了牀頭櫃上,那倆小人睡覺用的小牀用的牀單和被套是我喜歡的天藍色。感情這就是對我的補償?
蕓蕓從被子裡探出小腦袋,小心翼翼地問道:“喜歡嗎?”
我怎麼會不喜歡呢?除了這個牀,其他的改變都是我所喜歡的風格。不過面子上還是要裝一下的,我沉吟了一會。那會,她就像兔子一樣,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突然走到牀邊把她從被子裡抓出來,抱在了懷裡,“喜歡到我都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了!”
一個好女人,可以爲家裡默默地奉獻著一切,她需要的不多,僅僅只是幾句表揚。蕓蕓當下喜極而泣,勾住我的脖子,就吻了上來。這是闊別七年後的第一個吻,應該也是她的初吻,我與她忘我地糾纏在一起。
“沈思...”穿著蕾絲睡衣,底下真空的她,被我撩撥了幾下,就眼神迷離地呼喚著我的名字,“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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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牀單上的幾抹鮮紅,我沒心沒肺地笑了。蕓蕓看得羞愧難當,小拳頭如雨點般砸在了我的胸口,“還笑,打死你,大壞蛋!”
蕓蕓又賣了一會萌才消停下來,躺在我邊上,跟我一起發呆。
“剛纔舒服嗎?”蕓蕓稍做休息之後。坐起身,在我耳邊用溫熱的鼻息刺激著我,“好啦,你出差剛回來,就不欺負你了。我在學著煲湯,我去給你盛。”
喝了一口蕓蕓煲的湯,我其實很想吐,因爲她根本沒放調味料,味道淡的就跟水一樣。但是看著她那忐忑不安的小眼神,我忍著燙一口氣把湯喝完了。
“好不好喝?”蕓蕓接過碗,首先關心的就是我給她的評價。
我砸吧著嘴,細細品味了一番,“嘖,相當好喝。你先去穿件衣服,別凍壞了。”趁著她去穿衣服的功夫,我把口袋裡的醫囑什麼的一口氣全塞進了粉碎機裡。心想著,倒黴的事就到此爲止吧!
太平日子過了沒幾天,苦逼的事又來了。我收到一條未保存號碼的短信:小逼崽子,我弄清你底細了,等著我弄死你吧。不用我說,大家也能猜到是那個胡老闆對吧。
我把手機號碼和短信都備份了一遍,還想去派出所備個案,結果因爲條件不足沒備成。
之後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我的車被人潑了紅油漆,停車場監控裡沒有這一段,很明顯,有人買通了保安,把監控給刪了。無奈之下,我只好把車送到維修站去重新噴漆。
在回去的路上,正好路過了宋佳悅在的醫院。
“師傅,這裡靠邊停一下。”我付過車錢,就徑直走向了住院部。宋佳悅見到我在玻璃門外按門鈴,就開門走了出來,“你來幹嘛?”
我抽錢包裡拿出五百塊,爲什麼不一次性還清?你們道我傻呀,分幾次還,我就能多見她幾次,說不定就能創造出機會了呢。
她微微皺眉,不解道:“不是跟你說了,讓你不用著急還嗎?”
爲了讓她接受,我又隨口扯了個謊,“我找著工作了,保險推銷員,按量拿提成的。我這人花錢不走心,賺到點就先還上吧。”
宋佳悅收下錢就想走,我死皮賴臉地跟著她走了進去,“我都收下錢了,你怎麼還跟著?”
“我想請你吃頓飯,肯賞臉嗎?”
“你還挺實誠的,有什麼缺點都敢往外說,你知道你花錢不走心,還不管著點自己的錢包?”宋佳悅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就不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