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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時光流逝,又三年,伴隨著長大,我已十七,阿揚已二十。

和阿揚在一起已經十二年了,默默相伴,互相陪伴對方,給予快樂,給予溫暖,青梅竹馬的深厚感情或許已經不是任何旁人比得了,能插足的了。

這十二年,陳老爺陳夫人沒有一次親自來看過我,剛開始時那一段時間還記得讓下人送些日常用品過來,後來甚至完全斷絕了所有往來,不再有任何來自陳家的人來探望一下我這個所謂的陳家長子陳家少爺。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懷疑,他們還記得陳家長子陳默嗎?還記得有我這樣一個家人嗎?而我真的是陳家少爺嗎?現在我的弟弟有十二歲了吧,肯定特別受父親母親的寵愛吧,肯定非常受父親母親的喜愛吧,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忘記還有我這樣一個人的吧。

有時候雖然常常告訴自己,不要難受,不要難受,沒有親人的關愛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母親艱辛萬苦地生下我,給我一條生命,本身就是一件很大的恩惠了,不可再肖想過多的,人應該學會知足的。可是,每每想起被陳家拋棄,幻想著他們一家三口一起溫馨歡喜,而我卻只是一個局外人,寄人籬下,心裡還是非常的悲哀,非常的低落,這種被遺忘被排除在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很不好。

不過,幸好,我還有阿揚。

說起阿揚,我也常常爲他痛心,他也是一個享受家庭溫暖很少的人。這十二年來,張將軍夫婦不常回家,好像這個豪華的別墅只是一個擺設,用來安放與培養接班人的一個空間,無作他用。而張將軍夫婦二人也只是偶爾在張家少爺生日的時候回家一趟,檢查阿揚的功課和阿揚的訓練情況,但是每次待的時間都不長,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在他們眼裡,或許真的是軍政事情重要,國家重要。但是,他們卻忽略了家裡人。

不過,幸好,阿揚還有我。

陳默,張揚,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不是親情,卻也超越友情,這就是我們的感情。

任何事情卻也不都是非常順利的,因爲阿揚從小就是以軍政世家接班人的身份來培養,所以自從他十五歲開始就會接到來自張將軍夫婦的不同任務,鍛鍊他的實踐,自現在已有五年。任務屬於機密,不可外傳,張揚也不會和我說,按照他的說法是知道的越多越有危險。而我也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況且這算起來是別人的事,我更不好探究。

我本以爲平淡如水、細水流長、有阿揚陪伴的生活就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無奈上天總會造化弄人,我十七歲,阿揚二十歲的時候,卻是我們離別的時候。如果我更早的知道我們就這樣分別,我應該早早地告訴阿揚,除了他,或許我以後的生命中再也不會有如他這般重要的人了。可惜,世上沒有如果,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無法挽回。

猶記得阿揚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天,給我留下的噩夢,直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膽戰心驚。

阿揚二十歲生日的這一天,恰逢張將軍夫婦回家。藉助張家少爺的生日宴會,卻也是談判事情的一個機緣。這天晚上,張家少爺的生日聚會來了很多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各界人士,熱熱鬧鬧的。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們能來,我都替阿揚高興。張揚孤單了那麼久,張家寂寥了那麼長時間,總算因爲這熱鬧的氣氛而淡化了一點。我在心裡想:阿揚,你心裡有哪怕一丁點的喜悅和高興嗎?

生日宴會上,張家少爺作爲生日宴會的主要人物,和張將軍夫婦與好多人互相打招呼。看著張揚,我發現,原來我們都有長大,而他在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卻也成長的如此優秀:帥氣逼人的氣質,如他父親般棱角分明的外貌,嫺熟的交際行爲,還有那一份獨屬於他的氣質的沉澱。他是如此的優秀耀眼,而我卻有點自行慚愧。

這個時候,我明白,不能打擾他們,他們是在進行各種或帶有目的性的談話,作爲一個外人,我是不能打擾的。所以自己一個人默默在宴會一旁的角落吃宴會上的各種美味的食物,我喜歡甜食,吃過之後感覺心情很好,所以我的餐盤上放的是各種甜點。

當我端著盛滿甜點的盤子,慢悠悠地沿著餐桌走到一個人比較少的角落的時候,擡頭剛好也看到同時走來一個人,大約和張揚差不多的年紀,走到我面前,我不知道是哪位人士,但也記得要有禮貌的打招呼,就問道: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那人問道:“你是……?”

“我叫陳默。”

“哦,我叫劉林。”

“那你怎麼到這個地方來了?”我問道,因爲我是太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人了,到這角落可以理解。而來宴會上的人想必都不是普通人,這樣一個可能比較高地位的人也獨自一人到宴會角落來,可就有點理解不了了。

“哦,只是一個人無聊,和其他人也不熟,所以就隨便逛逛,想不到在這裡碰到也是一個人的你。”劉林隨意地說道。“想不到你這麼能吃。”眼角隨意瞥了一下我手中端的餐盤說道。

我笑了笑,慢悠悠的說道:“我喜歡甜點,有時候心情不好了,吃點甜食就感覺很舒服,心情也會變好的。”

“是嗎?”劉林說道。還沒一會兒呢,又給我來了一句“幼稚”。

我沒搭理他那麼多,美食在前,其他神馬的都是浮雲。然後我和他就靜靜地站在沿窗的角落邊,看著月光,吃著甜點,當然只是我一個人而已了。

吃完甜食,把餐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扭頭仔細打量劉林,只覺得這個自稱劉林的男子真是和張揚有的一比,細挑向上的桃花眼,氣質卓然,好像天生會魅惑人的風流公子般,卻又讓人不可褻瀆,一切喜好憑他來決定。

“怎麼,看我這麼帥,目不轉睛的注視我,是不是愛上我了。”可能是我的目光太過專注了吧,劉林扭頭邪笑地問道。

聽到他怎麼幽默的話,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是啊,是啊,你太帥了,讓我情不自禁啊。”

看到我笑,他楞了一下,也對著我笑了起來。

後來我們又閒聊了好多好多,在這個張家少爺的生日晚會上,我認識了一個叫劉林的朋友,並且相談甚歡。不過,唯一不爽的是隱隱約約的總有一種陰嗖嗖的感覺?爲神馬?

在我們所有人都言笑晏晏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張家大院整棟別墅的所有電源均滅掉,整棟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這時,砰砰砰的槍聲不絕於耳,響個不停,賓客們頓時驚叫起來,喧囂聲,驚叫聲,槍聲,全都在這一片黑暗之中混淆著。

我內心也有點恐懼,但不至於大聲尖叫,心裡擔心著張揚,他怎麼樣?按理說這是張家少爺的生日宴會,而槍擊偷襲恰在此時發生,勢必和張家有關,想到這裡,頓時心裡緊張起來,因爲這幫人很有可能就是衝著張揚來的。

槍響起的那一刻,我感覺到劉林就趕緊站在我身旁,一手持槍,一手摟著我,在我耳邊小聲地說道:“別怕。”這時的我,心裡擔心著張揚,想著他很可能有危險,但是一片黑暗中又不知道怎麼辦?嘈雜喧囂的聲音也打擾著我的思緒,焦急的心態愈加的強烈。

忽然猛地感覺背後一陣風颳來,黑暗之中也不知是誰一槍打來,閃躲不及,卻被一人擋去,然後就只聽到那人倒地的沉重聲。

此時,槍聲消失,別墅的燈也亮了起來。生日宴會一片狼藉,有很多中槍死去的人,也有很多中槍受傷的人,偷襲的敵人全都被張家士兵抓起來拖走剩下的護衛清理著現場。

而我前邊,卻是張揚趴倒在我面前,後背血流不止,鮮血染紅了他整個身體,緩緩地流向地面。霎時間,我的眼裡只剩下一片血紅,我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然麻木,心跳窒息,再也不能喘氣,感覺就要死去一般,心痛的要死。可是我不敢也不能上前啊,他是張家少爺,是張將軍的獨子張揚,不能有任何可讓人抓著的把柄,不能有任何能讓他有被挾制的弱點,我不能幫他,卻也不能成爲他的弱點。

看著他被軍醫擡走,我緩慢又不明顯地跟過去。軍醫本身就是張家的,所以治療就在張揚的臥室進行,而我在我的房間靜靜等著,推拉門關著,他在那邊,我在這邊。等到軍醫爲張家少爺包紮完之後,他的房間沒有其他人時,我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推拉門,跪在他的牀邊,默默地注視著阿揚。因爲打了麻藥的原因,他一直安安靜靜地睡著,這樣或許槍傷處就不那麼疼了吧,我心想。

其實,客廳的那個場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本來張家少爺張揚是和張將軍夫婦一起在客廳中央的,但是卻在黑暗中跑到我這邊,被槍擊的時候也是朝向我這邊的,肩胛骨被打成重傷。所以,張家少爺是因爲我才受傷的。而一手摟著我的劉林更應該也感受出來了張家少爺受傷時我的異常,這樣的話,或許我和張揚面臨分別的時間應該就不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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