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你知道了我的手上曾沾滿了你父母的血。
我拿什麼來懇求你的原諒呢?我爲你付出了什麼嗎?沒有,我什麼也沒有做。
你坐在我的面前,望著我,好像在看著一位陌生人一樣。什麼也沒有問我,什麼表情也沒有,我向你靠近,你躲得遠遠的。早上起來不見了你的蹤跡,學校裡,我的身影未在你的眼睛裡停留一秒。我覺得我失去你了,我又傷害了一個人,其實我早就傷害了你對吧。
平常爺爺幾乎不在家,但當你對我的態度轉變之後,他在家裡呆了很久,一直觀察著你,不過並不管我們的事,到有一天,爺爺將你帶走。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覺得好孤單,你走的那段日子裡我好像又回到了我最初的那一年。我早就應該死去的,我靠著你多活了一年罷。
待到你同爺爺回來時,你還是那樣對我,把我當成一位陌生人。可是,你變了,你開始笑問起我名字來。而我呢?我哭了,而你卻來溫柔的安慰我。我以爲你是在換一種方式報復我,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你的記憶中已經沒有了我。
怎麼會這樣?你的記憶呢?
我質問爺爺,而他只答道:‘我需要他帶著你上戰場,而現在的他可能嗎?這是他必須走的路。’
我不明白,爲什麼他需要我和你一起上戰場,什麼叫必須走的路?
你回來後我只見了你一面,然後就離開了,回到了S803.
之後的兩年時間裡,我一直都在想你,你的記憶消失了,而你的爺爺卻暗示我們還會在一起,或許我還會有機會。哈,這個念頭是不是很罪惡,我是不是很賤?那個時候,我就是這樣看待自己的。
當你高中畢業後,我再次見到你,不過卻是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陌生的別墅,就是這個地方。我不知道該如何再次面對你,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再次努力,好讓我能夠再感受一次你的溫暖。如果我這樣做,會不會再次傷害你呢,我又會不會再次失去你呢?我已經無力承擔再一次的失去了。
見面之前,我坐在木椅之上,頭腦中亂七八糟,我應該怎麼做呢?我該不該…?
見到你從樓梯上緩緩走下時,我停止了一切思考。我害怕起來,不敢再看你,只能把頭低下。而我還是忍不住,忍不住想看看你。我擡起頭來,我們的雙眼對視,我看見了你眼睛裡的溫柔與憐愛,對於我來說那是多麼的珍貴。
我真覺得自己很賤,又開始向你索取,又開始尋求你的愛護。那段日子裡,自責始終伴隨我。尤其是當我主動要求跟著你去學校時,當我在夕陽中主動向你張開懷抱時,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如,什麼都比不上,還有誰會比我還要卑賤呢?當時你覺得我很奇怪是不是?嗚~我不想再提了。”
我靜靜聽著我身下的少女訴說往事,這一切都是我經歷過的嗎?我在心裡默默感慨,薩拉託加已不再哭泣,只是望著我,一動不動。
“現在呢?如果我想要你的身體,我想要你的生命,我想要你的一切呢?”我問道。
少女臉上露出夾雜著淒涼與痛心的神情,小聲地說:“來吧,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坐起身來,薩拉託加開始脫掉身上的衣裙,一.絲.不.掛的出現在我的眼前。而我只是摸摸她的臉頰,說道:“好好休息。”隨後轉身離開。
我將門關上後,再次聽到了少女的哭泣聲。
我下了樓,貝兒一直等候在樓梯口,問道:“薩拉託加還好嗎?”
我平靜答道:“還好,現在正在休息。”
貝兒道:“哦~”
今天是我脫離戰場的第七天,不知道現在的局勢怎樣,不知道徐氏兄弟與安嫣可否還安全呆在自己的提督室,不知道部長的處境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那位白衣少年是否還在惦記著薩拉託加。我還要保護她嗎?我還會將她看得比我的生命還重要嗎?
我在沙發上躺了一晚上,貝兒陪在我身邊。
第二天清晨,下起了小雨,薩拉託加整理好衣服走下樓來,貝兒擔心地望著她,說道:“沒事吧?”
薩拉託加苦笑道:“一切都好。”
貝兒沒有接話。我在看著早間新聞,薩拉託加走過來,對我說:“提督,早上好。”
我沒有將視線從電視機上移開,答道:“早上好。”
三個人坐在一間屋子裡,沒有人說話,只有電視機在獨奏。
中午時分,貝兒收到了一封電報:
“黎江同志:
以我方前線現有海防力量已經難以抵禦外敵,敵人抓住了機會,將發起最後的總攻。請您務必在明天之內帶領艦隊回到您的防區。S801中所有未參戰提督也將踏上戰場,您將同他們一起抵達前線。
海防部總部”
不得安生。
又是一個早晨,我牽著薩拉託加與貝兒的手走出屋門,迎接我們的是一支身著紫色軍裝的A802部隊,當我出現時,他們整齊地向我敬禮。
我見此笑道:“等我回來再這樣也不遲。”
軍用運輸機將提督與艦娘們快速運到海洋之上,下午時分,我便已站在了我熟悉的提督室內,正對著朝南的窗戶,帶著鹹味的冷風不斷涌進來,我全身冰冷。若是沒有戰爭,該多好呢?沒有戰爭就不會有如此多的離別,不會有人受傷。
薩拉託加不在軍備室裡,貝兒坐在我身後的椅子上睡覺,安詳平和,好像即將到來的戰爭與她相距甚遠。我不想讓薩拉託加受到傷害,不想讓戰爭的炮火聲打擾到貝兒的安眠,我默默祈禱。
薩拉託加?我還是捨不得她啊,或許兩三年之前的我也是那麼想的吧。
我在海邊找到了薩拉託加,她在凝望著海與天的交界處,我走悄悄走過去,在她的身後摟住她的腰,然後吻她。她被我嚇到,只來得及在我吻她時發出嗯嗯的聲音。
我放開她時,她說道:“肯原諒我了嗎?”
我回答:“有人給我了兩個選擇,你想知道嗎?”
她小聲低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