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隊一片喧鬧。
一個上尉軍官正在與憲兵隊爭吵。他的一個部下被當作改造者誤抓了來,因不服捱了揍。
我穿行在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人感到異樣。看來學隱身術是對的,我佩服自己的選擇,更感激師傅的教誨。
一進“號子”,我就感覺不對勁兒。
“……這樣年復一年,持續了三個年頭,整整殺掉了一千多個女子。百姓在這種威脅下感到恐怖,紛紛帶著女兒逃命他鄉,但國王仍然只顧威逼宰相,每天替他尋找女子,供他取樂、虐殺。整個國家的婦女,有的死於國王的虐殺,有的逃之夭夭,城裡十室九空,以至於宰相找遍整個城市,也找不到一個女子。他懷著恐懼、憂愁的心情回到相府……”伊莉莎居然在講故事。怎麼回事?誰是她的聽衆?
我保持隱身狀態,不動聲色地轉了一圈兒。好傢伙,除了山唬和我,其他兄弟都關起來了。一個個乖巧的跟小學生似的,盤膝而坐,聚精會神地聽伊莉莎講《一千零一夜》。這下可好,8個單間,座無虛席。
伊莉莎眉飛色舞,講的活靈活現,大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宰相聽了女兒的話,告訴了女兒一段故事——在從前的薩桑國,老國王仁德義勇,擁有一支威武的軍隊,宮中婢奴成羣,國泰民安。國王有兩個兒子,都是勇猛的騎士。大兒子山努亞比小兒子薩曼更英勇,令敵人聞風喪膽。大兒子山努亞繼承王位後,由於秉公執政,深受老百姓擁戴。薩曼則被封爲撒買幹第國的國王。兄弟二人秉公謙明地治理著國家。國家不斷繁榮富強,人民過著幸福的生活。一天,國王山努亞思念弟弟,派宰相前往撒買幹第去接弟弟薩曼前來相聚。宰相領命,啓程動身,很快來到撒買幹第國土……”
這哪兒是蹲“號子”呀,分明是故事大講堂嗎!我長舒一氣,也好,在這兒比哪兒都安全。
我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地靠著,心身都放鬆地享受伊莉莎的演講。不知不覺,我竟然睡著了。
哐噹一聲,門開了。
兩個看守推著小車進來。“開飯啦開飯啦!”
我睡眼惺忪,沒及時反映過來。小車撞在我身上,推不動了。
“咦!”看守莫名其妙,地上沒障礙物呀?
我趕緊挪開,讓他們過。小吃一驚,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我會隱身術。那樣的話,他們會想辦法破解,我就
沒有優勢了。
還行,看守沒在意。
“車子該修修了。”一個看守說。
份飯一人一盒。伊莉莎,七個兄弟,剛剛八份兒。我的沒有?有算麻煩了。
看他們吃,我口水直流。
不行,我得找吃的去。我的兵器蟬棍兒也該喂喂了。兩個看守看著他們吃飯,還聊起來了。
“伊莉莎公主,我專門叫廚子給你加了個‘油煎蝴蝶卵’,埋在下面,你小心吃,別戳破了。”粗脖子看守巴結道。“戳破了不好吃。”
另一個看守是個吊斜眼兒,說:“吃完了,繼續講故事,下班我就不回去了。”他拍拍粗脖子,“下班一起,喝啤酒聽故事?”
粗脖子沮喪地說:“我哪兒比得上你,光棍兒一條,這瀟灑?不回去,那婆娘依得了我?”
“嘻嘻嘻。”吊斜眼兒譏笑,“和該你,當初不聽我的勸,結那麼早婚幹嘛?現在後悔了吧?”
粗脖子很泄氣,沒脾氣地接受奚落。
我肚子餓得咕咕叫。生怕他們發現,急忙溜了出去。
我毫不費力地找到食堂,輕而易舉地填飽了肚子。剛好,憲兵隊的院子裡有塊綠地,不知名的灌木鬱鬱蔥蔥。我把蟬棍放出去,讓你吃飽喝足。
“小心,別惹事啊!”我囑咐它。
我見院子裡有幾把躺椅,空著。便選了把乾淨的,躺上去,非常愜意的享受著。蟬吃喝需要時間,躺了會兒我覺得很無聊,心想:爲什麼不到處轉轉,瞭解一下地形,也利於策劃逃走計劃呀。
憲兵隊餐廳。
約30個官兵正在就餐。一塊大屏幕在播放新聞訪談。
主持人:法官閣下,我知道這次有關伊莉莎的審判,您面臨很大的壓力,畢竟她是塔拉多巴議員的孫女,而且她的父親塔拉多巴將軍手握兵權。雖然伊莉莎由於過失殺人,但死一傷五,損失實在是太大了。公衆推測,按照星際法律,伊莉莎是必須要判死刑的。不知道公衆的推測有沒有道理?您對這個問題有什麼看法?
大法官:作爲法官,我的職業操守就是維護法律的尊嚴。伊莉莎由於疏於管控,過失殺人是確定無疑的。這在星艦是史無前例的。判決需要很大的勇氣,當然,我不是說來至議員或者將軍的壓力。實際上我沒有感受到來至人爲的任何壓力。伊莉莎相當於我的孫子輩兒,平常我像對待我的親孫女一樣待她。但,法律就是法律,即使是絕無僅有,即使是首開先例。當然,這也不是我個人能主斷的。這要看陪審團……
主持人:您的意思是,您本人不願意伊莉莎被判死刑?
大法官:誰願意?你願意嗎?
主持人雙手一分,撇撇嘴。
餐廳裡議論紛紛。
“法官是個老滑頭。”“哼哼!他能怎麼回答?我認爲他有人情味。”“算了吧!伊莉莎不是你的親孫女……”“法律。夥計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她是將軍的女兒。”“這要看陪審團是些什麼人……”“我不能想象,一個小丫頭會發那麼大脾氣,你不認爲她是故意殺人?”“你簡直是個瘋子……”
憲兵隊長嘍少校走進來,用手中的蟒蛇鞭子“啪啪”抽了兩下飯桌,怒道:“閉嘴,你們小心捅了漏子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別想求我保你們……”
餐廳立刻鴉雀無聲。
我回到院子,尋找蟬。啊!我嚇出一身冷汗。
一隻變色龍正悄悄地朝蟬逼近。“嘎吱嘎吱”,我的蟬棍兒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