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們徒勞無功,只得放棄突圍。這行爲惹惱了元兒,他奪過武器,惱羞成怒地拋向空中,剛要念咒語,那隻老兔子撲通一下跪在元兒面前,向他哀求道:“大王息怒,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給你當牛做馬……”
那武器在空中翻滾,只待咒語一出立馬要變身,卻遲遲未聞咒語,便橫著直墜落下來。眼看就要落地,元兒一把抓住了。元兒盯著老兔子,對我說:城裡的小子,知道你缺什麼嗎?
我無語。
“你缺的是膽量!”元兒惡狠狠地瞅著我,“而——我——有!”他接著在老兔子面前走了兩個來回,眼珠一轉,想了個歪主意。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殺了這個老傢伙,我放了他們,”他手當空一攬,彷彿兔子們是他鐮刀下的麥子,“要麼我放了他們,而你……哼哼哼哼……”
我怒目而視,這個陰險的傢伙。
那武器忽然亂動起來,企圖掙脫元兒的把握。兔子們瑟瑟發抖,一個小兔子嚇得昏死過去了。老兔子見此情景,向前跪趴幾步,抱住元兒的腿,痛苦地哀求:“大……王!求你發發慈悲吧!……”
周圍的黑球們威逼過來,面目猙獰。
“小子!看你的了?”元兒嘴角翹起,雙目如鷹。“給你五……秒鐘。”
我腦海裡一片空白。兔子黑球如同一鍋粥似的在我眼前涌動。
“怎麼辦?”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以使自己不至於窒息。“生存?還是死亡?”
“五!”元兒仰頭道。
“四!”
“三!”黑球們附和道。
“二!”黑球們和元兒同時喊。
“一……”
話音還沒落,我喝道:“……放他們走!”
元兒楞了。黑球們合不攏嘴。擺動的樹葉不動了,天上的雲彩定住了。一切如同孫悟空喊了聲:定。
我蔑視著元兒,挑著嘴角,說:放他們走。
沉默。對視。
元兒如醍醐灌頂,自嘲地笑了。“你?確定?”
“確定。”
元兒突然變了臉,揹著手來回疾走。鐵青的臉變綠了。
“不可能!”他指著我的鼻子,“你,城裡的小子,只會吃喝玩樂的浪蕩子。你?會在乎別人的生死?”
“爲什麼?”我微笑。
他似乎沒明白,疑惑地看我。“嗯?”
“有什麼不可能?”我仰起頭,“是的,我有皮球你沒有,我有遊戲機你沒有。那又怎樣?”
元兒鼻子都扭曲了。“那又怎樣?你是在質問我嗎?”
“難道還有別人?”
“哼哼!”他冷笑。“你敢蔑視我的威嚴?”
“威嚴來至威信,威信來至守信。”我義正言辭,“你該信守你的承諾。”
“你想怎樣?”
“放他們走!”我正視著他,雖然他的眼睛渾若玻璃。“我留下。任你處置。”
元兒埋頭度步,自言自語。“這小子虛張聲勢,在考驗我的耐心。哼哼!”他假惺惺地走到我面前,“你考慮清楚了,這可是關乎生死的大事哦?”
“不用考慮。放他們走。”我轉向黑球們,以一種真誠的口吻,大聲問:“你們的大王是個守信的人,我相信。你們,相信嗎?”
衆黑球們面面相覷。
“相信嗎?”我逼問。“相信,相信……”寥寥無幾的幾聲回答。
他看著我,這結果似乎出乎他的意料。冷場。
“真有你的?”他撇撇嘴,賭氣似地一揮手:“讓他們走。”
“多謝大王!”老兔子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快走快走……”他催促著,兔子們扶老攜幼,倉惶而逃,向最近的樹林而去。
我盯著元兒的眼睛,讓他感覺到失信是多麼大的笑話。但是,我的心卻懸著,生怕他反悔。
元兒的武器情緒激動地聳動著,像一頭困獸。
直到兔子們消失,我依然沒眨眼。元兒頭上冒出白煙。
“你滿意了嗎?”我說。
他答非所問。“華啊——華!”他搖搖頭,“這是你的名字?”
“我的小名。怎麼不好聽?”
“不看見人還以爲是個丫頭片子。”他難得的笑了一下。幾乎覺察不到的一瞬。
“你準備怎樣處置我?”我好奇。他小瞧了我。雖然他是個長輩。
“嗯!”他撈撈頭。“你這樣做無非是想證明你的勇氣,在我看來不過是譁衆取寵。”
“?”
“你不要用眼睛裡的笑來愚弄我的心情。”他瞥我一眼。“我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我信守了我的承諾。現在,輪到你了……”
我樂了。放眼望了望黑球們,說:“瞧你,居然籠絡了這麼嘍囉,如果走正道那將幹出多麼輝煌的事業啊!而你?竟然只會做出恃強凌弱,下三亂的事。說真的,我瞧不起你。”
他啞口無言。似乎戳到了他的痛處。
“來吧!廢話少說。”我捋捋頭髮,撣撣灰塵。“要打要殺?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