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嗎?當然沒有,這是我的惡作劇,以此來回報伊莉莎爺孫倆對我的戲弄。戲弄一詞可能表達的不是很準確,但是,他們拿我尋開心,讓我多少有點不舒服。所以,我得小小的報復一下,讓他們也不舒服一回。
既然是惡作劇,就不會那麼的較真。適可而止最妙。
我躺在伊莉莎的牀上。真得是伊莉莎的閨房裡的牀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我睜開眼睛,發現躺在牀上。我假裝很難受的樣子,偶爾哼哼幾聲。伊莉莎發現我哼哼便走過來,摸我的頭,握我的手,噓寒問暖。她的樣子很憔悴,讓我於心不忍。
“頭痛嗎?”伊莉莎問。她抓住我的手,不安地揉捏著。我的手腳都恢復的很好,一些毛刺都長到位了。
我虛朦著眼兒。她的頭像模糊不清地在我眼前晃。
“你爺爺呢?”我問。
“?”
“他真是邁克喬丹啦?”
“邁克喬丹?他是誰?”伊莉莎莫名其妙。
“地球上打籃球的頂尖高手。你爺爺比他手還高,不用動手就把我玩兒得跟籃球似的……”我心酸地撇撇嘴。
伊莉莎迷茫地瞪著我。
我苦笑。說來話長,她什麼都不懂。我還是少費些口舌吧!我閉著眼睛,瞇了一會兒。心想,算了,饒了她吧!她也只能從我身上找些樂子。
“我的武器嘞?”我爬起來,勁頭十足地說。
“你的武器?”
“蟬棍兒。我的……哎!在那兒在那兒……”
伊莉莎站起來,慌神地找。
“那邊兒,門後面。”
伊莉莎撿起蟬棍兒,不以爲然地看了看,遞給我。
我接過蟬棍兒,吹吹上面的灰,念:伊妮媽呀呀木達!
蟬棍兒跳到半空,抖開翅膀盤旋起來。
“好長時間沒用你了,今天你要好好表現哦!”我心曠神怡地喵著蟬。它在我們眼前展示著各種飛行動作。
“呵呵!”伊莉莎樂了。“它就是你的武器呀?”
“來!給公主表演一個拿手戲。”
那蟬抖擻精神,來了一套流星穿梭,看得我們眼花繚亂。接著,它落在畫棟上,翅膀一炸,腹部一挺,發出一陣刺啦刺啦的響聲,震耳欲聾。我知道它在炫耀自己的嗓音,但是,這聲音太單調,聽著讓人難受。我剛要制止,卻見伊莉莎搖頭晃腦,如癡如醉的樣子。我只好嚥下涌上嗓子眼的話,一頭扎進被窩,把耳朵捂得嚴嚴實實。
好一會兒,伊莉莎拍拍我的屁股,掀開被子,叫道:“華華!快快……”
我迷離吧乎,“大驚小怪,咋得啦?”
伊莉莎指著地上直抽筋兒的蟬說:“它瘋啦!”
我一看,驚叫:“糟了……”好多天它滴水未進,自從選了它作我的武器,還沒給它吃過東西。
“快,給它找點露水喝。”我捧起蟬,吩咐伊莉莎快幫忙。
伊莉莎驚慌失措地跑出去了。
“唉!餓著肚子還逞能,瞧你這狼狽樣兒。”我坐在椅子上,把它放在手心。心說,這麼沒出息,以後怎麼指望你呀!
伊莉莎跑進來,咋咋乎乎,“完了完了,我到處找遍了,也沒看見露水……池塘裡的水行嗎?”
我都快哭了。“……你,你到是打來試試呀?”
伊莉莎像只無頭蒼蠅,哦了一聲又跑了出去。
她也沒啥指望。我剛剛這樣想,伊莉莎又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碗呢?是不是得拿個碗打水?”
我暈。
桌子上有茶壺茶杯,哪樣不能打水?
伊莉莎沒頭沒腦地轉了一圈,“碗呢?……碗在哪兒?”她楞了一會兒,“哎!對了,碗在廚房裡……”說著話,她就要朝廚房的方向跑。
我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個棍棍兒呦!”我翻白眼兒,“拿這個一樣,姑奶奶……”
伊莉莎瞪著我,懵懂不解。我盯著茶壺,她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啊!……哦!”
她拿起茶壺又飛奔了去。
我憋悶的快要窒息了。好半天才喘上氣。蟬越來越虛弱,連振動翅膀的勁兒都沒了。我深吸口氣,對著它的吸管使勁吹,期望給它些氧氣。腦海裡忽然回想起傑克中尉的叮囑:武器只能選一次……他們雖然是武器,但也是生命。他們要吃喝拉撒,有七情六慾。他們可以用生命捍衛你的榮耀,他們也有權力獲得你們的尊重。
我咋把這些都忘了呢?我瞅著氣若游絲的蟬,生平第一次充滿了愧疚。
伊莉莎打水回來,我們全力搶救它。
把它的頭沒入壺中,它不吸。
讓它躺著,拿壺嘴澆它,不行。
伊莉莎找根管子,朝它嘴裡吹,它滿地打滾兒,似乎難受之極。
方法用盡,把我們兩個累得氣喘吁吁,也不見效。
突然,蟬一動不動,叱……的一聲,好像輪胎扎破似的。我們不知所措,那聲音給人一種不吉利的感覺。蟬的身上忽然飄出一個影子,像一抹青煙。
“不好!”門口一閃,師傅跳了進來。他雙手抱球一般,抱住那抹影子,不讓它飄散。一邊跟我說:“快去花園裡抓一把葉子來,快……”
我慌忙照辦。我來到花園裡,忽然迷惑起來。花園裡那麼多花花草草,要哪種合適呢?
我正猶豫,一隻蟾蜍突然蹦到我的腳邊,嚇了我一跳。
“拿去吧,帥哥兒!”它把一枝葉子茂盛的樹枝兒丟給我,“這是拯救蟬寶寶的靈丹妙藥。”
我目瞪口呆。腦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