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院中的楚名堂,望著天空,看似也被所謂的異象引動,實則楚名堂乃是在思索一些悟道時所見。
楚名堂被驚動,強行從悟道中脫出,一來是因爲王侯的出動,二來卻是楚名堂無意中看見了兩個人,兩個屢次找楚名堂麻煩的人。
這便是北宮雁回父子,其中的北宮淳風,楚名堂早已對他沒了多少印象,要不是此人跟在北宮雁回身後,兩者眉宇間又有幾分相像,楚名堂甚至不會將他認出來。
這兩人天不亮就鬼鬼祟祟的出了府邸,已經讓楚名堂起疑,而他們所去的方向便更有意思,赫然是古麟之都的皇宮。
若說這二人的行動與楚名堂不相干,就是三歲小兒也會不信,又何況是楚名堂?
楚名堂心中一動,已然猜出了這二人對自己圖謀不軌,但他們究竟使出什麼伎倆,就不是楚名堂可以揣度的了。
秋風未動蟬先覺,既然已然知道兩人的意圖,楚名堂也是有了準備,不會被二人出其不意。
以楚名堂的頭腦,很快猜出了一些頭緒,首先,北宮雁回雖然老謀深算,心狠手辣,但是身爲一族之長的他,被楚名堂屢次挫敗不說,甚至昨日險些將老命丟在真武府邸。
北宮雁回的心性決定,他不會再妄動干戈,而是會爲了保全北宮族韜光養(yǎng)晦,尋找下一次出手的機會,甚至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北宮雁回一輩子對楚名堂出手也是不無可能。而且即便出手,他也會幾經謀劃,將北宮族保全。
由此可以判斷,北宮雁回已然找到了對付自己的辦法,在不會牽連北宮族的前提下,還能葬送自己的性命。
而北宮雁迴帶著兒子進宮,不僅說明此事乃是與皇宮有關,也在另一方面說明,這場博弈幕後與北宮淳風的影子或者其中的某個環(huán)節(jié)必須有北宮淳風的參與方能實現(xiàn)。
……
“北宮老賊,北宮淳風……”楚名堂的嘴裡反覆小聲唸叨著兩人的名字,腦海中更是飛速的盤算著:有葉賢弟幾人在此,北宮族根本沒有對我出手的可能,即便是皇室也要看藏劍山莊幾家的面子。所以,這毒計只怕不是直接針對於我的……
“楚大哥!”正當楚名堂想出一些可能的時候,思緒卻被葉泊秋的喊聲打斷。
楚名堂連忙轉身,正看到葉泊秋一衆(zhòng)人踏空而來,遠遠的後面還有不少本地的王侯趕來此地。除了得罪楚名堂的古族不敢露臉,其他的人幾乎盡數(shù)來此。
而這些人中,也有楚名堂的一個熟人,正是古幽太子云天合。此人早時歸順於楚名堂,乃是楚名堂的心腹。
“葉賢弟早,諸位早。”楚名堂對著衆(zhòng)人拱了拱手,臉上帶著淡笑。
“楚大哥在此,莫非也是被那異象驚動。”葉泊秋直言道。
“正是,諸位也是爲此而來?不知道葉賢弟可有些頭緒,楚某方纔正在修煉,待得想一探究竟的時候,異象已然退去,端的是無比詭異。”楚名堂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要不是明知說謊,甚至連他自己都會被騙過去。
“到底是什麼異象,竟然連楚大哥你都能被矇混過去?”葉泊秋也是有些震驚,他自己找不到頭緒,自然想起了楚名堂。
若說這古陵中,還有一人可以看破一切的話,葉泊秋能夠想到的,便只有楚名堂了。
“哈哈……葉賢弟此話太擡舉楚某了,雖然自認有幾分能耐,但董曉天地,卻是萬萬不能的。”楚名堂一臉謙虛地笑道,這話倒也是真話。
葉泊秋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心中惦念著異象爆發(fā),必有寶物降世,是以有些惴惴不安。
楚名堂也不說破,由得他們出去尋寶。
本地的王侯見沒有熱鬧可看,與楚名堂相熟的,便是上來打個招呼,而沒有深交的,便是各自去尋找所謂的寶藏。
所有人盡數(shù)離去之後,卻有一人又悄悄地迴轉了過來。潛入了楚名堂的小院,而後推開房門,小心的走了進去。
來人穿著繡龍金袍,正是古幽太子云天合。
楚名堂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前來,早已笑盈盈的坐在主位上,等著這位古幽未來的君主。
“雲(yún)天合拜見主上。”雲(yún)天合對著楚名堂當即拜倒。
楚名堂淡淡一笑,擡手將他托起,而後道:“不必多禮。其實你我之間也無多少仇怨,我當日與你設下禁止,也是形勢所逼。近日楚某隻怕就要離開古幽,在此之前,我會爲雲(yún)太子解除禁制,也算了了你我之間的一樁恩怨。”
雲(yún)天合萬沒有想到楚名堂會如此大度,想起自己當年與楚名堂作對不說,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今看來卻是萬萬的不該。尤其書楚名堂說要替他解除禁制,更是讓雲(yún)天合感激涕零。
兩人在拍賣會上結仇,楚名堂並未追究,而云天合卻步步緊逼,在血冥山中,更是妄圖構陷楚名堂,落井下石。
即便面對這般小人心性,楚名堂也沒有趕盡殺絕,而是設下了一層禁制,來掌控雲(yún)天合,同時成全他一樁機緣。
楚名堂如此以德報怨,雲(yún)天合早就心懷愧疚,想著某天能爲楚名堂出力,未曾想,今日一見,楚名堂就要離開古幽,而他們之間的恩仇也不過泯然一笑之間。
“主上虛懷若谷,天合受寵若驚。只是今日一別,卻不知何時方能再見。當日,天合無禮,衝撞主上,若非您既往不咎,怕是天合早就死於計都那小人之手。而今救命之恩,大過皇天后土,本想拳拳報之,主上卻已遠行。讓天合如何自處?”雲(yún)天合感念往事,眼角也是掛著兩行清淚。
“往事雲(yún)煙,一切已然過去。雲(yún)太子不必放在心上。”楚名堂擡手之間,便是抹去雲(yún)天合身上的禁制,而後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道:“天合賢弟坐下說,今日來楚某這裡,想必也是有要事。”
雲(yún)天合推脫了一番,也是拗不過楚名堂,只得坐了下來,方纔道:“我有確切的消息,北宮老賊與我父皇今早在宮中密謀,怕是要陷害主……楚大哥。”身份的調轉,讓雲(yún)天合沒有反應過來,差點叫錯了稱謂。
楚名堂摸過桌上的茶壺,徐徐走到雲(yún)天合身邊坐下,斟了兩杯茶水後,楚名堂將一杯推給雲(yún)天合,自己則摸著茶盞,口中喃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大哥早已知曉此事?”這回卻是雲(yún)天合驚訝了,楚名堂靜坐府中,便是能知道宮中的秘事,這份能耐,真正是讓人震驚。
楚名堂沒有避諱,點了點頭道:“他們對我出手倒是不怕。只是恐我離開之後,這些小人構陷我真武族……”楚名堂的話說了一半,雲(yún)天合便猛然站了起來。
對著楚名堂微微拱手,雲(yún)天合便道:“此事楚大哥儘可放心。原本父皇想要讓我去嶽麓書院深造一番,但云某深知自己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被書院列入門牆,如此倒不如放棄這次機會。大哥儘管放心離去,有我太子的名號,保住真武一族綽綽有餘。天合保證,只要有我一口氣在,真武族便能保全。”
雲(yún)天合的忠心與大肚,讓楚名堂很是感動,他原本只是想從雲(yún)天合手裡探聽一些消息。至於放開他的禁制,也是楚名堂早就考慮好的,對方怎麼說也是雲(yún)描畫的哥哥,對親人,楚名堂一向不會做的太過。
“賢弟不可,嶽麓書院乃是東原最爲頂尖的學府,如此機緣放過豈不可惜?再說有大哥我的照料,怎會不讓你進入書院?”楚名堂卻是沒有答應雲(yún)天合的請求,古幽畢竟是楚名堂的家鄉(xiāng),歷代先祖苦心經營,方纔有了而今的成就,要是國家在楚名堂的手裡敗亡,楚名堂心中有愧。
而爲了自己的大道,楚名堂也不可能一輩子守著這古幽。爲此,楚名堂只能將這重任落在雲(yún)天合的肩上。
經過血冥山一事,雲(yún)天合成熟了許多,也穩(wěn)重了許多。少年心性不再,而今卻是一個重情重義的漢子,真正將古幽託付在雲(yún)天合手中,楚名堂也很是放心。
但云天合的實力要想掌控古幽不受侵犯還力有不逮,因此將他帶入嶽麓書院,也是楚名堂考量過的。
“可大哥,你我這一去,萬一……”雲(yún)天合雖然有些心動,但依舊是愁眉不展。
“沒有什麼萬一,你我離開此地。若能進入書院,對方顧忌我等的身份,自可將危險化於無形。反倒是守在此地,實屬不智。殊不知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楚名堂抿了一口清茶,方纔開口解釋。
雲(yún)天合聽後,眉梢間的一絲陰鬱也是解開:“想我古幽當年,真正是氣吞萬里如虎。而今大勢不再,被那天武諸國後來居上不說,朝中更是朽木爲官,百姓離心。父皇太過優(yōu)柔寡斷,萬事只憑古族斷絕。若是遇到忠臣也罷,偏偏那北宮老賊欺上瞞下,實屬奸佞!”
“十族與你皇室同氣連枝,想來你的父皇也有自己的苦衷。祖宗之法不可廢,只要北宮做的不是太過,想必皇帝也不會將他如何。至於我楚族也是同樣的道理,皇帝大可不會幫著北宮構陷我楚族。但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原因,北宮父子究竟想圖謀些什麼,纔會星夜進宮。”楚名堂沉吟著心中的疑惑。
對此,雲(yún)天合也是沒有什麼辦法。
他畢竟只是太子,位高權重不假,但也不敢當場質問自己的父皇,更是連旁敲側擊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