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湖邊出現了一個白色晶瑩的魂體翩翩起舞,優雅似水,纖細蠻腰款款摺合,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見。偶爾入水再現,玩得不亦樂乎。
月下公子盯著傳說中的水上的妖精,見她天真無邪的模樣,怎麼都不像害人的怪物。甚至,看著有些熟悉。“你怎麼……長得和去世的娘子一個模樣……”他奮不顧身地往水裡走去。驚得她突然潛到水裡,沒想到那人也跟了上來。她躲得很深,看著那年輕的公子在水裡折騰許久,終於慢慢沉了下來。他不會水?她一愣,趕緊將他拖出水面。
他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她趕緊渡了口氣給他。看了動了動眼皮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她忍不住再渡了口氣。她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像是花香。
月下問“你叫什麼名字?”她疑惑地看著他,什麼名字,名字是什麼東西?“哦?……那不如叫你花前好了。花前。”他靠在她身上,半天不想起身。她指著自己“花前?是名字?那你名字是什麼?”白衣的少女清瘦,靈氣逼人。“月下,花前月下啊。”他特意挑著眉看她,不少女子被自己的外貌所迷惑,想她也不例外。她點點頭,哦,準備起身離開,也不顧他要摔在草地上。他起身追了兩步見她消失在湖邊。
後來,總是會在湖邊碰到這個叫月下的男人,她並沒有在意,依舊日日起舞。螢火相伴,像是天上仙子。這天他叫住她,“你知道這湖裡哪裡有花嗎?怎麼這麼重的花的味道。”花前疑惑地看看他,“你看不見嗎?就在這湖心啊,有朵雪白的蓮花。”他順著她的手,隱隱約約看到了朵花的輪廓,果然,被人施了術法,不容易看見。
他坐在花前旁邊扯著她的衣袖玩,和妻子一模一樣的臉,原本是豔麗無雙的臉蛋卻變得天真爛漫可愛無邪,真是讓人看不習慣,但是也真確的感覺到這是另外一個人。“花前,你知道胡蓮嗎?”他低頭問那個累了趴在草地上的少女。她愣了一下,知道啊,怎麼了?“胡蓮能養魂魄。”他肯定地看著繁星點點的天空,所以我找到了這裡。“魂魄?是做什麼的?”她問。他沒有回答,只是起身離開。
也不知道他尋了什麼方法,竟然找到了能看見湖心那朵蓮花的方法,伸手就要去取。他似乎想起那時妻子重病去世時的場景,心疼了一下,妻子的哥哥的一身白衣更是灼眼,他像是瘋了一般將所有人趕了出去,抱著她的屍體哭得厲害。爲什麼會突然想起這些。他伸手向那朵瑩白的花,花前突然出現,“不要碰我的本體,哥哥讓我好好守著的。”她嚴肅的攔著,那眼神真像,真像她。他無動於衷,手心的花瞬時被他掐下。她突然疼了一下,面色蒼白,一個魂體從她身上消失,她又恢復了實體的模樣,連容貌都變了,更爲精緻美麗,和他原先看到的臉天壤地別。他震驚地看著手中的花,他做了什麼?剛纔那個魂魄是誰的,是誰的。
“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白衣的男子出現在半空。月下瞬間愣住了,那個人?不是……妻子的哥哥嗎?那剛纔……那個消失的魂魄……“月下,你還是這麼冷漠自私。”當年她爲了你去尋碧海花染病,到死,你才知道珍惜,她爲你做了多少事。那一身的傷哪一處不是爲了你,她爲你做了多少,你在哪裡?青樓?茶館?花巷?白衣男子抱起那個蒼白的女子,“你以爲你尋了半個世界,爲什麼能在家附近尋到胡蓮,又長得跟她差不多的模樣。”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爲你養著她的魂魄,甚至不惜用我的蓮兒的身體去養著。
月下呆呆地看著他懷裡的女子,已經沒有了妻子的模樣。原來花前,就是花前。可是我的花前呢?我的妻。“沒有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花前了。你以爲被碧海花傷過的魂魄聚攏有多容易。你以爲還有第二個完好的蓮兒可以去養一個魂魄嗎?”他心疼地看著懷裡的女子。更心疼的是自己的妹妹消失。他再不看後面的人一眼,抱著蓮兒去尋師父了。
剩下一個年輕的公子愣愣地站在那裡,和死了一般。“花前想讓你活著,高興地活著。”那個男人離開時留下一句,哼了一聲,再無聲響。
既然是你想的,那麼就按你說的辦。我的花前。他坐在岸邊捂著臉,從指縫不停地有水往下滴。似乎有個白衣女子,翩翩起舞,輕輕在他耳邊說“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