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沒有聽父親的話，還是摻和了顧承毅的計劃。

她無法容忍溫和的顧承毅變成這個模樣，殘忍而又冷酷。

她記得以前的顧承毅會陪她一起蹲在路邊數螞蟻。不像現在一樣，看見路邊的狗都會狠狠踹上一腳。

她記得以前的顧承毅會陪她一起坐在涼亭裡下棋，苦思冥想。不像現在這樣，骨結分明的手佈滿了得繭子。

她記得以前的顧承毅會陪她一起看書，溫文爾雅。不像現在這樣，表情冷凝，不可接近。

她甚至都記得，顧承毅明明在她爬樹摔下來扭傷腳的時候說過，如果自己這個性子一直嫁不出去的話，他會娶她。那時候天藍藍的，風輕輕的，他藏青色的衣服特別好看。

爲什麼會成爲仇人呢？

是因爲自己父親參與了各個朝廷命官對他父親的彈劾吧。本以爲貪污頂多降個職，沒想到，卻是害得他家破人亡。

父親說，顧承毅他會復仇的。從聯名上書的官員因爲各種原因莫名其妙地消失或者殞命的時候，父親說，遲早會到自己的。

自己原本就和父親相依爲命，從父親被迫聯名上書彈劾顧家，以及到現在的愧疚擔心。

“鳶兒，他明日就要娶那遼國公主了，以後他會越來越強大，你忘了他吧。”父親嘆息道。“我對不起顧家，晚上顧家的對頭，就是上回那個持刀逼我上書的那個人，他會在今晚去顧家。”

她震驚地擡頭看他，父親……

“早些睡吧……”他說完話徑直進了房。

她拼命趕到顧家時，見顧承毅站在院落中賞著夜景，她衝進顧承毅的懷裡，幸好你沒事。他並沒有動，眼神望著遠方。

突然她震驚地擡頭，“顧哥哥，好疼。”他緊緊摟住她，另一隻手上的刀冰冷。她摸到腹部溫熱的血一直往下淌。“鳶兒，你帶來的人不少啊……”

她不敢相信地抓住更深入的刀，已經遲了，沒柄而入，血流下來的速度太快。

她反而冷靜下來，溫柔地開口，“顧哥哥，現在心情好一點了嗎？”在你家出事後你拒絕了所有往來的人，包括我。現在，你心情好一點了嗎？

她的背上有一枚暗器，是在她抱緊他時被埋伏的人射中的。他的手停留在那裡。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她隱約感覺到肩膀有些溼潤。“顧哥哥，可惜你遇不到下一個我了。”她有些惋惜地說，意識越來越模糊。

模糊中看見兩批人馬打鬥，似乎顧家的人略佔上風。他拼命揮開她身邊的人，想要護她周全。

她慢慢閉上眼睛。

幸好你沒事，還有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