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些聽不懂了。
腳下的路在這時候變得泥濘不堪,除了糖糕之外,我們幾個幾乎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著。我低著頭,看著冰涼的泥水漫過我的小腿,每走一步就感覺寒氣不住的往身體裡鑽。
“娘,你們還好嗎?”糖糕有些擔心的看著我們,“爹以前和我說,這條路是通往幽暗城的幽冥道,裡面的泥水都是這幽暗城裡的惡鬼積壓的怨氣,生人踩在上面就會覺得不不舒服?!?
從剛纔聽見我們的談話開始,糖糕的眉頭就始終皺著,沒有舒展開。聞言我朝她彎了彎脣角,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沒事,你自己小心些走?!?
我現在已經是半人半鬼的身子,所以還好,葉弛也能用靈力護著自己,幾個人裡面只有溫禹看起來走的吃力一些。
我牽著溫禹的手緊了緊,一邊渡了些靈力給她,一邊對她說:“溫禹,你把你那個屏障打開會好一點?!?
溫禹忙不迭的應了,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一直到屏障打開之後,方纔緩過來。
“江楚城將我們帶到那個地方之後,就想辦法讓我們幾個都進入了沉睡?!比~弛輕柔的聲音又響起來,“他最後和我說的那句話,應該就是讓我醒過來的咒語。”
溫禹一直在一旁聽我們說著,全程都是一副懵比的表情。
葉弛頓了頓,換了個更加通俗的說法:“簡單點來說,就像是一個定時鬧鐘一樣,到了那個時間,我就會自然的醒過來?!?
她這是在給溫禹做解釋。
半晌,我沉吟道:“之前我有懷疑過鬼母讓貓靈叼走江楚城魂魄這件事,他說不定是早就預料到的,可是現在聽你這麼說……”
我沒有說完,而是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只是在心裡補充著:現在聽她這麼說,我忽然又開始覺得恐怕江楚城在很久之前就預料的事,不只有這些。
而且葉弛的說辭和之前陸嚴告訴我
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他當時是告訴我長嶼被送去了輪迴,而葉弛和夙曄則是被江楚城弄走了,至於去了哪裡他也沒有告訴我。
因爲話出自陸嚴口中,所以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卻沒想到……他們幾個居然是被江楚城弄到了那一方幻境之中。
葉弛沒由來的嘆了口氣:“阿曄和長嶼現在都還在沉睡,我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那你是怎麼到這陰間來的?也是他當時說的嗎?”
她微微晃了晃頭:“他和我說完那句話之後,我就睡過去了,不過應該在那之後又對我下了暗示。因爲這一次我醒來之後,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到陰間找你。我從那幻境之中出來之後,就來到了這裡,並且很快就碰上了蕭寒。當時我差一點還和他打起來,他跟我解釋了好久,我才勉強相信他,所以之後纔會和他一起去救你出來。”
我眉頭皺了起來。
這樣子看來,江楚城的確是在七年前就已經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不然的話是不會這麼對葉弛說的,並且我現在十分懷疑他當時送走葉弛他們,說不定也是出於一種保護的目的。
我把心裡的想法說給了葉弛,葉弛聽後沉吟片刻,說道:“結合你先前說的清寂很有可能沒有死,再想想江楚城做的這些……阿翎,你覺得會不會是因爲他當時知道自己沒能夠殺死清寂,所以纔會有了這樣的舉動?”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在心裡附和了葉弛的說法。
江楚城殺清寂的時候清寂之所以沒有反抗,我猜測其中一個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爲,他知道自己就算是反抗也打不過江楚城,並且在那之前,他就給自己留好了退路,將自己的一縷魂魄藏了起來,確保不會被江楚城找到。
“你的意思難道是正因爲他沒有找到,纔會把我們送到幻境之中嗎?”葉弛問。
我嗯了一聲,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但這也是目前來說,最說的過去的猜想了。
我不由得扯了
扯嘴角,一直以爲我們是一直在被清寂牽著鼻子走,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也不盡然。
……
但是現在問題又要回到原點了:江楚城又是怎麼知道七年之後會發生的事呢?
想到這裡,我忽然又記起很久以前,當我們還在爲最後一顆五行輪迴珠頭疼的時候,司命說讓我們去找陸判,那時候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
“炎夜他想到什麼法子,不打算渡魂,而是想用生死簿了?”
……
後來司命的確和我提到過,江楚城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可以故技重施,用把自己的魂魄徹底渡給我的方法來讓我活下來。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一層,所以當時陸嚴說的時候我也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看來陸嚴也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我。
……雖然他也的確沒有和我熟到,要跟我全盤托出的地步就是了。
生死簿上面可以看見一個人的前世今生所發生的所有事,然而那個時候陸嚴給我生死薄卻是下了禁制,有很多東西我都沒有看到。
而且最讓我不明白的是,那本生死薄居然還有殘缺的頁數。
小的時候看電視劇,好像劇情的反轉往往都是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細節上面,難道說當時我看見的那個殘頁,也是一條線索嗎?
想不通。
感覺腦子裡現在有很多條線,但是卻沒有一條是互相關聯的,甚至我也找不出能讓它們擰到一起的辦法。
就在我想的抓耳撓腮的時候,手腕上帶著的幽冥鏈突然閃了一下,與此同此走在前面帶路的糖糕也忽地喊了我一聲:“娘,我們到啦?!?
我立刻擡眼往前看:果不其然,一條狹窄的小路出現在了視野中。和記憶中的一樣,這條小路依舊是往下傾斜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坡度比我先前來的那一次要陡峭多了。
小路深處有若隱若現的幽幽綠光,我微微瞇起眼睛,在那綠光之中好似又看見了有黑氣涓涓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