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他之前,我已經(jīng)在心裡把這個畫面模擬了無數(shù)遍。我以爲(wèi)見到他的時候,自己應(yīng)該會很淡定。可是沒想到,身體卻比我更快的做出了本能的反應(yīng)……往後退了兩步。
江楚城脣角揚(yáng)了揚(yáng),語氣似乎有些無奈:“翎兒,你在害怕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我這裡走了走。
聽見他喊我的名字,我忽然有些發(fā)愣,有些不確定他這究竟是變了還是沒有變。然而除了那雙眼睛,我並不能看出他有其他的變化。
在我愣神的時候,他的手已經(jīng)牽住了我的。不過是一個牽手的動作,獨(dú)屬於他的冰涼氣息,就在這一刻瞬間將我包裹。
不,不是。
包裹著我的不僅僅這熟悉的冰冷,其中還夾帶著一些讓我畏懼的東西。
那是連我都沒有辦法抵抗的鬼邪之氣。
我擡頭癡癡的看了他一眼,在和他目光對視的那一剎那,忽然就心生退意。
可江楚城像是察覺到我的意圖,在我掙脫之前更加用力的拉住了我。他眉頭微蹙,好看的臉上竟是爬上了一抹受傷的神色:“突然的這是怎麼了?可是在怪我這麼久都沒有過來找你?”
我嘴巴動了動,但不知道爲(wèi)什麼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我覺得自己好像是突然失語了,根本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江楚城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大概是把這當(dāng)成我的鬧彆扭,牽著我的手一動,就這麼將我?guī)チ怂纳磉叀6瑫r,他對嬰寧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小奴告退。”
嬰寧俯首在地,重重的朝江楚城磕了幾個頭,在她轉(zhuǎn)身欲走的時候,我忽然想到我的銅錢還在她的身上,於是叫住了她:“等一下!”
嬰寧轉(zhuǎn)過頭來看我:“夫人何事?”
我被她這一聲夫人喊的有點愣,但很快回過神來,沉聲說道:“把我的銅錢還給我。”
聞言,嬰寧像是詢問一般的看了過來。
確切的說,她看的是江楚城。
於是我也跟著擡起頭,江楚城不知爲(wèi)何笑了笑,伸手摸
了下我的頭髮,又對嬰寧說道:“怎麼,難道你還沒有把東西還給她?”
“是小奴愚鈍,因著路上走的匆忙,後遇見鬼母,一時間給忘記了。”
江楚城剛一說完,嬰寧便接口道。
江楚城嗯了一聲:“現(xiàn)在還來吧。”
“是。”
嬰寧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摸出了那枚銅錢,上前兩步恭恭敬敬的遞給了我。
從她手裡接過銅錢的時候,她的指尖輕輕滑過了我的掌心,而在我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便已經(jīng)轉(zhuǎn)身妖嬈的離開了。
我看了眼手中的銅錢,又看了看嬰寧的背影,心下覺著有幾分奇怪,可卻始終想不起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翎兒。”
江楚城在這時候喊了我一聲。
我立刻轉(zhuǎn)過頭,還沒有說話,便被他重新牽住手,片刻後聽他說道:“走吧,隨我進(jìn)殿。”
進(jìn)去的時候那一團(tuán)黑霧並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濃烈。雖然我現(xiàn)在沒有靈力,卻也清楚的感覺到這些黑霧之中夾帶著的邪氣,那是和江楚城身上的鬼邪之氣,近乎一樣的氣息。
黑霧在身邊纏繞,並且每次近我身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的皮膚像是在被刀割一樣的疼。
我抿著脣,知道這是因爲(wèi)邪氣在試圖侵入我身體的原因。
若是之前我或許還能夠用靈力在周身建立起屏障,讓自己短時間的和這些邪氣隔絕開來,但是現(xiàn)在靈力被壓制,我也就只嗯呢個這麼受著了。
在疼痛的同時,我再次有些慶幸的想著:還好先前已經(jīng)用靈力護(hù)住了寶寶。
原本我以爲(wèi)我們很快就能夠從這邪氣之中走出去,但沒想到的是,我跟著江楚城至少走了有十分鐘,面前都依舊是朦朧的一片黑,稍微能看見的也就只有江楚城的衣衫。
我咬著牙,因爲(wèi)邪氣的不斷侵蝕身體已經(jīng)開始有些受不住了。
江楚城看起來好像並沒有被鬼邪之氣控制。
但不知道爲(wèi)什麼,越是這樣,我心裡就越是不安,連帶著也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但江楚城還是很快就發(fā)覺了我
的異樣,他稍稍站穩(wěn)了腳步,四周的光線很弱,我?guī)缀醪荒軌蚩匆娝哪槪宦犚娝詭шP(guān)懷的語氣:“翎兒?可是不舒服?”
一邊說他還一邊收緊了抓著我的手。
我搖搖頭,下意識的就想說沒有,但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又聽見江楚城說道:“你是生人,這邪氣對你來說猶如毒藥,會不舒服也是情理之中。”頓了頓,他又道,“再忍忍吧,馬上就要到了。”
我小聲的嗯了一下,心裡那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
江楚城原本是走在我前面的,但是在同我說了那番話之後,便放緩了腳步和我並肩走著。而再有邪氣飄過來,他就會替我拂開那些霧氣,讓那割在皮膚上的疼痛稍稍減輕了那麼一些。
又走了差不多半盞茶的時間,我總算還是見到了一抹亮光,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慢些,別摔著了。”
江楚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但還是我卻沒有放慢腳步。
循著光亮的地方,我們總算從那邪氣裡面走了出來,來到了那大殿之中。
眼前的白光散去,我瞇著眼睛打量著四周:面前鋪著一層木板,旁邊有清水潺潺流動,另外一邊則種滿了紅色的曼陀羅花。而再往前走兩步,便是一四面通風(fēng)的……大殿。姑且這麼喊吧,雖然我覺得這不過就是一個大了很多倍的涼亭。白色的帳幔隨著陰風(fēng)飄飄蕩蕩,而在殿堂的正中央,還擺放著一張偌大的牀。
這裡的邪氣又比外面弱了很多,並且除了我們,我再也沒有看見有其他的人,或者說是鬼。
曼陀羅花的花瓣從門口一路延伸到牀邊,我嚥了口唾沫,盯著那花瓣鋪成的路看了好一會兒,纔有些怔愣的開口:“嬰寧和我說你要同我成親,不會就是在這裡吧?”
江楚城沒有說話,只是重新牽起我的手,慢慢的往裡走去。
在我們踏進(jìn)去的那一瞬間,大殿之中忽然亮起了幽幽鬼火。
江楚城步子沉穩(wěn)而緩慢,快要靠近那張牀的時候,我聽見江楚城有些嘶啞卻十分淡漠的聲音:“寶寶現(xiàn)在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