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涵聽到略顯著急聲音,放下勺子,扭過頭見穆韓琛心急如焚。
秦鷗似乎在旁邊喊了句先生,聲音太小,穆韓琛沒有聽見。
許一涵心裡有氣,這是當然的,沒有人遇到這種事還能鎮定,許一涵已經跟自己說好了,她既然親眼看到秦鷗的這個人,就一定要好好氣穆韓琛一回,讓他哄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消氣。
許一涵心裡提醒自己,要堅持住,不能心軟,她固執起來,可是誰都勸不住的。看到男人眼底的著急,許一涵突然動搖,之前那些賭氣的小脾氣刷的一下全都沒了。
就是這麼沒有出息,穆韓琛往前賣邁出幾步,許一涵急忙起身,小跑過去,撲進男人的懷裡。
穆韓琛一手摟住她,許一涵是在他眼皮底下丟的,男人也著急了半天。
許一涵有再多不高興,被這麼一抱,也就都化解了,心裡覺得特別踏實。
穆韓琛看她有沒有受傷,見她膝蓋貼了創可貼:“怎麼傷的?”
許一涵早就不疼了:“就蹭了一下,沒事。”
穆韓琛的聲線還能聽出緊繃,沒想到許一涵會在這裡:“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許一涵搖了搖頭,這一點她也沒有頭緒:“被人帶過來的,我也沒看清是誰,就把我丟在這兒了。”
只不過,幕後黑手是爲了讓她單獨和秦鷗碰上面,且是在穆韓琛不能及時趕到的情況下,對方目的多麼明確,許一涵想想也就知道了。
穆韓琛指尖輕撫許一涵的臉。
真涼。
許一涵感覺他剛纔比自己還要緊張。
秦鷗看著這幕,完全怔住。
“先生。”
秦鷗見穆韓琛沒有注意自己,不顧保姆在旁邊說什麼,連忙起身走過去。
秦鷗不敢靠近,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心理上的疾病最折磨人。
和穆韓琛保持一段距離,因爲如此,秦鷗生怕穆韓琛沒有看到自己。
許一涵從穆韓琛懷裡離開,穆韓琛從進來時就沒有看秦鷗一眼,整副心思都在許一涵身上。
秦鷗忍不住開口,想引起男人的注意:“先生,給你準備了早飯,你先吃一點吧。”
“不用了。”穆韓琛拉著許一涵的手,轉開視線,這纔看向秦鷗,“她是許一涵,我和她很快就要結婚了。”
秦鷗嘴角的笑容變得僵硬,掩飾起眼底的尷尬,秦鷗笑了笑:“我知道,我們剛纔就認識了。”
許一涵從秦鷗的聲音裡聽出一種心酸,讓她也挺難過的,許一涵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難過。
穆韓琛讓保姆將秦鷗照顧好,帶許一涵從郊區離開。
許一涵想著女人剛纔眼眶泛紅,馬上就要掉眼淚,可憐巴巴的樣子,眼看秦鷗心裡的幻想就這麼被打碎了,還是被穆韓琛親口扼殺。
許一涵心想是不是有點不厚道,腦袋裡怎麼都揮不掉秦鷗那副樣子,這對許一涵來說是頭一回,她甚至產生了憐憫。
一路上許一涵特別沉默,沒怎麼說話。
穆韓琛將車停在龍苑外的草坪,轉頭看向許一涵,見她心不在焉。
穆韓琛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許一涵回過神:“你說什麼?”
穆韓琛重複一遍:“你得罪過韓梓墨嗎?”
許一涵聽到這個名字,坐直了些,帶點條件反射:“我是被他抓回來的?”
穆韓琛看她眼。
許一涵斬釘截鐵:“我沒得罪過他。”
許一涵是確定的,她跟韓梓墨不過是見了幾次面,唯一的交集就是韓梓沉。
穆韓琛解開許一涵身上的安全帶:“你如果沒得罪他,他爲了他的弟弟,真是盡心盡力做了不少事。”
“他抓了我帶回A市,是爲了韓梓沉?”
“不可能嗎?”
許一涵搖了搖頭:“我是覺得沒有必要,我回A市,對他有什麼好處?”
韓梓沉已經去了美國,許一涵不覺得,韓梓墨會如此插手韓梓沉的感情,做到這種地步,可如果不是,好像也沒有其他合理的解釋。
穆韓琛下車,繞過車身走到許一涵面前,他看許一涵還是不相信這是出自韓梓墨之手:“他爲什麼要送你去郊區?”
許一涵脫口而出:“他知道秦鷗住在那。”
穆韓琛看許一涵連秦鷗的名字都知道了,許一涵不由看他眼。
她顯然在等一個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三哥給不了,秦鷗給不了,只有穆韓琛才行。
韓梓墨這麼做,也沒有對許一涵有實質性的傷害,連腿上的傷都是許一涵自己磕磕碰碰,可明擺著韓梓墨是要挑撥離間。這纔是韓梓墨的目的。
要不是許一涵沒那麼好騙,這會兒是不是要跟穆韓琛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想到秦鷗,許一涵總是忘不了她蒼白的臉色。
回到龍苑,許一涵坐在沙發內,穆韓琛拿杯熱巧克力遞給她。
許一涵接住杯子,淺啜了口。
擡頭看向穆韓琛時,穆韓琛主動坦白:“我說過,因爲我顧家丟了女兒,”男人意有所指,許一涵聽懂了他說的是誰,穆韓琛看著她道,“秦鷗就是那個女兒。”
許一涵蹙眉:“可她姓秦。”
“她的繼父姓秦。”穆韓琛解釋,“我驗了她和顧老爺子的DNA,她就是顧家的孩子。”
男人做事縝密,既然能這麼確定說出口,那就一定沒錯。
許一涵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你早就找到她了?”
“最近一段時間才找到。”穆韓琛在她身邊坐下,握住許一涵的手,“我找到她時,她被繼父施暴,帶她回來後,發現她心理有些問題。”
“嚴重嗎?”
“她不敢見人。”
許一涵想到秦鷗病態的臉色,和最開始看到自己時的不安,才明白這個緣故。
又想到秦鷗看穆韓琛的眼神,裡面藏著多少仰慕和心動,許一涵不信,穆韓琛一點感覺都沒有。
許一涵放下杯子,思來想去:“你找到她,怎麼不讓爺爺接回去,讓她住在這邊,說到底也不太合適。”
穆韓琛實話實說:“我想讓她健健康康地回到顧家,這也算我爲老爺子做點什麼。”
穆韓琛凡事考慮周全,他因爲當年的事會心有愧疚,現
在想讓秦鷗治好了病回去也是正常,不然就真成了無情無義的男人。
許一涵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可她不喜歡秦鷗住著那個別墅:“你不能讓她住別的地方嗎?”
穆韓琛知道她介意:“我安排了住處,保姆說,她其他地方住不慣。”
許一涵心想,這多半又是秦鷗的一點伎倆,可秦鷗有病在身,她何必跟一個病人計較,何況,那處房子許一涵也沒放在心上,她若真去生氣,反而是給自己添堵。
外面有人敲門,陳媽聞聲過去,打開門後,許一涵見夏煙走進客廳。
夏煙很少來家裡找她,真巧,她這纔剛回來,夏煙就過來了。
看許一涵完好無損坐在沙發裡,夏煙重重鬆一口氣:“我的妹,你都要把我給嚇死了。”
許一涵不知道夏煙是否知道什麼,只能順著含糊問:“怎麼了?”
夏煙走到她對面,不管穆韓琛就在旁邊坐著:“你出事,讓我著急了一整天。”
“你怎麼知道的?”許一涵吃驚,轉頭朝穆韓琛看看,她似乎想到什麼,問穆韓琛,“你說的?”
穆韓琛拉著許一涵的手,讓她不要大驚小怪,男人朝夏煙看了眼,沒有解釋的意思。
夏煙哭笑不得:“他不說,他只是給我打電話,問我你在美國有沒有得罪人,都得罪了哪些人,”夏煙說著,也不管有沒有被穆韓琛掃視,跟許一涵一股腦全說出口,“還問我,那些三哥四哥的,跟你什麼關係,是敵是友,會不會綁架你,萬一對你動手,會把你帶去什麼地方,會不會傷害到你。這麼多問題,我哪清楚啊,我說不知道,二少就說,我如果不說實話,就讓我以後找不到工作。”
許一涵睜大眼睛,扭頭看向男人:“你這麼說了?”
“嗯。”穆韓琛承認得坦蕩。
夏煙繼續開口:“可不止,我跟二少說完,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出事了,二少什麼也不告訴我,就說,讓我別去摻和,免得給你添麻煩。”
穆韓琛越聽越不對勁,再這麼說下去,許一涵不定怎麼鄙視他,他可是知道夏煙在許一涵心裡有多重要,儘管夏煙說的都是實話。
穆韓琛打斷夏煙:“說完了嗎?”
夏煙聳聳肩:“二少,我可是照你說的,什麼都沒做,沒給一涵添麻煩吧。”
穆韓琛擡眼掃視,他看,夏煙就是來給他找麻煩的。
許一涵腦袋靠過去,下巴抵住男人的肩膀,她忍俊不禁:“你真這麼說了?”
“我是這麼說了。”穆韓琛不覺得自己理虧。
許一涵摟住他的脖子,賞了個吻。
夏煙看他們親親我我,許一涵既然沒事,她就放心了。
夏煙很有自知之明:“看你沒事就好了,我不打擾你們,先走了。”
穆韓琛巴不得夏煙趕緊走,誰能想到夏煙會第一時間跑過來告狀。
不過夏煙既然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知道許一涵沒有危險,會來看一眼,也是情理之中。
許一涵自然不知道這些,她從穆韓琛身旁撤開。
見夏煙要走,許一涵跟男人說句:“我去送送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