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涵這一被關(guān),就是五天,重明沒有出現(xiàn),她也沒辦法和任何人聯(lián)繫。
第六天早上,有人在外面開門,許一涵把正在玩的骰子放在茶幾上,轉(zhuǎn)頭朝門口看,見重明站在門口。
許一涵看重明身後的保鏢兩手空空:“我的早飯呢?”
重明走進去,看了看許一涵剛纔手裡拿的東西,目光轉(zhuǎn)到許一涵臉上:“帶你出去吃?!?
許一涵這麼多天終於能走出房間,出去時,看外面依舊有幾個保鏢看守。
吃過早飯,重明把許一涵帶到約定的賭場,上了樓,走到其中一個包廂前。
外面的保鏢試圖搜身,被重明的手下?lián)踝?,僵持片刻,包廂的門被打開。
許一涵跟著走進去,迎面看沙發(fā)內(nèi)坐著一個相貌堂堂的男人。
對方已經(jīng)帶了人坐在賭桌前,重明示意後,許一涵在對面坐下。
對面的老大盯著許一涵來回打量,只能看到許一涵臉上的面具,這樣看,當然看不出什麼特別。
對方把目光轉(zhuǎn)開,對重明說話時,語氣並不友好:“就按照之前說的, 今天這局你們要是贏了,我就從西區(qū)撤出去?!?
重明不滿足於此:“我要加一條。”
“什麼?”
“你們撤出西區(qū)之後,再也不能插手西區(qū)的生意?!?
對方冷笑聲:“好?!?
重明的口吻已然勝算十足。
許一涵看了看對方沙發(fā)內(nèi)坐著的老大,那表情,似乎就等看重三哥的笑話。
許一涵挽起一截袖口,這是她的習慣,她雙手交握,放在桌上。
坐在對面的對手是個相貌平平的男子,那種多看幾眼也不會記得住的類型,男子臉上不愛搭理的神色,大概是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三哥和對方已經(jīng)達成共識,荷官開始洗牌。
荷官發(fā)牌之際,許一涵突然開口打斷荷官的動作:“話說在前面,我只玩一局?!?
重明坐在她身側(cè)的沙發(fā),聞聲擡頭朝她掃視,他見許一涵目不斜視,這是他之前答應過的,說出去的話,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對面的男子冷笑聲,充滿譏諷。
這種大話聽得太多,男子沒問老大的意思,便自己做主,一口答應:“一局,我就能讓你死得難看?!?
許一涵讓荷官發(fā)牌。
重明相信,許一涵一局就能將對方打敗。
三張牌擺在許一涵手邊,對面的男子信心十足,贏,似乎是太簡單了,男子率先將牌一起翻開。
是個順子,重明神色未動,一把目光盯住許一涵手裡的牌。
許一涵當初贏遍各大賭場時,從未輸過,這一點,有無數(shù)人可以作證,對面的男子雖然也有些能耐和名聲,重明並不覺得緊張。
許一涵看到對方的牌,吐口氣,攤開牌面。
367。
既不順,也不是同樣的花色。
對面陡然發(fā)出一聲嘲笑,顯然覺得是浪費自己的時間,男子伸手朝許一涵一指:“起來吧,這不是你有資格坐的位置。”
重明臉色驟變,驀地從沙發(fā)內(nèi)站起身。
對方的老大看到這幕,心滿意足,拍了拍手:“好,贏得好?!?
重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許一涵確實是輸了,而且輸?shù)煤翢o技術(shù)含量。
這種牌,就算是新手,都很有可能把她給贏了。
許一涵面無表情離開桌前,重明臉色陰沉,對方的老大手一揮,將他們便要請出去:“重三哥,別忘了你的承諾?!?
重明臉色鐵青,對許一涵看也不看,大步離開包廂。
許一涵跟在重明身後,旁邊有保鏢一路隨行,重明今天挑的場子,恰好不是二哥的。
一行人繞著樓梯到了大廳,走到門口。
重明忍不住心底壓抑的怒火,轉(zhuǎn)身一把拉住許一涵,把她推到玻璃門上:“你胡鬧!”
許一涵的肩膀撞了下,擡起下巴,她露出一張無辜的小臉:“三哥,成敗在天,你拿我出氣有什麼用?”
重三哥額頭上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這一局輸了意味著什麼?”
“我之前已經(jīng)說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許一涵的口吻變得冷清, 雙眼定定看向三哥,“西區(qū)本來是誰的地盤,你比我心裡清楚。”
重明的拳頭砸在玻璃門上,門猛地一震:“我是讓你來贏的,不是讓你來對我指手畫腳。”
“那我也告訴你,我有六七年沒賭過,手法早就生疏,”許一涵無視重明的怒氣,非要把這話說出口,“輸一次,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重明看許一涵就是故意跟他對著幹,許一涵既然來了,以爲她會乖乖聽話,沒想到是爲了這麼一出。
重三哥命令保鏢將許一涵帶上另一輛車,許一涵很快被帶回酒店。
A市。
一週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回到辦公室,穆韓琛看到桌上的日曆,許一涵離開A市後,就沒跟他打過一通電話。
許一涵的手機一直關(guān)機,擔心她遇到麻煩,穆韓琛派去找的人,也一直沒有明確的線索。
秘書走進辦公室,遞上需要簽字的文件,穆韓琛翻開時,秘書開口:“中午要和顧董吃飯,總裁,您別忘了?!?
穆韓琛看到合同上的內(nèi)容,沒有簽字,便合上鋼筆:“把下午的安排都推了?!?
秘書接過文件:“是。”
顧老爺子中午約在了景園,從包廂裡能看到外頭院子專門打造出的自然風景,放眼望去,令人心曠神怡。
包廂內(nèi),穆韓琛坐在對面,老爺子挑選的包廂不大,但十分雅緻。
穆韓琛知道,顧老爺子這頓飯是爲了什麼。
穆氏剛接了一個項目,是顧氏盯了好久的,老爺子這回是想讓他拱手相讓。
穆韓琛倒是不介意這些小事,賣一個人情給老爺子,對穆韓琛來說沒有什麼損失。
顧老爺子吃飯時和穆韓琛相談甚歡,但對項目的事隻字未提。
看到上菜的服務員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老爺子突然發(fā)出感慨:“有段時間沒見到一涵了,我還以爲,你今天會帶她過來一起跟我見見?!?
服務員又走到穆韓琛旁邊倒酒,穆韓琛朝顧老爺子看了看:“她陪朋友
出去玩了,下回,專門帶她過來。”
老爺子擺擺手,讓服務員出去:“你對她倒是好?!?
穆韓琛笑了笑,似乎並不是深思熟慮的話,男人話鋒一轉(zhuǎn):“老爺子,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有個心願,就是找回當年被搶走的孫女?!?
顧老爺子笑容收斂,臉色稍變,他眉頭皺了皺,不喜歡從穆韓琛嘴裡聽到這些話。
穆韓琛沒有再說其他,老爺子的語氣變得不溫不火,他眼角的皺紋看上去凌厲許多:“韓琛,我是沒辦法原諒你的,如果不是你當時把她帶出了門,我的小孫女,也不會被人搶走。”
穆韓琛從來不否認,這件事有他的責任,他的一個疏忽,讓顧家失去女兒,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和穆宗一直找那個女兒的理由。
顧老爺子沒有了胃口,誰在他面前提這件事,都好過穆韓琛來說。
穆韓琛對顧老爺子坦白:“二十年來,我和我大哥一直在找您孫女的下落?!?
話音落定,顧老爺子堅定的神色有些動搖,他不太敢相信穆韓琛的話,心存猶疑:“你若是找到了,會帶她來見我?”
穆韓琛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那就要看您的意思了。”
顧老爺子淡淡笑一聲,看透了穆韓琛的心思:“你是要和我談條件。”
穆韓琛放下酒杯:“您之前讓人試探我,我只當沒有發(fā)生過,現(xiàn)在,我馬上就要和許一涵結(jié)婚了,我希望,以後,您能和我家和睦相處?!?
這和顧老爺子猜想的要求截然不同,顧老爺子摸不透穆韓琛的意思,遲疑後,搖了搖頭:“一涵喜歡你,我也沒有辦法,她若是一心想和你在一起,我只能支持?!?
穆韓琛看得出,顧老爺子對許一涵的好感和愛護,超出任何人的預料,一到過節(jié),老爺子就會讓人給許一涵送去禮物,雖然都是些小玩意,可足夠看出用心,甚至因此還出了傳言,許一涵以後說不定要分到老爺子的財產(chǎn)。
那都是後話,穆韓琛看顧老爺子模棱兩可的回答,替老爺子開口:“我就當做,您是答應了?!?
顧老爺子還沒有說話,聽到有人推門,見穆韓琛的秘書從外面走進來。
秘書手裡拿了份文件,遞給穆韓琛,穆韓琛拿出後,當著老爺子的面將合同作廢。
顧老爺子看到上面被撕碎的內(nèi)容,正是他需要的。
顧老爺子並不領(lǐng)情:“以你現(xiàn)在的身價,可以完全不用顧慮我這個老頭子。”
穆韓琛把撕毀的文件放到一邊:“您是我的長輩,這是我的一點誠意?!?
顧老爺子的眼神未變,心底卻生出幾分複雜,他不知道穆韓琛的用意究竟是什麼,但又想,穆韓琛至少還良心未泯。
拉斯維加斯,酒店。
三哥準備的是最好的總統(tǒng)套房,許一涵一左一右兩個保鏢跟著,來到房間外。
許一涵打開門,保鏢沒有跟進去,許一涵往裡走了兩步,又退回門口。
保鏢還在原地,許一涵朝保鏢伸出手:“手機借我用用唄?!?
保鏢站得筆直,不敢答應:“三哥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您別爲難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