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冷靜,好好分析分析,她記得早晨肚子疼得不得了,歇了一會兒正想出門,然後就不知道後面發生什麼了?想來是暈倒,那至多就是知道她是女人,不會知道她是東廠督主。
那又是誰把她送到這兒來的呢?這裡貌似是王宮。
太子他們呢?知道她被送到這兒來嗎?
特麼的,好混亂。
“哎!我只是小娃娃,上你的牀又會怎地?小氣,女人果然小氣。”小石頭趴在牀榻邊上不願動,嘻皮笑臉的看她。
白非兒抿脣,輕咳兩聲,“那個,那個,是誰把我送到這兒來的?”
“李由。”小石頭不以爲意道。
“啊!”白非兒掩嘴,那意味著李由也知道她是女人了?還有多少人知道她是女人身份啊?
小石頭拉了她的手,黑眸靈動的閃閃,笑道:“我說呢,男人的手怎會那麼細?我父王的大手,那個粗糙得抓著扎手,哪像你的那麼嫩?”
“放手,小流氓。”白非兒拍開他的小爪子,杏眸瞪他。
他知道了自己是女人,那也代表那什麼月漠王也會知道她是女人,丫丫的,會殺了她嗎?
“快說說,你的名字。”小石頭唬了臉,但眼中還是寫滿了笑意。
白非兒輕嘆一口氣,秋水杏眸閃過一絲狡黠,“我叫李白。”
小石頭撲上來作勢便要掐她脖子,笑罵,“你騙小孩呀?你以爲我不知道李白?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呃,這小孩還真不好騙。
白非兒急忙雙手擋開他,拉了他一雙小胖手,眨巴著清眸,憂傷道:“小石頭,你會不會殺我的頭呀?”要想保命,還得從這小魔頭身上入手。
“少學我那一套,那對我不管用。”小石頭嘻嘻笑道。
呃。
“那什麼對你管用呀?”白非兒微瞇眼,可憐巴巴的看他。
“哪,哪,這一套就是沒用。”小石頭雙手抱臂,裝起一本正經的臉色道:“好好說,我不抽你鞭子,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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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殺頭?”白非兒湊臉上去。
小石頭哭笑不得,這人就是父王說的東廠督主?怎麼耍起無賴的本事跟他有一拼呀。
“對對,不殺頭,你的名字總可以說了吧?”沒好氣道。
白非兒眸光一亮,燦若星辰,笑顏如花,“我的名字叫白非兒,真姓真名,如假包換。”報上這個反倒不會引起他們去猜想東廠督主的身份,諒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想得到大明東廠督主會是個女子。
“還是那個白?菲爾,哪個菲哪個爾?”小石頭歪頭想。
“你不是小神童嗎?這都想不到,白天的白,非常的非,兒子的兒,清楚了吧?”白非兒撇嘴。
小石頭輕聲念,“白!非!兒,好難聽的名兒,算了,難聽也不是我的名兒,你今年多大了?”
“你這還得查戶籍呢?查上個祖宗十八代?”白非兒愣了愣。
“不說是吧?不說就砍頭?不對,五馬分屍,要不用來泡藥酒也不錯。”小石頭雙手抱臂冥想。
白非兒脣角輕抽抽,無奈,“好好,我說,二十一。”實際是二十三,你可以喊一聲阿姨。
“爲什麼要女扮男裝?還一直騙我。”小石頭小臉湊到她眼前,黑亮的眼睛一閃一閃的,晃得白非兒向後閃,伸手輕輕推開他。
“小石頭,不對,是小王子纔對,那個,姐姐長年出門在外跑生意,自然是女扮男裝方便了,你擄了我來這裡,我都沒怪你,你倒怪我女扮男裝?
好像女扮男裝不犯法的哦,況且你又沒問,我總不可能見個人就說我在女扮男裝吧?你說,我說的對不對?”白非兒緩聲說道。
小石頭撓了頭,想想道:“你讓我看一下你的樣子,我就不怪你。”
白非兒吃驚不小,纖眉輕輕擰了一下,他怎麼知道她戴了面具?
“你別這樣的眼神看我,別把我當小孩,這種把戲,做個麪皮那都是個小事兒,我都會做,我都不屑用那玩意兒,影響發育。”小石頭一臉的不屑,說得輕描淡寫。
呃,神童果然是神童,不同凡響。
白非兒有些不安,“一定要看嗎?其實看和不看都一樣,你也不可能認識我。”
“既然看和不看都一樣,那就選擇看吧,這是你說的。”小石頭狡黠的笑。
小魔頭,真是狡猾。
白非兒心裡暗暗咬牙,“我有個條件。”
“呵,非姐姐真不簡單,一點兒都不能吃虧,這個時候了還跟我提條件。”小石頭呵呵笑,“行,小爺今兒心情好,提出來聽聽。”
能當得了東廠督主,他自然不會小瞧了。
“女扮男裝的事,我那些同伴只有陳三公子知道,所以,你得替我保守秘密,一點兒都不能外泄了。”白非兒得把事情做得周全一些,以免到時傳到朱見深皇帝那兒,舊賬一番,她又在劫難逃。
“好說,這是小事,小爺應了你。”小石頭得意道。
原來這位東廠督主是瞞了所有人,想來也是,當上東廠督主,自然要是男人才行,人家皇帝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當督主。
白非兒捉黠一笑,“你可看好了哦,千萬別眨眼,千萬別愛上我”
手撫上臉頰邊,刷的一撕,太久沒有換新的,粘得太緊,還帶疼呢。
“哇!神仙姐姐!”小石頭眼都不帶眨,一動不動,手裡把玩的小木偶滾落地上。
“口水要掉下來啦!”白非兒伸手在他眼前晃一下,把那張麪皮往他臉上一蓋,“我說了不讓你看,你看你看,都變癡呆了。”
小石頭扯了那張麪皮,隨手一扔,嚥了一下口水,嘿嘿笑,黑眸閃著小狐貍樣似的,“我說,神仙姐姐,你給我父王當妃子得了,有個神仙似的姐姐當我母妃,有點面兒。”
最大的目的是讓他們窩裡鬥,如果東廠督主變成父王的女人,哈哈,他們那羣人不恨死這東廠督主啊。
唔,這個主意甚好,得跟父王提一提。
“小搗蛋,你說什麼呢?”一聲沉穩低醇的聲音從殿門口傳來。
白非兒一驚,擡眸看去。
門口處,淡淡的陽光細斜入殿,清拔的身影沐浴在陽光中,淡淡金光灑落在他墨色長袍上,那逆著光陰的深邃輪廓如若刀削,沉峻鋒銳,堅毅如山,卻又不失清利飄逸。
“父王。”小石頭驚喜的跳下牀榻撒丫往門口跑,“父王,我給你找了個媳婦兒,讓這位神仙姐姐當你的妃子,她長得好好看,當你的媳婦兒,不丟臉。”
“咳咳。”
月漠王輕咳兩聲,風神凌俊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淡冷道:“別胡鬧。”
“可是可是”小石頭使勁扒拉月漠王的長褲腿,他著急自己的好主意呢。
月漠王輕蹙眉,蹲了下來,小石頭臉色一喜,小胖手攀上他脖子,嘰咕說一通。
月漠王臉色如平湖般靜。
白非兒從驚訝中回了神,凝眸遠遠的看這對父子。
這,什麼王還真是長得不賴,頂級高富帥。
這,小石頭又會出什麼叟主意?
強搶民女?讓她當小老婆?
丫的,看樣子絕對是,父子倆一副強盜樣。
要真那樣,那怎麼弄啊?
深入敵穴?臥底?
以色破國?這也太偉大了一點兒了吧?她不想那麼偉大。
她扯了錦被遮擋身子,正忐忑的琢磨著,那月漠王站了起來,緩步向她走來,至她身前微微的帶冷風,居高臨下,他的眼睛,如同雪峰輕霧下萬年深靜的冰湖,幾分寒涼明澈,幾分冷澈,帶著幽冷遠隔著縹緲,攏著肅殺,分明看著你,卻遙遠不可及,讓人一切只是在入夢的錯覺。
她渾身緊繃了起來,微微攢了眉。
這樣的一雙眼睛,她見過嗎?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從心底一帶而過,“神仙姐姐,是不是我父王長得太好看,迷暈你了?”小石頭立在月漠王腿邊,在高大的月漠王身邊,他的身長只到其父的大腿。
白非兒神情一動,定了定神情,攏著錦被施以一禮,“見過月漠王。”
月漠王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深冷的氣度,淡然道:“你就是雲白?女扮男裝難道沒有別的意圖?”
“父王,她說出門在外,女扮男裝方便一些。”小石頭很邀功似的說。
“沒問你。”月漠王掃他一眼冷道。
小石頭吐一下舌頭,撇嘴不語。
白非兒暗自悱惻,這個月漠王還真是對自己親生兒子都是這樣冷冰冰的,當爹當成這樣,真悲哀。
“在下本名白非兒,白天白,非常非,兒子兒。我十五歲開始經商外出行走,女扮男裝爲的是安全,您也知道,有些地方是極不安全的,比如月漠國等等。”淡聲道。
既然已經在人家掌心中,如實報真名吧,想來剛纔和小石頭那一番對話,他肯定聽了牆根去。
白非兒這番話裡帶刺,小石頭氣得握了小拳頭揮揮,瞪眼。
敢在父王面前那麼放肆,你等著抽鞭子吧。
月漠王那如若刀削的臉沉峻鋒銳,堅毅如山,眸光凌厲的看著她,“你是怪小石頭擄了你到我月漠國?”
“難道不能怪嗎?”白非兒錚然不讓,杏眸直視著他,她纔不怕他,他也不敢殺她,殺了她,誰替他畫圖紙?誰替他督造那些複雜的運輸工具?
“很好,你膽子很大。”月漠王那深邃的眸淡淡一閃,低頭看小石頭,“小搗蛋,給你這位神仙姐姐道個歉。”
復又擡眸看白非兒,清俊眼中深亮無垠,道:“本王娶你爲妃,你的那些朋友都會得到照顧。”
“好吔!”小石頭跳起來。
“不行!”白非兒斬定截鐵拒絕。
“由不得你。”月漠王眼底冷冷,如千年冰棱。
白非兒那在錦被中的雙手緊緊握了拳,一陣怒意涌上心頭,冷麪上隱著能融了冰川的火,灼得五臟欲焚,纖眉緊緊蹙起,像是極力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大局爲重。
特麼的,老天在玩她不是?整入這般境地。
這都深入敵國獻身了,得給她頒個傑出貢獻獎吧?
小石頭極機靈的鞠躬,小模樣認真極了,“神仙姐姐,對不起,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原諒我吧,你給我父王當媳婦兒吧,不然,我抽你鞭子,不不,你抽我鞭子。你要是不答應,回頭父王會抽死我的,那死命的抽下手狠著呢你都不知道,我父王那個狠勁,就像我不是他老子似的,噢不,是他不是我老子似的。”語無論次的說一大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