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潔來到北齊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北齊和南衛聯合的事她已經和戴楠商談的差不多了,只是到現在爲止,她還是沒有見到北齊世子,說實話,戴楠不管擁有怎樣的權利,到底他還不能代替北齊。而胡雪潔是用南衛的未來在賭,她很擔心。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北齊世子。”胡雪潔問。
花園裡不知名的名貴花散發著濃郁的香味,在夜裡飄散。
“世子現在並不在這裡,不過我已經收到消息,明天他就會回來,公主您一定可以見到他的,還有一些事情,也只有公主和世子直接商談才能確定,我會派人催催世子的。”戴楠淡淡得說,胡雪潔的擔心他明白,只是北齊世子早就不在北齊國內,他在中週一直還沒有回來,一時半會,戴楠也沒有辦法讓他馬上回來。
“雲公子,你是爲什麼會選擇北齊呢?”胡雪潔突然問,她十分好奇當初戴楠做出選擇的時候,是什麼心態。
戴楠看著眼前的草地,每一棵小草都在掙扎著長大,奪取陽光和水。它們是那麼渺小,但是它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投緣罷了。”戴楠用雲家人的話來回答,雖然他心裡十分鄙視這個回答。一句投緣,有著雲家人的自負,也在掩飾。
雲家人自負能將任何人扶上帝位。
但是這個任何人又不是表面意義上的任何人,很多人在他們的眼裡並不算是一個人。
他們總覺得自己是神,高高在上,左右他人命運的神。
“看來北齊世子是一個好運氣的,同樣是強國,西蘭就沒能入天人云家的眼,如果得您的相助,以雲家人的能力和西蘭一直強大的國力,想來,西蘭百里之姓肯定是九州最尊貴的姓氏。”胡雪潔笑道,她想不通,雲家的人爲什麼會一直扶持北齊,難道真的是他說的那樣,是因爲雲家人自負。可是看到戴楠之後,她又看不出來戴楠哪裡自負了,除了那一句話。
戴楠搖搖頭,並不肯定:“公主的話,就是這個這九州之主的位置,還是有競爭者,北齊還是有對手了。”
胡雪潔也不知道戴楠從哪裡聽出這一重意思了,說是吧,會讓戴楠覺得她並不相信北齊,也就是不相信戴楠,但是說不是呢,戴楠未必會信。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胡雪潔最後說出了這個一個答案,未來時局變化莫測,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雲家到底能不能一家獨大,誰能知道呢,“不過。”胡雪潔轉過臉,微笑著看著戴楠。
“總歸不管如何,我都是喜歡北齊在這一場天下之爭中贏了的。”因爲兩國的利益是綁在一起的,只有北齊強大了,南衛纔能有庇護。
“公主是個聰明的。”戴楠道,就如胡雪潔說的那樣,不管胡雪潔怎麼回答戴楠都不會滿意的,但是說了後面那一句話,一切就不一樣了。
“就像公主說的,人外有人,西蘭現任世子,是一個才華絕世的人,而且有著優秀的領導能力,他確實是一個對手,我也並不能確定我一定能贏他。所以公主的擔心是正常的,但是就像公主說的,不管怎麼樣公主都是希望北齊會贏,只要公主有這一句話就行了。”戴楠將袖子展平,風輕雲淡得回答,“只要有公主這一句話,我也會盡我全力,完成當初和公主說的話。”
如果沒有對手的話,雲家人都不會入世,雲家人自負,自負的認爲自己選擇的人就一定會贏。雲家人喜歡爭奪天下的感覺,所以雲家一入世,天下必然會大亂。
戴楠會選擇北齊,是因爲北齊適合當西蘭的對手。他們不是爲了北齊,而是借用北齊的力量來對付西蘭,如果贏了,就可以向天下人宣佈:看,在我的幫助下北齊贏了天下,看,只要有我的幫助,不愁得不到天下。
所以大家都稱天人云家,認爲雲家掌握著天下運勢。
在八大世家之中,玉家排在第一,第二是姬家,第三才是雲家,雲家想超越姬家,就必須打敗西蘭,因爲西蘭的世子是姬家少主。
“公主今天收到南衛來的信後,我看到公主的神色一直不太好,是遇到什麼麻煩的事了嗎?”戴楠問。
胡雪潔也沒有隱瞞,如實回答了:“南衛那邊催我趕緊回去,而且已經催了好幾次了,好像是南衛那邊出了什麼事。”她留在北齊走不開,而這時候南衛又出了事,讓她兩頭爲難,她心情確實好不起來。
“是南衛那邊又催著公主回去成親?”戴楠道。之前他也收到東韓的來信,催他趕緊回東韓,然後和南衛公主成親。東韓明顯沒有按照他的計劃來,看情況是有人做了破壞,生生的將事情提前了。在戴楠的計劃裡,他雖然說會娶胡雪潔,但是事實上這只是南衛和東韓的一個合約而已,他和胡雪潔會有一個婚約,但是並不會真的成親。胡雪潔會學著中周的長平公主,在聯姻途中詐死,離開這一場政治鬥爭。
但是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安排好。
胡雪潔點點頭,道:“這已經是這個月以來第三次催了,催的一次比一次急,所以我必須趕回去。”胡雪潔也沒有辦法拒絕,就算她老爹再昏庸,那也是他的老爹,她老爹手上還有她的母親,她不得不聽話。如果說中周前任國君是一個混蛋的話,無疑,現在的南衛國君就是第二個。
“東韓那邊也在催我,如果公主不嫌棄,我們就一起離開北齊。”戴楠也沒有辦法再推脫了,畢竟現在他明面上還是站在東韓這邊的。讓東韓懷疑他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其中有古怪,明明東韓國君對他言聽計從,爲什麼現在會來這麼一出。
“這……”胡雪潔還是不死心,如果見不到北齊世子,這一場交易,她真的一點都不放心。戴楠這個人她接觸了這些天,發現他真是什麼毛病都沒有,如果不是不良於行,那麼就堪稱完美。可是越是這樣的人越可怕,因爲他太會僞裝,你根本看不清他。
“公主放心,我已經傳書給世子,世子會在路上追上我們,公主大可放心。”戴楠豈會不知胡雪潔所想,但凡是手裡有著極大權力的人,都是多疑的,這是統治者的通病,他也不會怪罪胡雪潔。倒是胡雪潔被人看穿了心思有點尷尬,只好轉移話題:“不知道雲公子打算什麼時候離開,琳瑯也好早作準備。”她雖然是孤身一人趕到北齊,但是隨行的的也不知沒有,只是全部被她甩到身後了,現在這些人陸陸續續得趕到,如果要離開北齊,也要跟這些人說一聲。
戴楠算了算,道:“三天之後吧,我這邊也有一些事情要交代,不知道公主三天之後能不能啓程,如果不行,我們再把時間往後推一推。”這個世上他自信還沒有什麼他做不到的事,就算他真的不願意回到東韓,東韓又能拿他怎麼樣。雲家人從來不會受制於人!
胡雪潔應道:“夠了,明天我就吩咐我的人啓程回國。”
“天色已晚,關於離開北齊之事我們明天再說吧。雲靜告退。”戴楠說完行了一個虛禮,胡雪潔也沒有說什麼了,望著北齊的月亮,臉上一片清冷。
翌日。
戴楠有事,第二天並沒有出現,胡雪潔將回國的事吩咐下去,有很多人不滿。那些人剛剛來到北齊,一路辛苦的很,這會兒椅子都還沒有捂熱又要走了,所以都在怨聲載道的。
胡雪潔看著自己的這些人,心裡不由得苦笑,南衛的人都是這樣,這麼一點苦連她一個公主都能熬住,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卻在這裡抱怨,這樣的人組成的國家,在這個亂世裡除了被滅,被吞併,真是沒有任何下場,可恨的是,她生在這個國家,是這個國家的公主,接受著子民的供奉,就不得不承擔公主的責任,王室的責任。
如果她不是公主多好。
胡雪潔冷著一張臉,看著在自己面前抱怨的隨從們,挑了一個看起來十分健壯的,什麼也沒有說,在那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鞭子甩了過去,鞭子上沾著血。
那個人在地上打著滾哀嚎。
胡雪潔又甩了一鞭子,破風聲尖銳刺耳。
那個人不死也只有半條命了,那個人也不敢在胡雪潔面前放肆,雖然身上疼得厲害,也不敢再喊疼,只能跪在地上不停得喊“公主饒命”,其他人看在眼裡,恐懼在心裡,見胡雪潔真的生氣了,爭先恐後的全部跪在地上,整個身子都趴在地上不停地發著抖,嘴裡還不忘記喊:“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你可以留在這了……”胡雪潔眼睛從那個人身上轉過去,又看著在一邊跪著求饒的隨從們,聲音裡不帶半點感情,她涼涼的目光掃過所有人,聲線淡而無波地說:“不想走的都告訴我一聲,我將你們都留在這。”
她對這些人,對這些人的國家都失望透頂。
她不是不講理,如果他們不是抱怨,而是有點骨氣,跟她據理力爭,她不會強迫他們
。但是這些人能,對她一個公主沒有半點尊敬而言,見她只是一個公主,一路上蠻橫無理的事發生的多了去了。她因爲急著趕路也就沒有跟他們計較,但是現在她有時間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他們要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記住自己的身份。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她走遠了,那羣人還在喊饒命,地上鮮紅的血實在是太刺眼了,他們一直小看的公主,從來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你們都留在北齊吧。”胡雪潔的聲音在風中十分的無力。帶著這麼一羣人回國,只會給她造成無窮無盡的麻煩。她來的時候沒有和儀仗隊一起,行動是很保密的,所以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暗殺,但是在北齊的這段日子,身份已經暴露,鑑於她的身份和南衛微妙的形式,想對她下手的人實在是不勝枚舉。真的出發了,她自古無暇,再跟著這些拖後腿的,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些人沒有半點骨氣可言,說不定遇到危險第一個就把她給推出去了。
“公主……”
胡雪潔心情很不好,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隻身出門了。戴楠並沒有離開府邸,他親眼看到發生的一切,嘴角淺笑淡淡,勾畫出鏡花水月一般的意境。
“公子。”紅杏看著胡雪潔離開的背影,心裡對這個公主也是十分敬佩的,“琳瑯公主好厲害。”
戴楠點點頭,手裡的摺扇擋著日中的太陽:“確實,並不是每一位公主都能做到這樣。”她敢隻身一人來到他國,有膽識,她取捨得當,有智慧,她不依靠別人,有能力。這樣的人不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是很不錯的,只是這幾樣放在女子身上,就更難得了。
“不要派人跟著公主嗎?她一個人出去會不會有危險。”紅杏問。在胡雪潔身上,紅杏朦朦朧朧的能看到長平公主的影子,所以對她也就多了一份心思,總是希望她不要遇到危險,但是想到長平公主現在似乎和琳瑯公主不在一路戰線上,又很糾結。戴楠好笑的看著紅杏,淺淡得開口:“以琳瑯公主的武功,這一代還沒有人能傷害到她,如果我們貿貿然得派人去保護她,一定會被琳瑯公主當成監視她的,她想必就算出去玩也不會玩的開心,不過倒是紅杏你很關心她啊。”
紅杏點點頭,說:“我喜歡琳瑯公主這樣的人。”
“我還以爲你會喜歡雲羅或者玉玲瓏這樣的人。”
“沒錯,我也喜歡啊,武功那麼厲害,而且據說江湖第一俠女紅衣玲瓏風華絕代,真想看一看。”紅杏半點不掩飾自己的嚮往,戴楠看在眼裡,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沒有告訴紅杏,七夕那天,玉玲瓏還想過一把火燒死他。
說到風華絕代,在他遇到的這麼多的人裡,玉玲瓏倒是真的當之無愧。
“是的,風華絕代。”戴楠說。
“公子你見過嗎?”紅杏追問。
“恩,見過。”戴楠答。
“那公子給我說說吧。”
“好……”
胡雪潔出了門,留意了一下自己周圍,確定沒有人跟著才放開了手腳,想幹嘛幹嘛。北齊的大街上和南衛的也沒有什麼區別,她是在市井中長大,所以也見得多了,並不像王宮裡的公主那樣,一出宮對什麼都好奇。溜達了兩圈,覺得也沒有什麼好玩的,看著毒辣的日頭,就跑到茶樓裡聽書去了。
“慕寒,那個是不是南衛的琳瑯公主?”蕭非歌搖著他花花綠綠的扇子在對面一家酒樓裡,看著胡雪潔走到對面的茶樓裡去了,“喂喂,你還不趕緊攔著去,那家茶樓可是有問題啊。”
蘇慕寒冷眼瞪著他,嘴上沒說什麼,但是人還是起身了。真是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到琳瑯公主,而且一碰到她就有麻煩要發生,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很多錢,每次遇到她都會很倒黴。
“看吧看吧,臉上很不情願,人還是去多管閒事了吧。”蕭非歌在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自言自語,人也跟著蕭非歌出去了。
蘇慕寒中周世子,化名修宇。
四大公子之冷月公子,世稱“沉魚落雁月無雙”。
“管住你的嘴巴,不然我不介意讓你以後都說不了話。”修宇丟了兩個冷眼給蕭非歌。一身淡藍色織錦袍子在風中搖曳,彷彿湖水一般的暈開。藍色的眼睛漠然得看著前方,冷酷的如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帶著北極天空純淨的風光。
“是是是。”蕭非歌保持著一臉賤樣,狗腿得跟過去。出了包間,這廝立即一副人模狗樣,還時不時地對著周圍的姑娘拋兩個媚眼,只是可惜,和修宇一同出現,他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蕭非歌很想不明白,爲什麼小姑娘都喜歡修宇這種冰山。真是無趣。
修宇眼皮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跳,冥冥之中他感覺會有倒黴的事發生,但是回憶自己離開中周的前前後後愣是半點沒有想到自己哪裡犯了太歲。覺得自己要倒黴的時候,還有一種讓他咬牙切齒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也出現過,等他記起是什麼時候的時候,人就在酒樓,只是一回頭就從窗戶那看到在大街上閒逛的胡雪潔。頓時,一切都能想得通了。
他不是哪裡犯了太歲,而是能讓他每次必然倒黴的人出現了。
“你可真是我的災星。”修宇在心裡默然長嘆,最後任命一般走進了胡雪潔去的那家茶樓。
“小二,上一壺茶。”胡雪潔正在聽書聽的入迷的時候,耳邊突然出現一個十分不和諧,而且讓她想揍人的聲音,她在心裡祈禱了千萬遍,說著:“千萬不要是他。”然後睜開眼,覺得天意最近十分的喜歡捉弄人。
“你,你,你……”她結結巴巴的愣是半天沒有說出話。
“你什麼你。”修宇直接坐在胡雪潔對面,也不管他對面的人表情是多麼猙獰,自顧自得洗了個茶盞。
“你,你,你……”胡雪潔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一手端著茶杯,一手伸出食指指著他。怎麼在這裡都能遇到他啊,這是天要亡她。
胡雪潔每每想起修宇,整個人渾身都疼。她一生最悲慘,最倒黴的時光中,修宇總是要出現露一個臉的。
“我說,你沒事跑到這裡幹嘛!”修宇把她手指扳下去,眼角斜看著她,“真是沒禮貌,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
胡雪潔放下手裡的茶杯,一巴掌拍掉修宇的手:“放開你的爪子,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巴掌拍的十分的響,跟在修宇身後的蕭非歌朝胡雪潔豎起了大拇指。公主,你要是能一巴掌拍到他臉上那就更厲害了。
胡雪潔和修宇都注意到身後不太正常的目光,兩個人紛紛轉過頭,對著蕭非歌如狼似虎得看著,看的蕭非歌頭皮都麻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蕭非歌默默的在一邊坐下來,數著自己扇子上的美女。
“你還沒說你怎麼到這裡了?”小二將茶端上來,修宇沒有接住,整壺茶全部灑了。
“對不起。”修宇說,一邊給小二賠罪,一邊眼神給胡雪潔示意。
胡雪潔和修宇也是老朋友了,兩個人同甘共苦過,在危險中也培養出了默契,所以很容易就讀懂了修宇的眼神。
修宇將茶水打翻,都灑到了小二身上,小二弓下身子彎腰擦身上的水的時候,胡雪潔看到他腰上藏著的武器。
一個店小二身上要帶什麼武器。
有了修宇的提醒之後胡雪潔對店小二的關注也就多了,店小二始終低著頭,好像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的表情,他也不像一般店家的小二,聒噪的不得了,他不說話,手腳很利索。離開的時候,步伐輕快,走路幾乎都沒有聲音。一看就是練家子。這樣的人,會甘心留在一家茶樓裡當店小二?
“你發現了什麼?”胡雪潔也聽不下去書了,雖然每次遇到修宇她都會十分倒黴,但是也不能否認,如果每次沒有修宇的幫忙,她也很難脫困。修宇這人雖然可惡了點,但是心地還算善良。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一個公主跑到這裡來幹嘛,你的手下呢,又被你丟了,你可真任性。真會給別人找麻煩。”修宇諷刺起胡雪潔來,可以說半點不留餘地,全心全意去諷刺。
胡雪潔忍住把茶水潑到他臉上的衝動,沒好氣地瞪著他:“我是奉命來這裡的,現在在微服私訪,不適合帶隨從。”
“微服私訪?”修宇顯出一抹微笑,修長的手指握住茶杯,聲音涼嗖嗖地,“不是又偷偷跑出來了吧。”
“我說你這人有完沒完啊,我是沒事就翹家的人嘛,別揪著當年的事,就不放手了。”胡雪潔說道,要不是怕暴露了身份,她都要叫出來了,果然碰到她就沒有好事。
即使在戴楠面前她都能做到風輕雲淡,端著公主的身份,不管遇到什麼,即使是在進行豪賭,也能遊刃有餘,半點不輸氣勢。但是遇到修宇,那十幾年的修養就不知道死到哪
裡去了。
這貨太氣人了,太氣人了。
蕭非歌在背後再次默默地看著這兩個人。
蘇慕寒也就是修宇,被成爲冷月公子,那是因爲他對所有人都冷淡的不得了。偏偏遇到眼前這位琳瑯公主,那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別說什麼冷月公子,就是一個火山公子,炸彈公子。
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還真是喜感。
“似乎我之前每次遇到你,你都是在離家出走。”修宇故意說道。他不是不知道胡雪潔每次出門都是有要緊事要去完成,但是胡雪潔並不會告訴他實情,於是每次都說她是覺得王宮裡呆著太無聊了,她溜出來玩。修宇裝作相信了,於是見到她就想逗逗她,問她是不是又離家出走了。
胡雪潔想反駁,但是話都放出去了,都放出去了她還能怎麼辦呢,只好把所有的怨氣吞到肚子裡。
所以當修宇話一說完,胡雪潔就焉了,十分的憋屈。
“好了,不管你是出來幹什麼的,趕快離開這裡。”修宇看到胡雪潔氣呼呼的樣子,已經達到目的,就不再惹她生氣。
修宇將錢放在桌子上,胡雪潔卻坐在那裡動都不動。
“別耍脾氣。”胡雪潔在那裡不懂。修宇以爲她是賭氣呢,真是個丫頭片子,這種時候發什麼脾氣。
“……”
胡雪潔咬的牙齒咯咯響,是她不願意走嗎,身體動不了了啊。她之前喝的茶水有問題,現在全身都麻了,藥力發作,竟然這時候就發作了。
“修宇,她似乎不對。”蕭非歌說道,“臉色很不對。”
胡雪潔眼睛瞟了瞟蕭非歌,在心裡說:你終於發揮了一次正面作用。
“你……”你中毒了?修宇看著僵硬的胡雪潔,滿臉都是黑線,他話沒有說完,但是胡雪潔已然明白了,艱難的點了點頭。
“你……”你真是個大麻煩。修宇扶著自己額頭,走到她身邊。
胡雪潔看著修宇,眼神十分憤恨:你以爲我想嗎,我怎麼知道在鬧市裡竟然有黑店!
“得罪了。”修宇無奈得抱起胡雪潔,對著蕭非歌說,“我妹妹生病了,哪裡有醫館。”他拔高了聲音,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人聽到。在人羣裡有監視他們的人,修宇並不想惹麻煩,所以只能僞裝一下。胡雪潔莫名其妙的成了他妹妹,雖然很不甘,可是都這種時候了,她也只能認了。
“哦,我記得城西有一家,公子趕緊帶小姐過去去。”蕭非歌接下話說。三個人就在衆人目光注視下離開了。
如果讓這裡的歹徒知道胡雪潔是藥力發作了,人就走不了了。
出了茶樓,修宇就把胡雪潔送到醫館,大夫看到胡雪潔的樣子,大爲吃驚,這個小姐怎麼中了這麼強劑量的麻藥。
“哦,她勵志要當一個優秀的大夫,所以不惜以身試藥。”修宇解釋道。老大夫看著胡雪潔頓時就感動了。
眼前的這位姑娘衣著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學醫很辛苦,所以沒有幾個富家子弟願意的,沒找到眼前這麼一個小姑娘竟然爲了學醫以身試藥,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老大夫給胡雪潔檢查了之後,仔仔細細得吩咐了一大通,不停地給修宇重複,讓他記住了。在胡雪潔中的麻藥裡面,還有一份毒藥,雖然藥量很小,但是不注意的話。要人命還是很容易的。修宇就納悶了,左右中毒的不是他,爲什麼跟他說這些。
“謝謝張大夫。”修宇很禮貌得道謝。
“不謝不謝,治病救人是醫者本分,倒是公子的夫人,學醫也要注意自身安全,不能爲了醫術,而傷了自己根本……”張大夫說了很多很多養生醫理,修宇愣是一個沒有聽進去,他只聽到了那一句“公子的夫人”,這張大夫年近花甲,是眼睛不好使了,他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胡雪潔是他的夫人了,要是娶了這麼一個夫人,他的未來豈不是用多災多難都無法描述。
修宇抖了抖。
胡雪潔也抖了抖。
“那個,張大夫,我們並不是夫妻。”胡雪潔中了毒,影響到聲帶發聲,說出話來聲音格外嘶啞,剛一說完她就連連咳嗽。修宇看著她那瘋狂咳嗽的樣子,驚恐了,她不是想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吧。
“你不能說話就不要說話了,咳嗽的不難受嗎?”修宇嫌棄得說道。他還沒有聽過哪個女孩子聲音那麼難聽呢。
只是這話在張老大夫的眼裡就是修宇在安慰關心胡雪潔,於是老大夫摸著鬍子笑瞇瞇地說:“還說不是夫妻。”
“真的不是。”這次修宇搶在胡雪潔說話之前說了,省的胡雪潔咳的心肝脾肺都在顫,“張大夫你誤會了。”
張大夫點點頭,像是想明白什麼似的,半晌才說:“難道兩位還沒有成親。老朽說錯了,說錯了。”
胡雪潔艱難的發現這個老大夫是認定他們是夫妻了,不管他們倆怎麼解釋老大夫都是笑呵呵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最後估計是以爲他們倆是私奔出來的。
胡雪潔和修宇就想不明白了,這老大夫是從哪裡看出來他們有夫妻相的。
蕭非歌一直在一邊自己喝茶,他一直沒敢說,胡雪潔和修宇有沒有夫妻相他看不出來,但是他們倆絕對是一對歡喜冤家。
可惜了兩個人的身份,不然在一起也挺好的。
麻藥的藥力花了很長時間才退下去,胡雪潔堪堪能走,就想著離開。修宇本著救人救到底的原則,決定送胡雪潔回去。
胡雪潔從椅子上站起來,剛邁開腳,就發現自己身體十分不協調,意識無法完全控制身體,於是整個人就往地上倒。
倒下去的時候,她沒有爲自己即將逝去的花容月貌擔心,而是憤憤的想著自己又要在修宇面前丟臉,頓時想死。
修宇看著胡雪潔那視死如歸的表情,嘴角不停地抽著。有必要嗎?
“你就不能別折騰了。”他拉住了她的手,在胡雪潔即將臉蛋貼地的時候。
“放開,男女……”胡雪潔正在氣頭上,憑什麼每次遇到他她都這麼倒黴呢。
她只是賭氣,所以想掙開修宇。修宇這廝也相當配合,當真就鬆開收了胡雪潔的手,胡雪潔感覺到手上的壓力消失,整個人又往地上趴了。
蕭非歌含著茶水忘記吞下去,這修宇還真是做的出來這種辣手摧花的事。
“你,你,你……”
“你不說男女授受不親了。”在放開胡雪潔的手的時候,他另一隻手又極快的抓住了她。順手還將她拉了上來。
“你,你,你……”胡雪潔被戲弄了,恨的磨牙。她從小到大沒有被人這麼耍過。
“每次你和我說話都是你你你,除了這個就不能說點別的嗎?”修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早知道遇到她這麼麻煩,當初他就不該去無回峰上去看日出,然後好巧不巧的遇到被人追殺的胡雪潔。
“你沒事吧。”他說。胡雪潔本來就憋屈的慌,被修宇這麼一耍,瞬間覺得委屈了。修宇再這麼問一聲,她就眼睛紅了。
氣的啊。
“還活著。”胡雪潔回答。
“嗯,聲音難聽了點,到底底氣十足。”他也沒看胡雪潔氣成什麼樣子了,她不願意留在醫館,那麼走就是。
蕭非歌在後面瞪大了眼看著修宇抱著胡雪潔大步流星得就走了,都不跟他說一聲。
“別跟我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八百年前咱們就不適合說這個了。”修宇嘀咕著。胡雪潔整個人各處都不好過,也只好忍著。想通了之後,想著也對,對他們而言,男女授受不親就是廢話。
“去哪?”修宇問。到底是在大街上,修宇不知道頂著多大的壓力才淡定的做到抱著一個黃花大姑娘站在大街上。蕭非歌一直藐視禮法,放蕩不羈也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修宇很善良的將扇子擋在胡雪潔臉上。
“我想知道那間茶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胡雪潔說,嗓音依舊難聽,修宇聽著十分別扭,他張了張嘴,說:“你還是不要說話了吧,真難聽。”
胡雪潔想捏死他,有這麼和女孩子說話的嗎?
大街上有不少人對他們指指點點的,還有不少姑娘用小團扇擋著半邊臉,露出羞紅的臉,看著修宇,滿臉仰慕,不過看到胡雪潔的時候,就是羨慕嫉妒恨,各種複雜心情了。
“禍水。”胡雪潔小聲說。
“麻煩。”修宇不客氣得頂回去。
雖然修宇對所有人都十分冷漠,給人感覺十分的生疏不能靠近,但還是很有禮貌的。胡雪潔打破了他一個又一個原則,讓他對著女孩子都能惡言相向。哦,在修宇眼裡,張牙舞爪的胡雪潔,壓根就不是女孩子,那是一個不講理的潑婦!
還是十分會惹麻煩的潑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