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佳兒跟著徐鏡嵐走進(jìn)了慕澤門。尾隨著徐鏡嵐左轉(zhuǎn)又拐地路過一間有一間的樓宇,一路上,佳兒東張西望,雖然看過許多揚(yáng)州美景,但她還是驚訝地看著眼前之景。
慕澤門裡,錯落有秩的房屋,亂石交錯的樹木,庭院與樓宇的相互點綴,翠竹芭蕉鑲嵌著每一道院門,若是生人行於其中,怕是無法走出這個酷似迷宮的地方了。
往庭院深處走去,只見奇花爭豔,汩汩清流,穿梭於假山亂石之間,石牆上鏤空精細(xì),雕花玉砌。佳木青蔥,青石作欄,環(huán)抱著一幽池水,石橋悠長,涼亭顯得玲瓏別緻。
小小的攬薇院與之相比,當(dāng)真是天壤之別。
朱佳兒還是東張西望,不顧前方是何路,“啊!”朱佳兒輕呼一聲,原來她撞在了徐鏡嵐的身上。他們在一座小庭院的門口停了下來。
徐鏡嵐並沒在意,淡淡說道:“佳兒,這裡就是我們煉草堂,快進(jìn)去吧。”
進(jìn)了煉草堂,幾百種藥草混和的味道迎面撲來,朱佳兒不禁皺了皺眉頭,想是一時難以適應(yīng)這味道。院子裡種著各種藥草,有的還開了花?!斑@寒冬臘月,怎地還會開花?”朱佳兒小聲嘀咕著。
“這寒冬臘月的,怎地又不能開花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擡頭一看,徐鏡嵐不知道去了哪裡,早已不見了蹤影,眼前站著的卻是一個衣著藍(lán)色衣袍的少年,摸樣清秀,神色有幾分奚落。
佳兒盯著他,見他神色有幾分不屑,對他高傲的樣子甚不喜歡,於是沒說話。
那少年被佳兒盯得不是很自在,乾咳了幾聲,便轉(zhuǎn)過去了。
“這花真好看!”朱佳兒自己對自己說道。
少年一聽朱佳兒說話,又轉(zhuǎn)過頭去,竟看見她將花摘了下來,臉色立馬變得蒼白,大叫道:“你!你……哎!”
“怎麼了?”朱佳兒還是和他說話了,一副不知道發(fā)生什麼事的樣子問著眼前的這個藍(lán)衣少年,“這花挺好聞的!”說罷,又將那朵花嗅了嗅。
“那是仙客來!”少年雖然冷冷說道,但還是瞧了朱佳兒一眼。
“仙客來?仙客來是什麼花?我怎沒聽過?”
“咳咳!”少年又幹咳了幾聲,道:“你且將那花扔在地上,當(dāng)做花泥吧,扔了再告訴你?!?
朱佳兒只覺得眼前少年有點古怪,並沒有把花扔了,而是將花護(hù)在懷裡,輕哼一聲道:“我爲(wèi)什麼要聽你的?你讓我扔?我便扔嗎?”
“你!”少年不禁指著朱佳兒吼道,“罷了!罷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怎麼是一回事!到時候別怨我沒提醒你!”說罷冷哼一聲,甩了一拂袖便走開了。
朱佳兒對著少年的背影吐了一個舌頭,便又注視著那朵“仙客來”?!跋煽蛠恚∠煽蛠?!嘻嘻,你是歡迎我這個客人才開的花麼?”語畢,又將仙客來往鼻尖嗅了一番。
慕澤門大殿之上佇立著兩個中年男子,一個是衣著黑色綢緞長袍,身材高大,摸樣正氣,一副領(lǐng)袖風(fēng)範(fàn)。那便是慕澤門的門主慕容澤,另一個站在他身後的便是煉草堂堂主徐鏡嵐。
慕容門主撥弄了自己的鬍鬚,淡淡說道:“此次裂天谷派人前來本門的事,你可做好充分準(zhǔn)備了?”
徐鏡嵐默默點頭,回答道:“別的門下我不敢妄論,但我們煉草堂分內(nèi)的事都做好了,不奢求什麼十全十美,只要不給我門出醜變可了。”
慕容門主皺著眉頭,轉(zhuǎn)過身來道:“鏡嵐,不必如此過謙!”見徐鏡嵐低頭不語,他又說道:“聽說,此次你出去辦貨帶來了一個小女孩?”
徐鏡嵐忽地擡頭,接著便應(yīng)道:“是!我見她流落街頭,無家可歸,便打算將其收入煉草堂。”
“嗯…….”慕容門主負(fù)手道:“是了,你門下弟子甚少,多一個也算是爲(wèi)煉草堂爲(wèi)慕澤門培養(yǎng)人才吧?!?
徐鏡嵐點頭應(yīng)允。
此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黑夜,朱佳兒仍然在院子裡看著那些花花草草?!跋煽蛠怼币廊辉谑种邪察o地待著,像是很寧靜的樣子。
“快進(jìn)來吃飯了。”
又是那個藍(lán)衣少年。
朱佳兒哦了一聲,這纔將花輕輕放在花叢裡。少年驚訝的看著他。
佳兒被他盯著,同樣感覺很不自在,心中自詡道:難道這少年看上了我不成?嘿嘿。不禁一陣壞笑,她不知道自己已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惹了麻煩還這般壞笑!”那少年又是一聲冷哼。
朱佳兒之前對他的印象本來就不好,於是故意像他吐了一個舌頭,說:“我笑什麼都要向你報告不成?你是我的老大嗎?哈哈,笑死我了!”
“你!”少年有了幾分怒意,兩眼直直的盯著她。
朱佳兒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中更是得意,又像他做了一個鬼臉,擺明了是向他發(fā)出挑釁的信號。
少年臉氣得發(fā)紫,“死到臨頭了還這樣!哼!”
少年張口要說什麼,忽然又停下來,臉色的怒意立馬消去到九霄雲(yún)外,轉(zhuǎn)爲(wèi)乖張的樣子,接著怯怯地看著前方說道:“師父!”
朱佳兒也感覺到身後有一陣不凡的氣息,連忙轉(zhuǎn)過身去,起初驚了一下,才說道:“徐、徐堂主?!?
徐鏡嵐點了點頭,目光便投落在了少年的身上,道:“小周,這個是新來的師妹,你萬萬不可以大欺??!”
“什麼?!”那個姓周的少年張著口,顯得十分驚訝,久久無法合攏。
佳兒一聽徐鏡嵐把自己認(rèn)作徒弟,心中的驚訝立馬轉(zhuǎn)爲(wèi)狂喜。“徐堂主,你要收我作徒弟嗎?是真的?”
徐鏡嵐淡淡一笑,說道:“你還叫我堂主?”
“是,堂……師……師父!受徒兒一拜!”狂喜的朱佳兒連忙跪了下來,給徐鏡嵐磕了三個響頭。
“快起來吧!”徐鏡嵐接著對少年說道:“小周,她日後是你的小師妹了,你可要好生照顧她!不要欺負(fù)她,知道嗎?”
“是!徒兒知道了!”雖然口頭答應(yīng),小周心中大爲(wèi)不爽,喃喃道:“明明是她欺負(fù)我,我哪有欺負(fù)她的份兒?”
佳兒像是聽到了他的嘀咕,一陣得意,雖然對這個師兄有幾分討厭,但她還是像模像樣地盈盈一拜,說道:“日後,請師兄多多關(guān)照了!”
小周沒有說話,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徐鏡嵐眉頭一皺,不過看到眼前幼稚的兩個徒兒,臉色變得溫和無比,像是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時代。
“你叫什麼?”佳兒問道。
“周君賜?!?
“哦,我叫朱佳兒,嘿嘿?!?
周君賜撇嘴轉(zhuǎn)過臉去,不作理會。
朱佳兒看見他的不在意,心中莫名升起一陣怒意,故意撞了他一下,便跑到屋子裡去了。
“你!”周君賜又是這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足以代表他的脾氣又被這個無知又天真的小女孩點燃了。
徐鏡嵐竟哈哈大笑起來,搖頭道:“小周,走吧,該吃飯了?!?
飯桌上,只有他們?nèi)耍杏X就像是一個父親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佳兒沒有什麼顧忌,大口大口的吃飯,一旁的周君賜見她那種土包子的樣子,雙眼都要噴出火來了,一直斜眼盯著她,自己倒是沒吃幾口飯。
“咦。我手怎麼了,好癢?!奔褍悍畔峦肟?,突然叫道,“啊,怎麼又紅又腫了!”
周君賜聽見,神色倒是有幾分得意,彷彿這一切都是他意料中發(fā)生的事。
徐鏡嵐這時投來注意的目光,握住朱佳兒的小手,幾分寂靜之後,他說道:“怎麼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