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整理完華豐集團的全部資料,瀟悅睏倦地揉了揉額角,站起來走進身後的套間,將資料整齊地擺放在桌上,不由舒了口氣,已經十點鐘,外面一片寂靜,走出總裁辦公室,不出所料二十六樓整個秘書區已經空無一人。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清澈的和旋鈴聲劃破寂靜,傳到耳畔顯得額外的空靈刺耳,“瀟悅,快來醫大附院,總裁出事了。”
瀟悅一個激靈,人頓時異常清醒,飛快地跑入電梯裡,細細的鞋跟敲擊大理石地面,清脆的聲音由近及遠。
時已深夜,天空漆黑如墨,繁華的都市依舊霓虹絢爛,車輛漸少路面暢通,瀟悅很快把車駛入醫大附院。
“急性膽囊炎,需要手術,已經推進去做手術前的準備了,不過主刀醫生還沒趕過來。”公關部部長汪展亮看到瀟悅焦急地跑過來,忙站起來迎上去。
“怎麼回事?”瀟悅蹙眉。
“晚宴進行到一半時,總裁突然腹痛難忍,剛走出宴會廳,便劇烈嘔吐,在送過來的路上就休克了?!蓖粽沽琳f著仍面帶餘悸,“總裁休克前囑咐明天的會議由瀟秘主持,銷售部最後整理出來的市場對策也由瀟秘批覆,還有就是通知他太太儘快飛過來。”
“恩,知道了。”瀟悅點點頭。
旁邊的護士臺裡有聲音在喊:“哪位是病人家屬,請到這邊來簽字?!?
瀟悅忙走過去問:“主刀醫生來了沒有?”
“王主任~”
聽到護士喊聲,穿著綠色隔離衣帶著口罩正要進入手術室的女醫生停下腳步,“什麼事?”
“病人會很危險嗎?”瀟悅問。
“還沒簽字啊?仔細看看,上面都寫著呢?!蓖踔魅坞S之笑笑,“不用太緊張,送來的很及時,腹腔鏡膽囊切除術,不會有事的?!闭f著就進了手術室。
瀟悅大致看了下,接著把字簽好,然後問護士臺:“手術要多久?”
“大約兩個小時?!?
瀟悅想了想,回頭對汪展亮說:“你老婆不是下個月要生了嗎?還在這裡幹嗎?回去吧,我在這裡等?!?
汪展亮低頭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十點四十,手術結束要將近凌晨一點,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事。”
“總裁的車在地下二層,這是車鑰匙,有事打我電話?!?
瀟悅點點頭,把他推走。
寬闊空蕩的手術樓層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兩邊的等待區只坐了瀟悅一個人,幸好不遠處護士臺還有個值班的小護士,不然夠嚇人的。母親去世的那個晚上,也是深夜,也是這麼寞落清冷,瀟悅嘆口氣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
時間流逝,慢慢的,睏意襲上來。
何睿陽皺著眉,從母親的辦公室裡走出來,心想著,今晚不知哪個病人這麼討厭,這個時候發病,母親都睡下了,還被醫院急急地叫醒,自己只好開車送過來。母親直接進了手術室,撇下他在辦公室等,半天沒看到一個人,只能自己走過去問護士臺手術什麼時候結束。天知道他其實有多不情願靠近手術室。
遠遠的,何睿陽就看到空蕩的手術等待區只坐著一個人,慢慢走近了,只見那人穿著煙紫色套裝,靠在坐椅上像是睡著了,盤起的長髮少許凌亂,清秀的五官帶著疲憊,一隻手臂圈在胸前,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腿緊緊地並在一起,整個人保持著僵硬的姿態,大概是冷吧。時已入秋,白天氣溫雖然高,入夜後溫度便降得厲害,自己出來的時候都換了夾層的外套,眼前的這個人還穿著及膝的套裝,肯定是冷。想了想,何睿陽走回來母親的辦公室,出來時手裡多了條黃色的小毯子,輕輕地蓋在套裝上,遮住了她光潔的手臂和裸露的小腿。
護士臺裡的值班小護士似乎是在輕笑,何睿陽此時並不想計較,索性在對面坐下來,望著她垂到頸邊的幾縷細發,籠罩在疲倦裡的白皙臉龐,心裡某個地方驀地一軟,長久以來自己心中堅築的冰川彷彿開始坍塌。
手機鈴聲悠揚地響了一聲靜下來,瀟悅驚醒看了一眼,該死,又是這個隱藏號碼的騷擾電話,接著下意識地朝手術室望去,依然顯示爲手術中,於是輕輕舒了口氣,低下頭髮現自己身上蓋著毯子,難怪睡著也沒覺得冷,於是轉過頭自然地朝小護士說了聲“謝謝。”
“不是我,是他。”小護士搖著頭揚起下巴示意她對面。小睡後,思維遲緩,瀟悅這才發現對面多坐了一個人,微卷的頭髮,米色的休閒外套,柔和的目光正望著自己,便微微朝他笑了下,何睿陽輕輕點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站起來走出去。
瀟悅驚訝地望著又走回來的他,伸手遞給自己一杯熱熱的東西,“感冒茶,剛纔你睡著了,預防一下?!北е鵁釟怛v騰的中藥泡劑,瀟悅思維都停滯了,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沉浸在感冒茶溫暖的習氣裡,只知道慢慢地小口喝,其他的一切都離她遠去了,此刻她只想汲取這溫暖。等瀟悅回過神想說謝的時候,那人早已不見了。
手術室的門開了,瀟悅聽到聲音,站起身迎上前去。
“放心吧,手術很成功,病人麻藥過了就會醒,術後8小時可少量飲水,情況良好的話隔日即可進食流質食物?!蓖踔魅慰粗鵀t悅懷裡抱著的毯子和手中的感冒茶,不禁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