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睿陽,今天晚上跟法院的人一起吃飯。”邱辰推開何睿陽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用手指敲著門。
“算了,你們去應酬吧,跟張所長說下,晚上我有事就不去了。”何睿陽擡頭看了他一眼,接著低頭關了手提,站起來開始收拾散落在桌子上的資料。
“又去會美女是吧?天天見,不煩啊你?”
“少胡說,哪有時間天天見,幾乎所有的經濟案子都壓在我這裡,又快過年了,所有的人都想年前了結,忙得四腳朝天,你又不是沒看到。倒是你,天天見凌助理,最近進展如何?”
“唉,思,相思,單相思,苦啊。不提也罷,走了。”說著,擺手離開。
何睿陽收拾好東西,拿出手機撥了瀟悅的號碼,很快接通,聽到她的聲音,幾天來的疲憊頓時一掃而光,不由地微笑,“晚上一起吃飯?”
“好,不過我要晚會兒,現在國際大廈,中午有個業內的宴會,過來時開的史密斯的車,他有事先走,留我在這收尾,馬上結束了,不過還要先回銀通苑開車。”
“那我現在過去接你?”
“恩,好,就這樣。”
難得她爽快地答應讓去接,何睿陽微笑地走出辦公室。
趕到國際大廈的時候,打她電話沒接通,於是到裡面找,剛進去一擡頭正看到她從宴會廳走出來,何睿陽頓覺自己從沒像現在這樣呆過。
水晶配飾,黑色的晚禮,前不露胸後不露背,很保守的款式,穿在她身上,卻出奇的優雅大方。
望著他驚訝的眼神,她笑道,“很奇怪是吧?穿成這樣,我也不想,史密斯要求盛裝,沒辦法。”
“不是驚訝,是驚豔,像真人版的芭比娃娃。”何睿陽微笑著誇獎。
瀟悅笑著伸出拳頭輕輕捶了他一下:“去吃飯吧,我餓了,中午就沒吃多少。去哪吃飯,要找個暖和的地方。”
何睿陽聽了馬上去握她的手,“冷是吧?手冰涼。大衣呢?”
“在休息室,我去拿,你開車在門口等我。”
欣唯這天下班,被汪母一個電話招回了家,剛進家門,只見一條狗汪汪叫著撲上來,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媽呀,狗!”忙拿手袋去打。
汪母聽到聲音從臥室走出來,“欣唯,你別去惹它,它怕生才叫的。”說著,走上前去攔,“歡歡,你姐姐回來了,別鬧。”
“只不過幾天沒回來,我怎麼就成了狗姐姐了?!”欣唯小聲嘟噥著,換了拖鞋,掛好大衣,接著問,“我爸呢?”
“還沒下班。”
“不是病了嗎,怎麼去上班了?”欣唯詫異。
“你爸是心病,他是想你了,又不明說。你也是,知道多長時間沒回來了嗎?”
“幾天而已。”欣唯饒有興致地坐在沙發上,彎下腰看歡歡趴在茶幾下啃骨頭。
“幾天?兩星期了!”汪母憤憤不滿。
“哎,媽,人家忙,好不好。”
“陳放呢,怎麼沒來?”
“他出差了,是短差,明天下午回來。”
“怎麼又出差了?最近他好像經常出差。”
“他前些日子換了新工作,比以前待遇好,就是經常出差,這點不好。”
“嗯,對了,好久沒看到瀟悅了,真有些想她,最近她怎麼樣?”
“好得很,交了男朋友。”
“真的?哪裡的?”
“本地的,叫何睿陽,是個律師,挺不錯的,溫文爾雅,看上去一表人才。”
“恩,聽你這麼說,好像還真不錯。”
“哎,媽,知道嗎?我跟瀟悅是大學同學,何睿陽居然跟陳放也是大學同學,我們都是S大畢業的,只是中間隔了四年,您說巧不巧?”
“嗯,是挺有緣的。唉,如果陳放也是本地的就好了。”
“您又來了,外地的怎麼了?!人好就行。”
“嗯,但願能一輩子對你好,這樣我跟你爸就放心了。”
“又來了,又來了,就因爲這個不樂意回家,每次都聽你們叨叨,耳朵都生繭子了。”
“好,媽不說了,你跟瀟悅打電話,說我想她了,讓她有空帶男朋友到家裡來。”
欣唯依言去撥號碼,通了沒接,隨手放下,又去逗狗玩。
“晚上想吃什麼?”何睿陽一邊開著車,一邊問。
瀟悅坐在他旁邊,“隨便,什麼都行。”
何睿陽不禁笑道:“你還真是好打發,每次都是隨便,什麼都行。知不知道,世上就這‘隨便’二字最難辦到。今天要不要宰我一下,上午我有個案子勝訴。”
“哦,那就日本料理吧,國際大廈自助餐的三文魚很好吃,中午跟史密斯應酬了一圈,沒吃成。”
“好。”何睿陽笑笑,在路口打了轉向燈,調轉車頭,朝日本料理店駛去。
半路上瀟悅想起什麼似的從手袋裡掏出手機,果然,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是何睿陽的,另一個是欣唯的,於是回撥過去。
“欣唯,你剛纔找我了?手機在包裡,剛纔沒聽到。”
“恩,我媽讓你有時間帶何睿陽到家裡來吃飯,……,她想你了。”
“呵呵,轉告阿姨,有時間一定去看她。”說著,側過臉看了何睿陽一眼。
“瀟瀟,……,明天週六去逛街吧?馬上要過年了,……,今年要去陳放家,我要買衣服……,明天上午十點,恆隆廣場門口見,怎麼樣?”
“好。”瀟悅聽到她那邊一直是氣喘吁吁的聲音,不禁問道,“你在幹嗎?”
“遛狗。”
“什麼時候買狗了?”
“老媽的狗,……,前些日子內退,在家無聊,……,老爺子就買了條哈士奇給她養,……,哎哎,慢點慢點,……,你知道嗎?十個月的狗,力氣居然這麼大,拉都拉不住。”
“呵呵,你遛它,還是它遛你?”
“廢話,當然是我遛它。”
“哦,那你跑在前面,還是它跑在前面?”
“這還用問,當然是它跑前面。”
“所以啊,應該是它遛你。”瀟悅笑道。
欣唯明白自己被她繞了進去,不滿的答道:“哼,自從某人天天跟律師在一起,說話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瞎講,誰天天跟律師在一起了?”說著瞥了一眼旁邊開車的何睿陽,小聲嘟噥著。
恰逢路口等信號燈,何睿陽聽到,笑笑,一手把著方向盤,騰出另一隻手,寵溺地去揉她的頭髮,“告訴她,明天晚上,我請她和陳放一起吃飯。”
瀟悅看了他一眼,接著講,“睿陽說,明晚請你吃飯。”
“哦,爲什麼不是你請我吃飯,而是他請我吃飯呢?陳放怎麼辦呢?”
“不許帶寵物,可以帶老公。”瀟悅大笑。
週六下午,恆隆廣場的返季節折銷區,欣唯拿起一件裙子,笑著對瀟悅說,“現在的衣服是越來越省料子了。”
瀟悅點頭表示同感,“很多衣服,看得,穿不得。”
欣唯頓時大笑,“想起一件事情,夏天的時候跟陳放一起逛街,我看到一件衣服,覺得不錯,問他怎麼樣,他不置與否,只是說了句,‘親愛的,你不覺得有些清澈嗎?’”
瀟悅笑,“嗯,陳放有些時候很幽默,何睿陽就不是,沒幽默細胞,只會霸道。”
“霸道?沒看出來,印象中挺好的,溫文有禮,哪會霸道。”
瀟悅搖頭。
陳放趕過去的時候,何睿陽已經到了,三個人正走到男裝區。
“這個看著不錯,睿陽你來試試。”瀟悅指著都彭專櫃模特上的一件外套。
售貨員馬上拿來對應的號碼,何睿陽依言去試衣間。
片刻,人出來,站在鏡子前面。
“不錯,很合適。”陳放欣唯齊讚賞。
“嗯,我也覺得不錯。”何睿陽點頭,四下望去,“瀟悅呢?”
“到旁邊接電話去了。”欣唯答道。
正說著,瀟悅手裡握著手機走過來,看了何睿陽一眼,眉頭微皺搖搖頭,“玄灰,好像太老了,還是黑色顯得精神一些。”
何睿陽馬上改口,“售貨員,換黑色,開單。”
欣唯笑著把頭轉向一邊,陳放站在一旁笑得古怪。
“怎麼了?你們兩個這個樣子。”瀟悅奇怪。
“沒什麼,剛纔我們都說不錯,睿陽自己也覺得不錯,本來就要開單了,你過來說顏色不好,他馬上就換了,變得真是快。”欣唯忍著笑,對她講。
“哦。”瀟悅聽了自己也笑。
欣唯憋著笑,輕輕附到她耳邊,悄悄說了句私房話,瀟悅立馬臉一紅,看了一眼交款回來的何睿陽,拉著欣唯走到前面,故意跟他拉開一定距離。
何睿陽莫名其妙,陳放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跟著走在後面。
晚上,四人一起吃飯,何睿陽請客。
席間,陳放問,“睿陽,最近沒見到邱辰,他這段時間怎麼樣?”
“高興得很,說起來還有段故事。我們事務所的張所長,人稱張摳門,上個月和邱辰一起去廣州處理一起刑事案子。順利結束後,訂了第二天回程的機票,當天下午無聊,張摳門跟那邊公司的老總打麻將,輸了一萬,把隨身帶的現金全部輸光。幫別人打官司來回還倒貼飛機票,哪有這種道理,氣不過就向邱辰借了五千,晚上約好人接著打夜場的高爾夫。誰知超水平發揮,張摳門居然打到了一隻鳥,一把盈了一萬六,樂滋滋去酒吧喝酒,凌晨半醉回到酒店,跑到邱辰的房間,掀開他的被子,將一萬元現金往裡一扔,就回去睡覺了。第二天早上,邱辰醒來,被窩裡全部都是百元大鈔,驚得半天沒回過神。”
“後來呢?”陳放笑問。
“邱辰要把多餘的五千還給他,張摳門死活不要,說是邱辰的錢贏來的,理應歸邱辰,從那以後,張摳門改稱張一桿。”
所有的人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