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我的回答,他有些泄氣地笑了起來,哀傷的眸子裡噙著淚光,“聶影,你果然是個鐵石心腸、無情無義的人,真替子彥感到不值,替你TMD的感到可悲。”
呼吸一窒,我全身繃緊。
我應該反駁的,但是到了嘴邊的話,始終化成了虛無。
有什麼意義呢?
其實,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更想知道爲什麼。
我爲什麼會做同一個夢,夢裡的人是誰,樑子彥爲什麼要自殺,那寫滿我名字和血咒的遺書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是誰信,誰會理會,又有誰能給我答案?
火車一路南下,氣候也慢慢地變得溫暖宜人了許多。
很快,車內的廣播和燈都關了,只剩下一些偶然傳來的低低聊天和打呼聲。
外面夜色如墨,天地之間,漆黑難辨。
車內的人大多已經入睡,包括一直對我橫眉冷對的江猛左。而陳婉睡得很沉,一直沒醒過。
唯獨我,不敢輕易閉上眼睛。
雖然我知道,火車是公共場合,而且搖擺得厲害,即便我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一定能築成夢境。
可是,我依舊不敢輕易嘗試,一來沒有做好準備再次迎接夢中新的變化,二來也怕自己在會胡言亂語,嚇到別人。
一直睜著眼,聽著火車有規律的節奏聲,直到深夜。
“怎麼不睡?難道你是心虛內疚了,怕子彥在夢中找你?”對面的江猛左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賭氣似得冷嘲熱諷。
我筋疲力盡地閉上眼睛,不想,也沒有力氣理會。
“江猛左,你是不是有病啊?”
恰巧,陳婉不知何時也醒了過來,隨手操起身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閉上你的狗嘴,再亂說話,小心姑奶奶打得你滿地找牙。”
江猛左輕而易舉地接了枕頭,只是悶哼了一聲,顯然,除了我在他眼中罪大惡極之外,他並不至於沒風度到和其他女孩子爭辯。
陳婉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揉著眼睛確認了時間,內疚地跳了起來,“影兒,你怎麼不叫我?都快天亮了,你快睡會兒,別怕,有我守著。”
“嗯,好。”我能感受到江猛左疑惑的目光,但是實在是太累了,我沒有心思再避諱,而且接近天亮了,即便真做那個夢,時間也不夠。
迷迷糊糊之中,我還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切,她不會真的心裡有鬼吧,睡覺也要人守著?”
“狗嘴吐不出象牙,多管閒事。”
……
可是慢慢的,耳邊聲音遠去,眼前的黑暗被撕裂。
我就這樣被不知什麼力量再一次帶進了夢中,裡面的場景一如既往的熟悉,除了整個空間時不時的震動、扭曲……
似乎有人,用著錘子在敲打著整個天地。
那送葬的隊伍,被震動得幾乎站立不穩,就連他們手中的棺槨也似乎搖搖欲墜——
唯獨那個漂浮在空中的人影,在那波動的空間之下,變得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我竟然隱隱可以描繪出他的輪廓,似乎是個很俊秀的男子,他彷彿在看著我,一直盯著我看……
可是,我才一伸手,他卻不知爲何,突然被震碎了。
像泡沫一般,瞬間四分五裂!
不,不要……
我心中猛地一痛,想喊,卻什麼也喊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