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今日鄧將軍捉到一名刺客。但是按照天虞的慣例,需要你先行醫(yī)治。這人來歷不明,還剩下最後一口氣。你先來看看,是否還有得治。”
鬼谷子慢悠悠走進監(jiān)牢,看著偌大空曠的空間,煩躁道,“汨羅娘娘的教誨你們忘記了嗎?即使是囚犯,也有性命。不管會施以怎樣的懲處,至少在最後的時光裡,應(yīng)該讓他們感受到暖意。這樣纔不枉此生。你們這兒空無一物,只會讓其感念心中悲苦,何有歡愉之說?”
“鬼谷子說得對。這兒原本是有鮮花和溫泉,但自從影公主身負永生花之力,所有鮮花和溫泉都乾涸了。我們近日正在趕工,希望打造新的溫泉出來。可奇怪的是,每次引水至此,都會莫名乾枯,我們也是難辦。”
鬼谷子臉色這纔好些,“快帶我去看看那病人,這麼重的血腥氣味,也不知傷得如何。”
鬼谷子走進內(nèi)室,看著那男子一身血污,衣衫破爛。不由嘆息,“雖然是代罪之身,不該誤闖了九州城。可是你們這樣待人,也實在缺德了些。還不趕快準備些新鮮乾淨的衣物,給他弄一張乾淨的石牀。”
他小心地查看著男子的脈息,只覺氣息時有時無,不住翻看男子眼皮。
“保命丹藥已經(jīng)吃了,卻並無好轉(zhuǎn)。他不是血族之人,但身體裡又有血族的精血。這倒是件奇事兒。你趕快給我準備藥浴,或許這人跟血族有深厚淵源,你們可不能怠慢了。”鬼谷子小心檢查男子的傷口,一點點剝離了粘著肌膚的血痕,細細檢查。
奇怪的是,男子的傷口縱橫交錯,經(jīng)脈盡斷。奇怪的是,這些細小的傷口下,血液依舊在如常循環(huán)流淌,絲毫沒有閉塞擁堵之象。從凌霄山頂?shù)湎聛恚瑢こH嗽缇头凵硭楣橇耍@人不僅還活著,且還在慢慢地自愈。
鬼谷子探究地看著男子,始終找不出頭緒。
男子浸泡在湯藥中,累累傷痕遍佈全身,縱橫交
錯的傷口,如同一道道蜿蜒醜陋的蚯蚓,讓鬼谷子看得心驚膽戰(zhàn)。這些傷口年代已久,絕不是這一時半會兒造成的,他不由對男子的身份起了懷疑。
“小谷。你在哪裡?”江汨羅聲音婉轉(zhuǎn),見鬼谷子坐在湯藥前,再看看那裡浸泡的血肉模糊的人,驚道,“聽搖丫頭說,鄧凱新抓了一個刺客,血肉模糊。她前來送藥,至今未歸,我便尋來了。”
“汨羅娘娘您看看,這個男子脈象奇特,雖然傷痕遍佈,血液始循環(huán)不止。這些傷口深淺不一,新舊交替,有一些傷口上還殘留了毒藥。按理來說,他恐怕不知要死去幾回了,卻始終無事。這也真是奇了。”
鬼谷子嘖嘖稱讚,露出不可思議的驚異之光。
“你平日裡專研醫(yī)術(shù),今日遇見了奇人,所以不明就裡了?待鄧凱審問完,如果他不是壞人,不如帶回天虞殿,讓你好好醫(yī)治。切莫因爲醫(yī)理傷害了他,你可記得?”江汨羅從男子身上收回目光,但心中忽然堵得難受。
這男子面目全非,她卻似曾相識。在與泉醴的大戰(zhàn)中,燈光中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詭異的男子,將她救於危難之中。那人還囑託她一定將聶影交給歸來照顧,否則就有殺身之禍。
“我先去找鄧凱,你好生照料他。我相信憑你的醫(yī)術(shù),應(yīng)該很快就能讓他開口說話了。”江汨羅收回了目光,卻始終覺得有人在看著她。她再度擡頭,竟真的看見男子似睜開了眼睛,用力盯著她。
那雙慧眼如同神佛在世,對她的靈魂炙烤著。她莫由來驚慌道,“盤古大人現(xiàn)世,盤古大人現(xiàn)世。”
“汨羅娘娘你說什麼?”鬼谷子悚然一驚,盤古早已仙逝,爲何江汨羅忽然提及。
江汨羅終於清醒,見男子並未睜開眼睛,“小谷不要把我剛纔的失態(tài)告訴任何人。我現(xiàn)在要去找鄧凱了,你好好醫(yī)治就行。”
天虞殿。
“汨羅娘娘怎親自到天虞來
了。”鄧凱見江汨羅風塵僕僕,臉色有異,立刻放下了茶杯,起身相迎。
“你告訴我,那個刺客是如何得來?”江汨羅直奔主題,對鄧凱認真道,“聽鬼谷子說,那男子脈象奇詭,原本就該是早死之人,可不知爲何,明明身有劇毒,卻依舊存活至今。你速速告訴我當日情形,讓我有一絲頭緒。”
“我當日正在凌霄山巡視,忽聽見山頂有打鬥聲。我飛昇至半空,卻看見九大護法均在半空中,齊齊對這個男子大打出手。這男子一人不敵,從半空摔了下來,我害怕有詐,急忙查看詳情。”
“當我見著他時,只見他滿臉傷痕,血肉模糊。所以將他帶回了天虞殿,放在牢中。奇怪的是,他當時奄奄一息,魂不附體。我請來了鬼谷子醫(yī)治,還不知具體情況呢。”
江汨羅神情凝重,“他如今面目全非,經(jīng)脈盡斷。鬼谷子醫(yī)術(shù)了得,可以保住他的性命。但如今敵友難辨,你一定要加緊警惕,等他醒過來,你一定要嚴加觀察,看他是何方神聖。聽鬼谷子說,他不是血族之人,身體裡卻有血族精血,所以纔會進入九州城不被瘴氣所傷。這倒是奇事了。”
“多謝汨羅娘娘提醒,鄧凱一定竭盡所能,保護天虞安全。對了,監(jiān)牢的溫泉近日一直在造,可惜引入的水會瞬間乾涸,也不知是何緣故。如今監(jiān)牢空空如也,望汨羅娘娘莫要怪罪。”鄧凱一臉失措,江汨羅將天虞殿交給他,可不是讓他折騰得面目全非的。
“若然天意,不可違逆。你可記得當初與泉醴大戰(zhàn),我臨盆在即,那忽然出現(xiàn)的黑衣男子。我今日見著監(jiān)牢裡的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一下子想起了那個人。都過去了那麼多年,影兒如今也長大成人,真不知是什麼因由。”江汨羅嘆息一聲,想著那不曾養(yǎng)在身邊的女兒,再聯(lián)想到鄧凱求之不得的煩悶無助,終是住了口。
“是啊,影兒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不再是那個小娃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