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自由呢?
吶,也許,一切都沒有錯。
只是一個永遠(yuǎn)笑意綿綿,心裡,卻住著寒冰的人,孤單的被遺留在世界上而已。
終此一生,想要得到的,追尋的,極力站得更高。
高的地方,也許就會溫暖了吧。
畢竟,那麼接近太陽啊。
窗外的雨,漸漸變大,雷聲,也開始響起。一道閃電劃過天邊,那光芒,讓牀上的人突然醒來。
幽深的眸子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這一晚上,他終究,沒有再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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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思楠的生活,開始變得有些趣味起來。鄭肖言的話語果真讓班主任不再有任何催她去學(xué)校的行爲(wèi),甚至還主動和她聯(lián)繫,讓她多多練習(xí)鋼琴,如果有必要,她還會給她申請a大的保送名額。
朱思楠並沒有不參加高考的意思,不過,她最近也的確閒適起來。
早晨和鄭肖言一起出來鍛鍊,然後練琴,下午以及晚上的時(shí)間,就屬於她自己了。
書房。
鄭肖言正拿著書,摸索著,不遠(yuǎn)處,朱思楠靠在牆邊,手上拿著的筆時(shí)不時(shí)做一些批註。
那細(xì)細(xì)碎碎的刷刷聲,隱隱約約的,可鄭肖言卻是聽得仔細(xì)。
思索一番,鄭肖言擡頭,準(zhǔn)確的朝著她的方向擺頭:“出去吧。”
“嗯?好。”朱思楠主動理解爲(wèi),鄭肖言需要自己待一會。
沒曾想,男人卻皺了眉頭,有些無奈的模樣:“一起。”
“出去外面嗎?”她可是記得,鄭肖言不喜歡出去的。
“嗯。”張管家說過了,備考期間的孩子們需要更多的,其實(shí)是放鬆,一直悶在家裡,對考生本身並不好。
鄭肖言哪裡知道,張管家的話,主要目的不過是爲(wèi)了讓他多出去透透氣,纔出此下策,說著思思小姐需要出去透透氣。
“好,要帶著嘟嘟嗎?”嘟嘟,是朱思楠替導(dǎo)盲犬取的名字。
鄭肖言聽著不習(xí)慣,卻也接受了這個稱呼。
“不帶。”
商場之類的,是不允許導(dǎo)……嘟嘟進(jìn)去的吧。
“我去和張叔說說。”
“嗯。”
這趟行程很順利,張管家也顯得頗爲(wèi)高興。
“小姐要好好帶著少爺。”商場人多,一不小心,就會被衝散。
張管家將車停在商場下的停車場,叮囑著。
“張叔不跟著嗎?”朱思楠拉著鄭肖言的手,詢問著。
鄭肖言戴著墨鏡,頭上戴著鴨舌帽,一身看下來,都十分休閒。
“張叔有事。”鄭肖言淡淡的回覆著。
沒有事的張叔:我馬上就去逛逛……我很忙很忙。
“是的,思思小姐,有事,您就打電話。”
深感責(zé)任重大的朱思楠,握著鄭肖言的手就更緊了。
“好的,我會好好照顧老師的。”
從停車場上商場一樓,經(jīng)過了電梯。
那密閉的環(huán)境,讓鄭肖言有些不適。
兩年前的車禍,他就是在車裡邊,待了一個多小時(shí),才獲救,索性車子並未發(fā)生爆炸事故,而車子性能良好,也讓他未曾受嚴(yán)重的傷,除了……眼睛。
他並不喜歡去回憶那一天了,彷彿鼻尖,都還有噁心的汽油味,灰塵,以及,血腥味。
鄭肖言的打扮,並不能讓人看出,他眼睛存在的問題,朱思楠的配合也十分妥帖,由牽著他的手,變爲(wèi)挽住他的胳膊。
“這個這個,超適合。”第一次,他聽見她略帶著些興奮的聲音,甜甜的,帶著俏皮意味。
鎖骨處,有著微微的酥麻感,然後,便是布料的柔滑與涼意。
領(lǐng)帶。
他今天恰好穿著休閒襯衣,其實(shí)這種襯衣,打領(lǐng)帶,是不那麼適合的。
“好喜歡這個顏色,淺橙色,是今天我裙子的顏色哦。”
她在給他系領(lǐng)帶,動作很不熟練,偶爾還嘀咕著,那根帶子,是往左穿過去,還是往右穿過去。
手?jǐn)E起來,鄭肖言抓住她拿著領(lǐng)帶的手,停頓幾秒,便從她手中拿出了領(lǐng)帶兩端,十分熟練的打了個結(jié)。
這個動作,他做了不下於千遍,從小,便習(xí)慣的動作,所以閉著眼,都能打出標(biāo)準(zhǔn)的領(lǐng)結(jié)。
“嗯,橙色和今天的衣服顏色不是很配呢……”女孩子輕輕說著。
他今天穿著什麼顏色呢?
“小姐,這位先生很適合藍(lán)色哦,藍(lán)色和今天先生穿的米白色很相稱。”服務(wù)員笑著拿過另一條領(lǐng)帶,遞到朱思楠手中。
大型商場的服務(wù)員,都很有分寸,不會故意去接近異性客人,尤其是男顧客帶著女伴的時(shí)候,所以她並未直接將那領(lǐng)帶遞到鄭肖言那邊。
是米白色啊。
米白色,是什麼顏色呢。他都要忘記了。
時(shí)間,就是容易讓人遺忘。
他熟悉的,是黑色。
“嗯,是的呢,很搭,謝謝你。”朱思楠點(diǎn)頭微笑,又替鄭肖言換上那一條領(lǐng)帶,這一次,她倒是記住了鄭肖言之前的動作,所以很順利的繫上了。
“就這個啦,嗯,再看看其他的吧。”
她興致十足的給他挑選著東西,很小的事情,他卻覺得心裡的滿足感快要溢出來了。
以前,他也逛過,可每次,都是廖晴在他面前換好衣服,然後不厭其煩的詢問:“好看嗎?”
“怎麼辦,這件也很適合呢。”
“其實(shí),我覺得上一家的那件我也喜歡。”
“言,我要穿著這雙高跟鞋去比賽!”
他想起,每次比賽,她穿得衣服,都是張管家準(zhǔn)備的。
莫名的,他也想給她看上一身衣服。
這分明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可現(xiàn)在的他,卻做不到。
那股子滿足,漸漸消散,變成遺憾,變成……不甘。
看不見。
看不見她的臉。
看不見她是不是笑著。
嘴脣抿了抿,他碰了碰那墨鏡,隨即,手緩緩放了下去。
心中的這種躁動,讓他不悅。
朱思楠敏感的注意到,以爲(wèi)他不喜歡繼續(xù)逛,所以找了個藉口,便帶著他去樓上吃些東西。
商城八樓是茶餐廳,鄭肖言坐在朱思楠身邊,原本,是圓桌兩邊相對的椅子,這會子,朱思楠卻是主動將椅子搬過去了。
“這家我以前吃過的,那我就自作主張嘍,牛肉燴飯很精緻的,你應(yīng)該會喜歡。”
這會茶餐廳很安靜,所以喝著薄荷水的鄭肖言,安安靜靜的坐著,表情,也放鬆下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