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溫雅覺得，鄭先生變成現在這般脾氣，也都是陪著他的人的錯。
又問了一些關於朱思楠自己的事，溫雅發現，朱思楠的回答都讓她有些有心無力。
是因爲年紀小，所以性子活潑，總是容易轉移視線嗎？
“我們回去吧，我媽媽大概做好飯了呢。”溫雅說著，拉起朱思楠的手，微笑。
她這句話，聽起來倒像是朱思楠在她家做客了。
“嗯，我也餓了呢，剛剛點心也只吃了一點。”似乎很開心，朱思楠慢跑起來，一手提著裙子，一隻手從溫雅那邊不動聲色的移出來，遮擋陽光。
溫雅在後邊跟上，哼了一聲。
一個女孩子居然吃這麼多，難怪那麼胖。
這話說的，其實算不上公道，朱思楠絕對不胖，一米六的身高五十千克都沒過，只是因爲年紀的關係，嬰兒肥遲遲未退，這種樣子，其實是極得老人家喜歡的。
今天張管家不在，而自家女兒又過來了，柳姐自然是趕著好東西做。
柳姐每次看著這邊的東西，都覺得眼紅得不得了，這麼多好東西，張管家卻每次都只讓人做一點，然後分盤裝好。果然，有錢人越有錢，就越小氣，這麼一小盤，還比不上他們家盤子的一半呢！而且，總做些蔬菜，一點油水都沒有，這人吃的不難受麼？今天張管家不在，她就自作主張做了七八盤菜，其中五道都是肉菜，大盤大盤的。她家女兒讀書這麼辛苦，早就該補補了。而且，這吃不完的……她還可以打包回家，反正，鄭先生家裡從來不吃剩菜。
平日裡，她都藉著剩菜剩飯的藉口，帶些東西回家，什麼進口牛肉啊，還有那什麼聽小萬說的貴的要死的鵝肝松露啊，她也拿過，只不過，她覺得不好吃。
菜都上桌後，她就像是主人一樣，招待著人上桌了。
“朱小姐，雅雅，過來吃飯，小萬，你也一起吧。”往日裡，張管家在，柳姐可不敢這麼做的。
小萬搖頭：“不用了，我就在廚房裡吃點就好了。”
柳姐哼了一聲，她還不樂意讓你吃呢！
“我去給少爺送飯上樓。”小萬準備進廚房，拿少爺的餐具。
“你去叫少爺下來吃吧，”柳姐說，她沒和鄭肖言說過話，平日裡鄭肖言又沒發什麼脾氣，她直覺認爲，鄭先生是個沒脾氣的，“一起吃也熱鬧一點，這麼多菜呢。”
當然，更重要的就是，她要趁著張管家不在，和少爺說說雅雅在這邊跟著學習鋼琴的事。
在柳姐眼裡，張管家就是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這會子，張管家不在，她整個人都輕鬆了。
小萬一臉猶豫：“不用了吧，少爺不喜歡和別人一起吃飯。”一直以來，鄭肖言都是單獨用餐的。
朱思楠不說話，剛剛入座，神色淡定，這幅模樣，讓溫雅覺得更悶氣了。
她怎麼就不說說話呢，她就不擔心鄭先生會餓著麼？
這人真是自私！
明明鄭先生眼睛不方便都教她彈鋼琴，她卻絲毫沒有感激之心！
“思思，你去勸勸鄭先生讓他一起下來吃飯吧，”溫雅說著，帶著些許猜測之意，語氣，也稍稍變了些，“也許是你們經常不叫鄭先生一起吃飯，所以他纔不下來的呢。”
在溫雅眼裡，就是他們欺負鄭先生失明瞭，鄭先生連在家，都不能出來吃飯。
小萬再好的脾氣也都有些耐不住了：“溫小姐，我說過了，少爺不喜歡熱鬧。”
爲什麼這個女人就一副“我是爲了鄭先生”好的模樣呢？還那麼理智氣壯的命令思思小姐。
“呀，鄭先生，您下來了？”柳姐原本還想幫著自己女兒說話，就看到了站在二樓樓梯邊的鄭肖言。
小萬回頭：“少爺。”
“鄭先生。”溫雅將聲音放輕，生怕唐突了他。
“汪。”導盲犬仰著頭，如同皇帝出巡，帶著鄭肖言下樓，在拐角處，還不忘提醒鄭肖言注意。
“少爺，抱歉，我……”
鄭肖言的時間安排往往是非常固定的，做任何事情，他都不希望時間安排被打亂，就比如吃飯，他不喜歡太早也不喜歡拖得很晚，而今天，張管家不在，他等了十多分鐘，手機已經報了好幾次時間，飯都沒送上來。
“少爺，今天我做了很多菜，要不您就在下邊吃吧，雅……朱小姐也在，一起吃，也熱鬧著呢。”說著，柳姐就想要扶著鄭肖言坐下。
既然她家雅雅要跟著他學習鋼琴，那麼這會子她討好他總是好的。
眉頭輕皺，這個動作，他越來越習慣了。
不好聽的聲音放大的效果，讓他心情都變得很差。
以往，他都是隔著一段距離聽柳姐的聲音的。
一如既往的……如同多年未曾維修的喇叭。
“少爺。”小萬不著痕跡的攔住柳姐想要去扶的動作。
“朱小姐也幫著勸勸啊，”柳姐道，想了想繼續說，“朱小姐您還沒和少爺一起吃過飯呢……”
自小養成的禮節讓朱思楠只是微笑。吃飯時，不說話，這是基本的，雖然還未曾動筷子，但她也在踐行餐桌禮儀。
這一舉動，在溫雅看來就是她不屑於和鄭肖言吃飯，心中的悶氣更甚。
那嘰嘰喳喳的聲音，帶著破損的的滄桑感，反覆又反覆。
“坐她邊上。”
“汪。”導盲犬繼續行走，繞開柳姐，帶著鄭肖言走到朱思楠坐著的椅子跟前。
“少爺要在樓下吃？”小萬現在心裡愧疚萬分，張管家不在，這柳姐就自作主張了，少爺真是太委屈了。
朱思楠擡頭，側偏，就看到男人站在自己身後，手已經搭在了她坐著的椅子後面。
低頭，導盲犬則張大嘴巴，有些慵懶的打了個哈切，接著，便用舌頭舔了舔嘴脣。
“讓開。”
他道，沒有任何愧疚的樣子，彷彿理當如此。
這是自在鋼琴座上被趕開後，朱思楠第二次被這麼命令了。
偏生，導盲犬還一副恩寵的樣子瞅著朱思楠。
哼，主人坐這裡，是你的福氣，還不快讓開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