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wèi)沒人看著,而她方纔又將一樓逛了個遍,想著一時半會也沒人會管她,溫雅不自覺的,就上了二樓。
不是三樓……所以沒關(guān)係吧。
她安慰著自己,給自己一個上去看看的理由。
屋子裡很安靜,只能隱約聽見鋼琴的聲音,稍稍走神,就聽不見了。
溫雅覺得,她是喜歡這種感覺的。安安靜靜的,不需要多想什麼,不需要像在家一樣,面對著媽媽無止境的嘮叨。
她的未來,不該是像媽媽那樣的。
她並不敢大範(fàn)圍活動,只是稍稍看一看。二樓邊上一圈,都是走廊,從窗戶那邊看去,還能看到綠幽幽的一片。移動腳步,她回到了樓梯邊。
再上幾階臺階,她就能到三樓。
捏了捏拳,她按捺住這片心思。
“你是來找我的嗎,”脆生生的聲音,很好聽,“不好意思,我剛練完琴,先去洗個澡,你等我一會好嗎?”
轉(zhuǎn)身,溫雅露出笑容:“嗯,好。”
朱思楠今天經(jīng)過了高強度的練琴,身上都出了些汗。
“就一會,很快的,你先坐會。”朱思楠用手吧嗒吧嗒劉海,朝著房間走去。
她的房間離樓梯很近,所以開門的那瞬間,溫雅就看到了內(nèi)部部分模樣。
寬大的牀,以及落地窗,還有擺著書籍的櫃子,以及椅子上搭著的好幾件衣服。
有些亂,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深呼吸一口氣,溫雅朝著朱思楠方纔出來的方向望去。
他……馬上就會出來吧?
心似乎都加快速度跳躍起來。
“汪汪。”這次導(dǎo)盲犬的聲音,帶上些許警惕了。
陌生人。
導(dǎo)盲犬半個身子探出琴房,猶豫片刻,便走了出來,鄭肖言,跟著出來。
手上隨意牽著那根繩子。
“誰?”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冷厲。
溫雅臉變得通紅,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了,深呼吸一口氣,她微笑:“您好,鄭先生,其實我們見過的,就是一年前,在這裡的客廳,我是溫雅。”
她極盡所能的,去展示自己大方漂亮的一面,想要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鄭肖言的舉動,似乎沒有哪裡不對勁,所以溫雅並未看出來,他失明瞭。
的確,鄭肖言一出來,就朝著她的方向問了一句,那情形,就像是意外在家裡看到了不認(rèn)識的人。
“沒有。”
直白的否定。
溫雅的笑容變得有些不自然,卻還是強顏歡笑:“嗯,可能是您忘記了吧,沒關(guān)係,我……”
抿脣,鄭肖言眉頭都沒皺一下。
“不可能見過,沒人告訴你,我根本看不到嗎?”
“還是說,你過來這裡,是故意提醒我這個事實?”
“還有,我不喜歡,別人在我家裡不經(jīng)過我允許,隨意走動。”
那聲音明明平淡的如從高山下順勢而流的溪水,可偏偏,帶著山上的寒氣。
“我……我……”溫雅畢竟是個女孩子,得知他失明瞭,就已經(jīng)夠震驚了,現(xiàn)在又從他嘴裡聽到那般話語,心裡已經(jīng)委屈到不行,“抱歉,我只是過來陪陪思思的,我不知道……不能隨便走動,不好意思,我馬上下去。”
幾乎是迅速,溫雅捂著嘴巴,就朝樓下走。
砰砰噠噠凌亂的腳步聲在樓梯響起。
毫無樂感!
那雜亂的聲音讓鄭肖言眉頭輕皺。
шшш.Tтkǎ n.¢ ○
她孤獨的已經(jīng)要和這種人一起說話聊天了?
“汪?”
拉了拉繩子,導(dǎo)盲犬就很自覺的帶著鄭肖言去了三樓。
小萬還在收拾衣服,導(dǎo)盲犬叫了兩聲,提醒鄭肖言有人。
“少爺。”真是糟糕,今天動作太慢了……
鄭肖言自然知道自己這邊都會有人來打掃,但也都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他跟前的,他並不喜歡有人在他獨處的空間裡。
沒有回覆,鄭肖言就牽著狗去了四樓的書房。
鬆了一口氣,小萬的動作更快了。
一樓的溫雅情緒已經(jīng)整理的差不多了,臉上也沒有淚痕了,她可不想讓人看到她這幅樣子。
柳姐還在廚房,這會子也沒有注意溫雅。
“久等了。”洗了個澡,整個人都舒爽了不少。
一身白色棉質(zhì)及腳踝的長裙,外邊是一件淺色牛仔外套的朱思楠從樓梯上下來。
溫雅點頭,笑容有些不自然。
她一直以爲(wèi),個子稍矮的人,是不適合穿長裙的,可是面前這個女孩子,也才一米六多的身高,卻是穿出了修長挺立之感。
很適合她。乾淨(jìng)優(yōu)雅的感覺,明明她看起來還那麼小,偏偏這種感覺不讓人覺得突兀。
“沒事啊,對了,我剛纔……”溫雅低了低頭,兩隻手握在一起,“剛纔上了二樓,鄭先生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我不知道,我……”
“應(yīng)該沒關(guān)係的,”朱思楠拿起桌上的一塊點心,微微垂眸,回答,“你是來找我的啊。”
溫雅一愣,心裡無端生出些許尷尬,她纔不是來找她的!
如果不是因爲(wèi)面前女孩子安靜的吃著點心,她都要懷疑,她是故意這麼說的了。
“嗯,待會你幫我道個歉吧。”
“唔。”
溫雅對著附近很瞭解,於是在午飯還在準(zhǔn)備之際,帶著朱思楠在邊上逛了一圈。
鄉(xiāng)下的一切都很新鮮,田邊的植物,大樹的陰影,和天邊看起來,距離甚遠的太陽。
看了看自己身邊提著裙子的朱思楠,溫雅有意無意的開始詢問:“思思,對了,鄭先生是怎麼失明的啊,天生的還是……”
“鄭先生怎麼不選擇在城裡醫(yī)院多做做檢查,現(xiàn)在眼角膜移植技術(shù)很厲害的呢,應(yīng)該不會有什麼風(fēng)險……”
溫雅覺得可惜,鄭先生那樣的人,失明瞭多可惜啊,她直覺,鄭先生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才失明的,想來今天的脾氣,也是因爲(wèi)失明而引起的吧。
她心裡,突然覺得沒那麼委屈了。
沒錯,他只是心情煩悶而已,並不是討厭她……
朱思楠沒有擡頭,觀察著腳邊:“我不是很清楚呢。”
身爲(wèi)鄭先生的學(xué)生,居然一點也不關(guān)心鄭先生!
溫雅眼裡閃過一絲難以捉捕的不滿。
鄭先生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就是需要關(guān)愛啊。她看了,小萬還有張管家只是僕人,自然只是爲(wèi)了錢纔過來這種偏僻地方,這個學(xué)生也不懂事,仗著年紀(jì)小,就根本不顧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