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你沒機會見到孫子了。”
什麼意思,這是要對阿湛的孩子下手,不不,朱思楠現(xiàn)在就在醫(yī)院,如果出了什麼事……
歐陽天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眉頭整個都皺起來了,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
歐陽清站在邊上,就像是看戲一樣,享受著牀上的人情緒的變化。
又是一聲輕笑:“我沒興趣殺人,我和你不一樣。”
他從來沒忘記,母親,是怎麼死的,每個畫面,都記得。
“我只是,”他的語氣變得輕描淡寫,“讓阿湛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他真的很喜歡她呢……”
歐陽天治就像是明白什麼似的,眼神變得不可置信,隨即是嚴(yán)肅,最後,絕望。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因爲(wèi)那女孩子,他才和阿湛關(guān)係不和,因爲(wèi)那女孩子,所以每次歐陽清都能進來……可那女孩子,是阿湛五年前就喜歡的,難道,歐陽清在五年前,就開始安排了?
“如你猜想的,楠楠是我的人,至於孩子,當(dāng)然是假的,你猜,阿湛知道從頭到尾,自己喜歡的人都在欺騙他,會不會很難過?”
牀上的人情緒更爲(wèi)激動,那眼神,幾乎想要殺死人。
“別激動,我是最後一次過來了。”
他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水,然後似乎在觀看什麼一樣,目光幽遠。
“所以,今天,還帶來了一個你可能不會喜歡的秘密。”
“放輕鬆,聽我講個故事吧。”
他可不希望,故事沒講完,歐陽天治,就永遠告別這個世界。
他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歐陽清早已不在意,他只是想要將這個秘密,和自己最憎惡的人,一起分享,不可以,只有他一個人,痛苦啊。
“很多年前,有個女孩子,因爲(wèi)長得好看,家裡卻貧窮,早早,就進入社會了。”
“她嘴裡吐出來的,全都是髒話,受家庭的影響。她很愛錢,不過,那時候,卻知道取之有道,她辛勤工作,收入,卻永遠都比不上那些和她一起出來的姑娘們。”
“她知道那些姑娘們幹得都不是正經(jīng)事,可她卻是想要正正經(jīng)經(jīng)嫁個人的。後來,她遇到了一個男人,只是因爲(wèi)男人在她服務(wù)的店裡,替她解了個圍,她居然就產(chǎn)生了愛慕的念頭。”
“她開始打探那個男人的消息,卻發(fā)現(xiàn),那男人,是富家子弟,花心的富家子弟。像她這種人,是怎麼也不可能和那人在一起的。不過,她還有漂亮臉蛋。她心思本來就不那麼單純,那男人,見有美女貼上來,也不拒絕,然後,她如願以償。不過,男人的獵奇心理,很快就沒了,她被拋棄了,短短一週都不到。她以爲(wèi),她會是特別的那一個。”
“不過很顯然,不是。她覺得很不服氣,畢竟,她那麼漂亮,”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突然笑了笑,有些嘲弄的模樣,“他身邊的女孩子明明沒有那麼出衆(zhòng),而她,卻被那麼快的拋棄了。她性子直接,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你猜,她做了什麼呢?”
“哦,你肯定不會想知道的,她居然做了那男人父親的情人。男人的父親,一樣,喜歡年輕漂亮的,彷彿那樣,就能給他帶來生機與活力一樣。她以爲(wèi),她這麼做了,男人就會關(guān)注她,可沒有,一點都沒有,男人根本就不記得她了。她覺得憤怒,光明正大的出入那男人的家裡,仗著是他父親的人,百般針對他。”
因愛生恨,她覺得男人對不起她。
可這很可笑不是麼?簡單的思維,簡單的頭腦,以及,愚笨的手法。
“後來的後來,她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她的做法,引起了男人父親的憤怒,甚至顧不上女人已經(jīng)懷孕,將女人趕了出去。”
“可女人覺得,也許孩子,會是籌碼,於是,她留下了孩子。不過,她萬萬沒想到,那個孩子,居然會是那個男人的。”
“可另一方面,她又是竊喜的,這個秘密,她誰也沒告訴,她寄予了這個孩子很大的期望,希望有一天,因爲(wèi)這個孩子,她能好好的和男人在一起。不過這終究是她的幻想,因爲(wèi)男人訂婚了,和他門當(dāng)戶對的淑女,甚至,他都減少了來打擊她的力度。”
牀上的人聽到這裡,眼神既激動,又有些灰敗。他大概又很多很多的話都想要說,就連能動的手指也不停的在抽動。
“後來我一直在想,那個女人是不是爲(wèi)了懲罰他,才繼續(xù)讓那個男人以爲(wèi),那孩子,是他的私生弟弟呢?她以爲(wèi)這是多麼好的報復(fù)計劃啊,可實際上呢,男人什麼都不知道……”
幾聲輕笑,讓牀上的老人情緒更加激動。
那眼神裡不知包涵了什麼,也許是憤怒,也許是不解,又或許,還有些許愧疚?
“如果可以,真希望,身上的血,都被洗乾淨(jìng)。”他直直的看著牀上的人,毫不掩飾的,便是厭惡。
“這是什麼表情啊,”他移開視線,“別一副你不知道你沒有錯的樣子,我可什麼都沒做,不像你,殺了我媽媽,又對自己兒子做了這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你想說我騙你吧,我也希望我是騙你的,因爲(wèi)啊,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我更希望,這件事,是假的了。”
深呼吸一口氣,歐陽清平復(fù)了情緒。而牀上的人,整個都是呆愣的了,那種複雜的心情,難以言喻。
“我媽媽死的時候,應(yīng)該很疼很疼吧,說實話,我真討厭她。”話鋒一轉(zhuǎn),他繼續(xù)道,“不過,她既然那麼喜歡你,那麼恨你,你說,你去陪她好不好?”
“她在等你吧,你說,對嗎?”
後面這幾句話,他明明說的極輕,卻是依舊被歐陽天治聽到了。
呼吸,都變得不那麼順暢,歐陽天治身上連接著的儀器,很快就響起了警報聲。
垂了垂眸,歐陽清笑了笑,慢慢走出病房,恰巧,就與早早回來的歐陽湛,碰了面。
“叔叔,你……”聽到警報的醫(yī)生們速度更快,擠開擋在門前的歐陽湛,迅速涌入。
情況不妙,歐陽湛想去了解什麼,也被醫(yī)生們阻止。
“你做了什麼?”這句話,帶著質(zhì)問。
歐陽湛直視著歐陽清,這是他自懂事以來,這是第一次,用這麼不善的語氣和叔叔說話。
“沒什麼。”歐陽清不再僞裝,笑了一聲,目光轉(zhuǎn)向朱思楠。
“過來吧,楠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