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殿下現正處於少女懷春之時,這種書籍,只會敗壞品行!
雲秋毫有妹妹,所以大致能夠知曉,這般年紀的女孩,都開始懷春了,對於才子佳人的故事,絲毫沒有抵抗力。
手上拿著戒尺,雲秋毫一把就拍掉了那本書。
朱思楠手一抖,那書就掉到了地上,露出封面《東廂記》。
此等風月小說,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殿下可知自己錯在哪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雲秋毫彷彿是抓住了自家被寄予無限期望的女兒在偷看小話本一樣。
“……不知道。”
“殿下身爲儲君,”雲秋毫拿著戒尺,雙手抱拳,到有了幾分上朝時候的意味了,“豈能浪費時間於此等風月小說上?”
“殿下可知曉,如今韶貴人已懷孕?”
“啊,見過啊,”朱思楠轉身,沒怎麼在意的樣子,自顧自的尋著樂子,“早上才見過。”
“殿下既是知曉,便更應該努力學習,殿下已十二歲,不該……”
“她的孩子我又不會給她養,父皇會養的。”她淡淡開口,雲秋毫沉浸在危機感之中,絲毫沒有看出,朱思楠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的冷意。
雲秋毫只覺得心中一口悶氣就給堵上了,太女殿下一向聰慧,怎會在此等事上迷糊呢?
他原本以爲,太女殿下會因此事有所改變……
養不教,師之過。
“夫子,上課吧。”
朱思楠主動走到自己的小桌邊上坐下。
今日的課程是論計策,大安王朝地大物博,水土肥沃,可每逢雨季,便會有著水患,今日所論,便是治水。
“……治水,堵不如通,與其每年耗費無力,集合百姓修建堤壩,不如疏通水利,雖經費龐大,想來國庫是出得起這筆錢。天災不可躲,卻可避**……”
“當然,百姓之性命,更是重要,災情出,疫情往往隨之而來,故而,醫療措施之改進,也尤其重要。”
“再者,災後重建問題……”
今日的朱思楠一開口回答,便直接震到了雲秋毫。
這真的是那個調皮搗蛋,方纔還在看風月小說的太女殿下麼?
條條是道思路清晰。
朱思楠見雲秋毫微默的模樣,偏了偏頭:“不對嗎,書上大概是這個意思。”
哪本書,爲何博覽羣書的他未曾看過?
一時之間,雲秋毫都有些激動了,讀書人,追求的便是讀盡天下書,一覽衆山小。
“就剛剛太傅你毀掉的那本《東廂記》,嗯,沒錯。”朱思楠撐著頭,仔細看著雲秋毫的反應。
算是她的惡趣味吧,這兩年來,她就是喜歡看著雲秋毫瞬間變臉的模樣。
那本書……雲秋毫朝著火盆的方向望了望,已經,燒掉了,就在準備上課前,他當著太女殿下的面燒掉了,本是想給太女殿下留下深刻印象,然——
“那本書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就是一書生攛掇著一富家小姐私奔,富家小姐被迷惑了,私奔途中遇到了洪水,小姐在途中被書生拋棄,身上的錢財也被搶光。在這種情形下,小姐突然轉性,一心只爲百姓,終於治理了洪水,後人便替她立了碑,那碑立於東廂,故而,此書名東廂記……”
“夫子,我覺得那小姐真心愚鈍,好好的日子不過,何必去私奔呢,你說,是吧。”
他究竟一開始都在擔心什麼……
雲秋毫臉色由紫變紅,又由紅變紫。
不行,他得找出副本來,好好研究研究。
後來大安王朝傳聞,皇夫雲秋毫沉迷於風月小說,據說,讀盡了大安王朝風月小說。時人感嘆,世風日下,當初科考出身的皇夫,棄詩詞歌賦,愛風月小說,此事更是成爲告誡家中子弟之範例。不過,此事亦是帶動了大安王朝風月小說之消費,據說,皇城不少富家千金亦或是年輕公子,都以偷藏一本風月小說爲時尚。不過,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殿下所言甚是,奔爲妾,不過好在那位小姐後來醒悟,爲民衆服務,這種知錯就改的精神,亦是值得學習。”
緩過一口氣的雲秋毫還真真對朱思楠隨口編出來的那個故事進行了評價。
太傅你要不要說得這麼……讀書人?
朱思楠正苦惱著該怎麼回答,就聽見篤行殿外邊已經吵鬧起來。
雲秋毫皺了皺眉,提了提衣襬,朝著外面走去。
“你是說,那位韶貴人現下動了胎氣,太醫院全院都被召過去了?”黃公公剛處理完那兩小太監,便得知了這個消息。
這個消息,可真真是個大好消息。
黃公公何嘗不知道現在宮中的傳言對太女殿下何等不利,可是若他真做出什麼動作,到時候,一切都只會歸罪到太女殿下身上,故而,自從宮中公佈韶貴人懷孕後,黃公公都收斂了幾分,就是害怕自己哪天被盯上,給太女殿下帶來不利,連帶著,這些日子,一向不肯消停的東宮,都避著風頭。
太女殿下這些日子,看起來雖與平常無異,但黃公公可是明白的很,太女殿下心中,哪裡能沒疙瘩呢?
皇上的舉動很明顯,就是要護著韶貴人直至生產,若是這個孩子是男孩,那麼自家殿下的位置,顯然就要受到威脅了。
這下倒好,他們可什麼都沒做,這韶貴人指不定自己作,樹敵太多,孩子要保不住了。
黃公公因爲高興,臉上的褶子都擠在一起了,那樣子,活脫脫的一個大奸臣。
該不會是黃公公做的吧……
雲秋毫也聽到了些許,而黃公公剛剛這一舉動,十分值得懷疑。
任誰看到別人不好過了,而單單那一人笑得賤的萬里挑一,也會多想些什麼的。
尤其,是雲秋毫這種忠誠古板之人。
在他看來,陛下有了子嗣,也算不上壞事,至少,太女殿下將會有了新的幫手,再者,太女殿下乃是聖上親口確立的,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能對太女殿下有什麼威脅呢?
不過,那宮中流言,也著實難聽。
雲秋毫的家中太過安穩,後院中的爭鬥,他從來未曾知曉,如此,便養成了雲秋毫看待萬事萬物,都十分積極的心態。
謀害皇嗣,可是砍頭的大罪!
想到這裡,雲秋毫看向黃公公的眼神都冷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