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腹部下邊都是很細碎的鱗片,蛇的爬行運動,就是通過鱗片的,碰觸的感覺並沒有格外明顯,尤其是蛇身上都有著沐浴乳的時候。
滑溜滑溜,跟泥鰍似的,這是朱思楠更爲直觀的感覺。
清理工作對朱思楠來說,有著相當難度,蘇子夜會動。
洗到中途的時候,蘇子夜還噝噝吐著信子瞪她。
朱思楠回瞪一眼,得到的是蘇子夜連續好幾眼的瞪。
好不容易,算是洗完了,用毛巾擦乾,朱思楠站起身時,身子還有點晃——腿麻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朱思楠覺得盤在自己手臂上的那條蛇重量好像增加了一些。
用另外一隻手抹了抹還沾著水珠的劉海,朱思楠深呼吸一口氣,但很快,她就覺得呼吸有點困難了。
蘇子夜爬到她脖子上了,現在尾巴正搭在她脖子上。
好重,而且……
“很髒。”
幾乎是說完這句話的那一刻,朱思楠就直接感受到脖子上更緊了,而白蛇的頭正正對著她,吐著信子,泠然而輕蔑。
“我說我自己,流汗了!”蘇子夜的力度控制著,所以朱思楠並沒有感覺特別難受。
“噝噝……”蘇子夜慢悠悠鬆開她,頭朝著牀的方向點了點。
他要睡牀。
果然……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朱思楠將蛇放在牀上後,就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牀上的被子很軟,這種材質下,蘇子夜的速度都慢了幾分。
一道光閃過後,白蛇的身形就變大了些,現在看起來,已經是原來的兩三倍了。
它可以調整身形大小,無非是爲了更方便行動,越小,就越容易不引起關注,剛剛,也並非是他最小的時候,現在變大,也不過爲了讓他自己更舒適些。
一條蛇,就幾乎佔了一張牀的一半,時不時,那條蛇就動幾下,又擡擡頭,朝著浴室那邊瞅一眼。
動作重複幾次,蘇子夜就打不起什麼興致來了。
牀上都是帶著淺淺的茉莉花味兒的,和他現在一樣。浴室裡淋浴的聲音一直在響,響著響著,白蛇的頭就慢慢放鬆,再也不往那邊看了,連同著,眼皮也蓋上了那漂亮如寶石的墨綠色眸子。
他的確很累了,化爲原形讓他連思考都變得很累,今天被追著爬了那麼遠,還是第一次。
睡著好了,睡著就不用再想起,他試圖纏著她腳腕時,她下意識的就甩開他的樣子了。
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
但,很惱火。
換做是他,大概也會如此的,對於危險的東西,人們下意識的,就會去遠離,爲了保全自己。
朱思楠出來的時候,穿著的棉質短袖和七分褲,白色和灰色的搭配,很簡單清爽,頭髮也是被擦乾過了的,她肩膀上還有一塊白色乾毛巾,擡手抓了抓頭髮,她就看到了牀邊站著的一個人。
那人雙手都置於背後,身子筆直的挺立著,深藍色的西裝讓他整個人都很精神,年輕了幾分,看著倒是有精英範的感覺,如果他領口沒有那幾個口紅印,那麼朱思楠極有可能認爲,他是個嚴肅正經的人。
此時,他正看著牀上的那條蛇。
“變數的存在會威脅到他。”男人低聲說著,沉穩不失力度。
嗯?
蘇崇安是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怒氣前來的。
他看起來極好相處,風流多情,很少生氣,永遠都是笑瞇瞇的樣子,可論分寸,絕對無人能夠比的過他。
他承認,撿到朱思楠讓他很驚喜,這意味著,兒子會有後代了,與此同時,他也給朱思楠下了定位,那就是,生孩子的工具罷了。除此之外,她都不需要再有任何身份。
同樣,他也不認爲兒子會喜歡上誰,二十多年,他也沒見兒子對任何一個女生有何特別,將朱思楠撿回來,也一樣,他表現的冷冷淡淡的,甚至中途想將那隻半妖貓咪送走。
在孩子沒有生下之前,他自然不會放棄利用這隻半妖貓咪的想法,在聽到兒子對這隻貓咪無何特別的時候,他更多的是欣慰,他平日裡的調侃,或多或少,也是存了試探心思的。
可後來,事情的發展顯然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
半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危險,蘇崇安可沒興趣去再管一隻與他毫無關係的半妖。
他要的只是蘇子夜活著。
一旦蘇子夜有了喜歡的人,對她的保護就成爲一種本能吧,可這些,對於半妖來說,太過勉強。
蘇子夜很強,可每到這種時候呢,連自己都保不住,還想保住誰?
這世上大有人物在,再小心,也不爲過。
朱思楠在他眼中,如今就成爲了影響蘇子夜的變數。
看啊,真是偉大,居然在這種時候,都不忘在她身邊待著。
如果她有什麼壞心思呢,如果她聯合了別的妖怪呢,如果……
蘇崇安已經皺起了眉頭,那張一向嬉笑著的臉,此刻滿是對朱思楠的防備。
轉身只是一瞬間,朱思楠沒來得及去思考蘇崇安方纔話語的意思,就直接被一股力量推至牆邊,背後狠狠的撞擊讓她哼出聲來,隨後,便是窒息之感。
蘇崇安的一隻手,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我告訴你,你最好,看清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男人的手一點點收緊,朱思楠的臉由紅,都開始慢慢變紫,他並不是在和她開玩笑,他非常認真,甚至是威脅警告的和她在說話。
“咳咳……”
朱思楠兩手抓著蘇崇安一點一點收緊的手。
倒不是畏懼死亡,而是這個過程,太過痛苦了。
她覺得頭有點暈,到後來,漸漸連耳邊的聲音都開始迷迷糊糊,然後最終,消失不見。
她,好像又聽不到了。
受到驚嚇或者生命垂危,便會如此嗎?
眼角的淚幾乎是直接的生理現象,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崇安放開了她,大口大口的空氣流入她的肺中,近乎貪婪,她呼吸著。
蹲在牆邊,朱思楠捂著脖子,朝著牀邊看去。
牀上的白蛇已經豎起了身子,正吐著信子與蘇崇安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