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揚帶著無憂草和水晶石回到流劍閣,穆珩看見無憂草後震驚不已,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最終還是無法阻止玉清揚鑄劍。
穆離接過這兩樣東西,對玉清揚道:“鑄劍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的今天你再來吧!”
他將那塊玉佩還給玉清揚,但玉清揚卻拒絕了,道:“這塊玉佩就當作鑄劍的報酬吧!玉某會再派人來送上酬金,他日若有需要玉某之處,在下必當全力以赴!”
玉清揚離開後,穆珩對穆離道:“哥,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從玉清揚手裡搶走了無憂草。”
穆離面無表情,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認命,道:“算了,珩,這是我的使命,根本就無法逃避。”
穆珩搖著頭大喊道:“不,哥,我不要……”
穆離命人準備鑄劍的事宜,道:“珩,明天我就開始鑄劍,流劍閣先由你暫管。”他轉身離去,準備完成自己的使命。
穆離來到祠堂,他跪在祖先的靈位前祈求道:“穆家的列祖列宗,我祈求你們保佑我鑄造出舉世無雙的神兵利器……”這是穆家的規矩,鑄造兵器是穆家人一生中最大的事情。
這是穆家人的使命,不能也不可以逃避,祠堂裡擺滿了陵位,他們大都是英年早逝,像穆鍾那樣能夠活過而立之年的寥寥無幾,幾年之內,這裡將會再多一個陵位。
玉清揚將水晶石和無憂草交給穆離後,便只能耐心地等待了,他不緊不慢的回到依園鎮。等他回到客棧時,寒汩已經在等他了。
寒汩見他神色悠然,顯然鑄劍已是沒有問題,便道:“還記得我說過無憂草是被人移植的嗎?我查到二十年前藍翎曾經種植過此草,但他的師兄刑風認爲此草有百害而無一利,將它們全部毀掉,藍翎只能偷偷的種植,所以無憂草到底在哪裡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三年前就已經沒有了他的蹤跡。”
玉清揚仔細思索,心道:不出意外的話,落日峰埋葬的老伯就是藍翎。他將這件事詳細的告訴了寒汩。
寒汩笑道:“沒想到世事竟會如此巧合,我當時還覺得你救柳若煙是多此一舉,沒想到反而是她幫你找到了無憂草,完成了鑄劍。”
玉清揚也笑道:“是啊,我也沒想到。”
正事已經辦完了,他們悠閒的坐在在屋頂喝酒開心的聊天。
“鑄完劍後,你打算幹什麼?”
“我還沒想好,不過我打算趁這一個月的時間拜訪我爹的那些老朋友。”
“也好,希望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你明天就要走嗎?”
“恩!不過你放心,你需要的時候我會主動現身的。”
“那就好。”
“對了,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玉樞丹,是我在無憂谷發現的,可能是古月練毒時遺留下的,這種藥可解月派的大部分毒,將來你會與月派多次正面交鋒,它可能會對你有用。”
“謝謝!”
玉清揚一大早就去凌煙閣找柳若煙,柳若煙卻沒有像他那麼高興,她責怪道:“你怎麼不辭而別啊!”
玉清揚笑笑,道:“我不是讓客棧的小二替我道別了嗎?”
柳若煙皺皺眉頭,道:“他來有什麼用?我還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悅呢!”
玉清揚道:“看到他了?”
柳若菸害羞地點點頭,突然又擡起頭,像是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道:“他說想和你較量一番。”
玉清揚笑笑,讓她不要擔心,道:“他傷不了我的,”但看到柳若煙驚恐的表情,又對她道:“我也不會傷害他的。”
柳若煙這才放下心來,玉清揚的表情轉爲嚴肅,對柳若煙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落日峰下你埋葬的老伯就是藍翎前輩。”
柳若煙滿臉疑問:“藍翎?”
玉清揚接著說:“藍翎,醫道中人,醫術之高位列江湖第二,排名第一的是他的師兄刑風。”
玉清揚和柳若煙爲藍翎重新立了一個墓碑,希望他能夠含笑九泉,與他的妻子團圓。玉清揚和吉光把柳若煙送回凌煙閣後,又踏上了新的路,他所要闖蕩的江湖也越來越大。
玉清揚和吉光來到了一個新的城鎮——碧泉鎮,此鎮方圓二百里,依山傍水,人煙阜盛。商業十分發達,特別是在街道的兩側,酒樓、茶館、商店、香藥鋪等鱗次櫛比,常常營業到三更。
玉清揚一來到這裡,就希望能夠在這裡有另外一個居所,總是住在客棧實在不方便,玉清揚挑了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準備在那裡建造一個山莊,作爲他的另一個家。
玉清揚接連拜訪了幾位姚宇飛昔日的朋友,但都無法得到任何消息,只好作罷,以防泄露自己的身份。但是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他無事可做,只好在街上閒逛。
一日,他剛回到客棧,就收到了飛鴿傳書,上面寫道:落青雲出事,速回!玉清揚看後心驚膽戰,立刻動身趕回雒山。
他沒有片刻的懈怠,快馬加鞭,只用了十天就趕回了雒山。他一踏入雒山,就被一股悲傷與憤怒的怨氣籠罩著。他不敢再往上走,他怕事實與他的料想相同。
這裡遍佈白綾,冥紙亂飛,師兄弟們各個穿喪帶孝,滿面悲容。他慢慢地走上山頂,走進大殿,裡面擺著一個陵位,是落青雲的陵位,中間是一口棺材,師兄們跪在棺材的兩側。
大師兄看到玉清揚滿面淚痕,站起來對他道:“九師弟,師傅是被夜派害死的,我們一定要爲他老人家報仇,這是師傅臨終前要我交給你的。”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玉清揚,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從明天起,你爲師傅守陵五天。”
玉清揚的淚水不斷地從臉上流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傷痛。
他回到自己原來的房間,換上孝服,拿出師傅給他的信,他邊讀邊努力抑制自己的淚水,他知道師傅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信上寫道:
昕兒:
你看到這封信時,爲師恐怕已經駕鶴西歸了。不要傷心,自我答應你父親時,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我從未後悔。十年前,你爹與宇文樺一同赴戰,他走之前要我保證你的安全,也就在這時,我的妻兒離開了我。你爹是我這一生最敬佩的人,他的請求我怎能拒絕,我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女兒,現在師傅不能再保護你了,你將來會承受更大的苦難,一定要小心。我有一個兒子叫落暉,請你找到他,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求他原諒我這個不稱職的爹,也希望你能夠幫幫他。
師: 落青雲
絕筆
玉清揚淚流滿面,在心中不斷默唸:師傅,你說的事,我一定會做到,我一定會爲你報仇,我要剷除星月夜,我要報仇!他在落青雲的棺木前跪了五天,這五天是那麼的漫長,他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往事,他還記得師傅第一次教他用劍的場景:
那時他只有十一歲,拿著一把長穗劍,師傅站在他身旁,十分認真的對他道:“練劍的要求是身與劍合,劍與神合,劍法有抽、帶、提、格、擊、刺、點、雲、掛、崩等等。”說完,一招一式的交給他,他學得很快,只用了四年,就將落青雲的劍法全部學到手了。如今他的劍術已與江湖中頂級的劍客不相上下,他還記得每次輸給師傅後,師傅就會下山去給他買好吃的雲片糕。每次離開時,他都會依依不捨,師傅就會慢慢的安慰他。他六歲就失去了父親,師傅就是他另一個慈愛的父親,他沒有想到,上一次的離別竟成爲了永訣。
他與師兄弟們一起安葬了師傅,他擦乾心中的眼淚,離開了雒山,和吉光飛速趕回流劍閣。現在的他比起以前更加心急到流劍閣取劍,他明白自己的責任重大——他要報仇。他沒有在中途停留,沒有順路回家,也沒有去找柳若煙。他內心的仇恨開始成長,他的身上多了一股凝重的殺氣,他已不再是從前的玉清揚!
他如時回到了流劍閣,從穆離手中拿到了劍。他叫它惲霖,與慍麟刀同音不用字,意思再明顯不過,他要用這把惲霖劍月慍麟刀對抗。
他十分小心地接過劍,仔細地觀望著它:劍鞘刻有銘文,劍柄呈圓弧形,有美麗的鎏金紋線裝飾,還有安放中指的凸箍。他拔劍出鞘,劍發出閃耀的光芒。
穆離解釋道:“此劍劍身由千年玄鐵打造,劍鋒是水晶石,劍首是一塊翠綠色的瑾,此劍無堅不摧,只是經受不起火煉。”他的底氣有些不足,又接著道:“我將這柄劍浸在由無憂草等配製的草藥裡,它已具有一種特別的效用,你慢慢就會發現。”
玉清揚的心思只放在劍上,他沒有發現穆離與一個月前大有不同,身體似乎虛弱了很多,整個流劍閣裡,所有的人都垂頭喪氣,沒有一個人面露喜色。
玉清揚離開之前,穆離鄭重地對他道:“只有你與劍合爲一體,它才能發揮自己最大的潛質。”
玉清揚把這句話勞勞記在心裡,離開了流劍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