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太陽高掛,玉清揚和吉光站在流劍閣外。“流劍閣”三個字被刻在一把巨大的劍上,這柄巨劍被橫掛在屋檐下,作爲橫匾。劍首掛著一塊巨型玉佩,是翠綠的琿,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
玉清揚想起臨走時與姚遠晰的談話:
“他不給我鑄怎麼辦?”
“放心吧!他是不會拒絕我們姚家的!”
“爲什麼?”
“二十年前,爹以一把慍麟刀獨步於江湖,慍麟刀就是由穆鍾打造的,穆鍾在爲爹鑄刀之前,要爹答應他一個條件,就是日後姚家無論是誰都可以到流劍閣鑄造兵器,但一定要讓它成爲江湖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利器。”
“這有什麼難的!爹的武功那麼好,只要流劍閣的兵器真是神兵利器,想要在兵器譜上名列前茅又有何難!”
“刀憑人貴,穆鍾是看中爹的武功好,而且爲人光明磊落,虛懷若谷,最重要的是爹曾經(jīng)救過他。”
“原來是這樣,但是我不能暴露身份啊!”
“放心吧!你只要把你的玉佩給他看就行了!”
玉清揚定了定神,將內(nèi)力運於掌中,敲擊流劍閣的大門,掌力控制的很好,不輕不重。過了一會兒,出來了一個皓首蒼顏的老者,他看到玉清揚後面部有些抽搐,但還是立即請玉清揚進去,玉清揚安頓好吉光後,立即去見穆離,那位老者把玉清揚帶入前廳,廳中有兩個與玉清揚年紀相仿的男子,年齡稍大些的就是穆離,另一個是他的弟弟,穆珩。
穆離看到玉清揚後,便開口問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有何貴幹?”
玉清揚看了看他,心想,原來這個人就是穆離,果然氣度不凡,不愧是鑄劍世家之後,便答道:“在下玉清揚,今日前來流劍閣,是想請你爲我鑄一把劍。”
還沒等穆離開口,旁邊的穆珩就搶著道:“你不知道流劍閣的規(guī)矩嗎?豈是什麼人都可以來打造兵器!”他的聲音略顯稚嫩。
玉清揚回答道:“規(guī)矩我當然懂,但是我也知道,有一種人流劍閣是不會拒絕的!”說完,他拿出玉佩,擲給穆離。
穆離接過玉佩,心中一驚,對玉清揚道:“玉公子長途勞累,請先到廂房休息!”隨即讓下人帶玉清揚去廂房,玉清揚只說了聲“告辭”就走了,他擔心吉光會不安分,就急忙去找吉光。
穆離,穆珩和先前的那爲老者在書房裡談話,他們支開了所有僕人,並命人好好招待玉清揚。
穆珩總是心急,不等別人說就先問道:“哥,你爲什麼不把他趕走?”
穆離拿出玉清揚的玉佩,對他們二人道:“你們知道這是誰的玉佩嗎?”他似乎不想聽他們的回答,又接著道:“這是姚宇飛的!姚宇飛將一對玉佩分別給了他們的一雙兒女,這是其中的一塊。”
穆珩有些吃驚,問道:“那個玉清揚就是姚遠晰嗎?”
“應該不會。”穆離放下玉佩道:“姚宇飛失蹤後,慍麟刀理所當然就是姚遠晰的了,更何況,姚遠晰完全可以真面目示人,根本不必化名爲玉清揚,他應該是女扮男裝的姚遠昕。”
“怪不得,我剛纔還奇怪男子怎會長的如此俊秀。”穆珩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接著道:“會不會是假的!”
“不會。”老者終於開口講話:“我在門外看見他時,就已經(jīng)認出他了,他與二十年前的姚宇飛太像了,而且這塊玉佩我見過,絕不會是假的!”
穆珩氣沖沖的往外走,卻被穆離拽了回來,“哥,你不要攔著我,我要把他趕走。”
穆珩有些衝動,穆離把穆珩推到椅子上,道:“我們穆家豈能言而無信,更何況此人內(nèi)力高深,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只怕我們?nèi)硕疾皇撬膶κ帧!?
穆家雖然世代打造兵器,但卻從不使用,況且他們的職責不需要高深的武功,穆家人武功平平是必然的,故穆離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穆珩想站起來,卻又被穆離按住。“哥,如果你給他鑄劍,你會……”他傷心的低下頭,不忍再說下去。
穆離拍拍他的肩膀,道:“這是我們的使命,是不能躲避的!”
“二十年前”老者開始回憶:“有一個人前來找老爺鑄劍,老爺見此人心術(shù)不正,便拒絕了他,那人便與老爺動起武來,就在這一髮千鈞之時,同樣想要求劍的姚宇飛出現(xiàn)了。他打敗了那個人,但是他並沒有以此要求老爺爲他鑄劍,老爺見他爲人光明磊落,有真正的大俠風範。同時爲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就給他打造了慍麟刀,日後無論姚家的哪個人來流劍閣鑄刀,我們都不可以拒絕,姚家的人武功高深,咱們穆家鑄造的兵器又堅韌無比,自然會成爲江湖中頂尖的利器,老爺這樣做,也是爲了我們穆家啊!”老者面色凝重。
此時,穆珩已經(jīng)無法控制自己,他推開哥哥,跳了出去。
穆離了解他的心思只對老者道:“由他去吧!”
玉清揚找到吉光後,就帶它在流劍閣內(nèi)四處閒逛,流劍閣裡風景不錯,但是戾氣太重。這畢竟是鑄造兵器的地方,,吉光也會因爲這樣常常嘶鳴,吉光能感覺到有某種東西威脅著玉清揚,其實以玉清揚現(xiàn)在的武功修爲,真正能傷害到他的人或許寥寥無幾。他們走到一條小溪邊,玉清揚拍拍吉光的頭,示意它坐下,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他環(huán)顧四周,不禁嘆道:“沒想到流劍閣裡還有這麼美的地方。”
這裡的確很美,時值春季,溪邊的櫻花剛剛盛開,草也茂盛起來,溪水潺潺,清澈見底,偶爾被風吹落的櫻花旋轉(zhuǎn)著落到地上,身上,美不勝收。這裡是流劍閣內(nèi)最讓人感到平靜的地方,也是穆離最喜歡的地方。
穆離走出書房後,就直接到了這兒,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到這裡來,他走著走著,竟有一團白色映入眼簾。這裡從不出現(xiàn)白色,天空是蔚藍的,草是鮮綠的,櫻花是粉的,那一團白色是玉清揚和他的馬,遠遠看去,他們是那麼的美。
穆離禁不住想:姚遠昕,不愧是第一美人,即使扮作男子,也是最英俊瀟灑的,我應該恨她的,可是我又如何能恨她呢?穆離沒有再向前走,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向前走,就會被玉清揚發(fā)現(xiàn),直到玉清揚帶著吉光離開,穆離才緩緩回到前廳。
穆離命人去請玉清揚,並且把穆珩也叫來,他坐在廳中靜靜的等,就像等待死亡一樣,心靜如水,時間很短,但對穆離而言,卻彷彿一世那麼長。
等他們都來後,穆離站起來,對玉清揚道:“我可以爲你鑄劍,但是你要做三件事,不過你要明白這三件事是爲劍而做的,我穆家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玉清揚果斷的回答:“好,我答應你!”
穆離看到玉清揚堅定的眼神,心卻在隱隱作痛,他接著道:“第一件事,到依朔日那裡取得水晶石,水晶石堅硬無比,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現(xiàn)出各種光芒,晶瑩剔透,故名‘水晶石’。第二件事,到無憂谷取得無憂草,只有做到這兩件事,你的劍纔可以鑄成,至於第三件事,那就要等劍鑄成以後再說了。”
玉清揚道:“好,我明早起程。”
次日辰時,玉清揚和吉光拜別穆離離開流劍閣。
穆珩怒氣衝衝地道:“玉清揚,如果你拿不回這兩件東西,就不必回來鑄劍了!”
玉清揚聽到後什麼話也沒說,徑直離開了流劍閣,玉清揚沒有直接去找依朔日,也沒有去無憂谷,而是在流劍閣三十里外的昕宇客棧裡落腳。
他安頓好吉光後,便回到房中,拿出外公給他的書仔細尋找:依朔日:朔日山莊的創(chuàng)始人,年少時,四處遊歷,收穫珍奇異寶良多,性嗜象棋,武功平平,擅長用劍,收藏的兵器皆爲珍品,使得朔日山莊猶如藏寶樓。
玉清揚邊看邊想,他突然想起冬天在書房讀書時,曾經(jīng)看到過兩本象棋書譜,於是立刻拿起筆寫了封信要哥哥派人把書送過來,可是最快也要五天的時間,不如先去無憂谷,可是他對無憂谷沒有絲毫瞭解,只好等一個人,他知道這個人一定會幫他,這個人就是寒汩。
夜幕降臨,天空中繁星點點,玉清揚坐在房頂上,手中拿著兩瓶酒,卻沒有喝,他從小就很喜歡坐在房頂上,似乎這樣看到的星星會更大,更美,坐在房頂上,他就可以忘記很多東西,他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但需要片刻的閒暇讓他的心得以平靜,得到休息。
他還記得小時候,總是父親將他抱上房頂,給他講動人的故事,即使聽不懂他也會開心的哈哈大笑。現(xiàn)在不需要任何人,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坐在房頂上,但他還是希望父親能夠坐在他身旁,靜靜的講故事給他聽,然後在父親的懷中睡著。他回憶著年少快樂的時光直到察覺有人飛奔而來。
寒汩坐在他的旁邊,玉清揚總是穿一身白衣,而寒汩比較喜歡夜間出沒,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玉清揚。
玉清揚將手中的一壺酒遞給他,道:“你終於來了!”
寒汩接過酒瓶,答道:“有什麼需要要我?guī)兔Φ摹!?
玉清揚玩弄著手中的酒瓶,卻沒有喝,道:“我去流劍閣要穆離幫我鑄劍,他要我拿到兩樣東西,一是水晶石,二是無憂草,我對於無憂草一無所知,需要你幫忙。”
寒汩喝了一大口酒,道:“無憂草生長在無憂谷,是一種能讓人產(chǎn)生幻覺的草,很少有人去過無憂谷,據(jù)說裡面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但大部分都有毒,能夠致命,而且古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去煉毒,所以有月派弟子把守。”
“是星月夜的二統(tǒng)領(lǐng)古月?”玉清揚問道。
寒汩邊喝酒邊點頭。
玉清揚接著道:“我已派人通知我哥把兩本象棋書譜送過來,不過最快也要五天,所以我決定先去無憂谷,至於水晶石我已經(jīng)在外公的書上找到了線索,水晶石的擁有者依朔日嗜好象棋而且武功平平,我的武功再加上那兩本象棋書譜,拿到水晶石應該不會太難。”
寒汩道:“那好,我們明天就起程去無憂谷。”說完舉起手中的酒瓶與玉清揚的酒瓶相碰。
說完正經(jīng)事,他們就聊起天來。
“你真的那麼喜歡喝酒啊。”
“是啊!只要有酒喝,你要我?guī)褪颤N忙都可以!”
“那,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當然,不過,這酒可真不錯,好酒。”
“那還用你說,這可是客棧裡最好的桑落酒,我玉清揚用過差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