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一陣無語,他沒有想到,蘇太尉竟然如此的雷厲風行,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使朝廷改了這一法令,雖然不是什麼大事,甚至不值一提,但朝廷的法令通常是不會輕易改換的。葉陽完全沒想到,蘇太尉竟然爲了他葉陽,把法令都給改了。
楊達笑道:“葉陽,本事不小啊,居然跟上頭搭上了關係,以後,你就在我手下做事了,巡查再小,也是個吏員,將來也是能上去的。”
說著,楊達擡頭看了看眼前正在修建中的客棧,又看了看身後也在開建的醫館,接著說道:“有錢有勢啊,好,走了。”
葉陽恭送幾個人離去,心中也是一陣忐忑。
李倩愁說道:“想那麼多幹什麼,既然大人物要你替他辦事,推脫不了,那便放膽去做吧,不管是好是壞,總不至於擔心身家性命,對付那些人,你現在已經綽綽有餘,加上我,對了,還有那個渡劫期的程青兒,別說什麼大人物,就算直面整個大業也不成問題。”
葉陽卻說道:“這反而是個問題,對他們這些人而言,無論是修真者,還是元修,或許都是一種威脅,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何種情況下,或許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多希望,大家都能夠平平凡凡的渡完百年一聲。”
李倩愁挽著他,說道:“你這話,對凡人而言倒是好,可卻是讓那些修真者直接去死,老公啊,你說過,元氣和靈氣不同,是沒有限制的,等你站在天地宇宙的頂點,但願你還能記得今天所說的話。”
葉陽笑了笑,說道:“天地宇宙頂點,那恐怕不是我能站得上去的。”
李倩愁卻認真的看向葉陽,說道:“不,我的老公一定可以。”
葉陽點頭道:“那,我盡力一試。”
葉陽覺得,要真心守護這片凡界,便一定要從自身做起,除非自己遭遇危險,否則,對凡人,他一定不能使用元氣。
與此同時,葉陽還需要琢磨一種方法,希望在與慕容慈修煉時,能夠擺脫那種舉動。
如果葉陽能夠做到,那他便可以不受任何影響的修煉元氣,雖然這是屬於生靈自身的力量,但葉陽認爲,元氣對世人,還是有一定限制的,否則,又哪裡會有什麼陰極元氣和陽極元氣。
其實在葉陽心底,覺得什麼特殊的氣息都沒有最好,如果元修最後壓制了修真者,那結果又會如何呢?
葉陽很容易便想到,要完成這一點,憑他自己是做不到的,一定會有很多的元修會出現,屆時,修真者消失,元修上臺,會不會對凡人更好。
應該會吧,元氣的作用之一,不就正是守護生靈嗎?
但葉陽心中還是有種不安。
然而,葉陽卻是真的喜歡這片凡間,喜歡這個能讓人沸騰,也能叫人消停的龍都城。
幾個月後,正是寒冬臘月,雖然大雪連連,但除了天氣寒冷一些之外,龍都城內,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在這座繁華到極致的城市裡,就算街邊的乞丐,也很少有被凍餓而死的。
只要不是懶得出奇,隨便到一家大戶人家後門去蹲守一會兒,就能撿到些用舊的被褥棉睡。
在酒店客棧外逛一圈,不僅能找到沒吃完的美食,衆多的大戶說不定一高興,就會扔出一些銀兩。
所以,城裡的乞丐其實一直都活得挺滋潤。
而這日上午,龍都市井,卻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飛雲客棧大開業。
之所以大,是因爲客棧原本也不小,而後來,又將左右兩間鋪子收納,從而,建起了一座在整個龍都都能排上號的大客棧。
過去,飛雲客棧主要是賣酒菜,不太重視打尖,不過眼下,客棧卻興起了衆多上等廂房,雕樑畫柱,極爲氣派,大堂的一樓,能擺下五十張桌子,店裡新請了些能幹的活計,還有十幾個會做事的丫鬟,開業之後,憑著以往的口碑,便知是個好買賣。
而街道對面,原本的綢緞莊和一旁鋪子,也翻修成了一座頂大的醫館,由城內多位名醫出馬捧場,王萱王女醫,終於是站在門前,巾幗不讓鬚眉的擔起了醫館的擔子。
這還不算完,在比此地更爲熱鬧的城北,原來的醉香樓,改成了飛雲酒樓,那裡原本就氣派,略微翻新後,更是金碧輝煌,氣勢驚人,前有兵部各位高官前來祝賀,後來,蘇元崢蘇太尉,竟然也帶著許多家人來到酒樓捧場。
客棧,酒樓,醫館,一齊開業,就算在龍都商戶中,也是非常少有的景象。
此刻,葉陽與李倩愁在城北酒樓中,迎接招待那些大官,周美人,陳美人,在飛雲客棧裡,招呼各位常客,至於新開的醫館,便是由王萱與羅美人料理。
程青兒看著這熱鬧的一幕,看著葉陽在兩頭打馬來回,先是覺得無聊,但看著看著,卻又覺得有意思,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久未見的李子文和林斌,也抽空來到飛雲酒樓,兩個人剛一來,葉陽便將他倆帶進包廂之中。
此刻,包廂裡盡是兵部大員,和一些都城官員,除此之外,便是蘇太尉和他的兩個兒子,三十多歲的長子蘇恆,與十六歲的四子,蘇烈。
官品有別,平常,這些人是很難坐在一起的,但是因爲葉陽,今日,這些看上去八竿子打不著一瞥的人,卻也言談甚歡。
葉陽其實心裡很明白,雖然這些官員大多不怎麼來往,但是,能來給他捧場,卻大多是由於李子文的關係,所以,前來的官員基本上都與帝黨親近,就連沒有實權,不問朝政的蘇太尉,也有步入帝黨的可能,這些人坐在一起,自然是能把話說到一起。
李倩愁今日進入酒樓廚房,自然是要將一身的手藝都拿出來。
不久之後,菜餚陸續端了上來,沒法子,最好的菜餚自然是要給這些個官老爺享用。
對於滿桌的大員們而言,捧場吃酒,談話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喝酒,至於吃菜,卻只能排在最後,眼下這些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主,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別說一家酒樓,就算是皇帝陛下主辦御宴,他們也吃過好幾回了。
可是,隨著一筷子一勺子的入口,這些大臣們,除了蘇太尉之外,全都是個個變了臉色,嘴裡的話少了,筷子和勺子都動的更勤了,衆人均未料到,飛雲酒樓弄出來的菜餚,居然會這麼的好吃。
李子文和林斌平常就吃慣了嫂子的好手藝,兩個人的嘴也都被養得比較刁鑽,不過此時再吃,也不禁是感嘆嫂子手藝精進,這些菜全都是新的,而且一個比一個好吃。
當然,憑著對這些菜餚的更深認識,李子文和林斌,在與那些大人談話時,也更多了一些話題。
酒席中,葉陽來來回回,卻一點也不辛苦,整個人氣色極佳,連李子文和林斌看了都大魏詫異。
以往,相識的那些人,都不太看得起葉陽,沒辦法,在萬惡的修真界,就是這麼的以貌取人。
可是眼下,葉陽的樣子不但顯出幾分英俊,後背也挺得比以前更直了,最要命的是,他身邊,除了一個極品的老婆,最近,還多了五個非常明豔的姑娘,有些提前收到消息的人知道,那都是葉陽即將過門的平妻。
宴席到了午後,那些大人們紛紛離去,蘇穎錚又對葉陽私下裡說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李子文上前說道:“兄長,最近事情太多,忙不過來,我就要走了,等得空了,再來拜會你和嫂嫂,哦不,等我再來時,就得是嫂嫂們了。”
林斌笑道:“哥哥,當心身子啊,你可別一高興就累壞了,也千萬別吃那種強壯藥,後患無窮啊。”
葉陽笑道:“你們兩個放心吧,沒看到我正是意氣風發嗎?呵呵,好生照顧自己,在朝中,要多謹慎一些。”
李子文笑道:“哥哥,你馬上可也是我們朝廷裡的人了,說不定,以後,我們三個還能一起上朝面聖呢。”
葉陽心裡也那樣期盼著,他沒有多說什麼,送走了兩個兄弟之後,他便騎馬趕回客棧和醫館。
一直忙到晚上,葉陽這才抽空,來到後巷喘口氣。
此刻,後巷中,聞訊趕來的乞丐們,正排著隊等待宴會結束後殘羹剩飯。
“葉老闆萬福。”
“祝賀葉老闆三店開張,一本萬利。”
“祝葉老闆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恭賀葉老闆日進千金吶。”
乞丐們一看到葉陽,便全都圍上來恭賀,葉陽笑著看了看他們,這裡頭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他笑著說道:“多謝各位,你們先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宴席已經快要結束了,葉陽找到了陳美人,然後陳美人端了三層的盤子,上面全都是熱騰騰新鮮的飯菜,葉陽則抱著很多的被子。
兩人來到後巷,把這些東西交給乞丐們,他們一個個頓時感恩戴德,甚至跪下來感謝葉陽。
葉陽和陳美人把他們扶起來,葉陽說道:“以後,沒吃的了,就到這裡來,只要客棧裡頭有飯吃,你們就有吃的。”
葉陽的話說完,這些乞丐全都再次跪了下來。
這一幕,被坐在房頂的程青兒看到,嘴角不禁泛起了一陣笑意。
就在此刻,天邊有一道星芒極速閃過,程青兒擡眼看去,瞬間便認出,那是一件仙品重寶,這樣的東西,即使放在仙界,也是不得了的東西,而現在,卻落在了豐州這樣的小地方。
“哼,看來,四大支柱力量,已經開始行動了啊,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有如我一般的渡劫期前來,四大支柱力量,這怕是想要毀掉豐州吧。”
程青兒說完,便朝著那星辰墜落的方向瞬移而去。
仙品重寶,不是她能輕易發現蹤跡的,不過,程青兒也確定了一個大致的範圍,她在那裡鑄下一道極爲廣闊的法陣,一旦靈力波動出現,她便會立刻前來。
第二天,葉陽的三家店鋪,都開始營業,算是吉利,生意都還不錯,口口相傳,葉陽相信,憑藉李倩愁的能力,還有周美人,陳美人,羅美人的能幹,生意一定會越來越好。
葉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王萱,其他的他到不擔心,只是王萱性格太溫柔,做起事情來,很容易被人欺負,於是一大早,葉陽便來到醫館,先是趁著房中無人,一陣溫存,隨後,葉陽便告誡她,不要對那些蠻不講理的人客氣。
眼下,葉陽的實力,在龍都已經不用去怕誰了,他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任何人受欺負。
王萱嘴上雖然答應,但要她一下子改變性格,卻也著實難了一點。
葉陽也不能強求,便收拾了一下,牽著家裡的那匹瘦馬,準備前往京衛府。
龍都有禁衛,親衛,御前衛,龍門鐵甲,京衛營,這些全都是隸屬於陛下直接指揮的軍隊,總計超過八十萬人。
如果認爲很多,那便大錯特錯,實際上,相黨掌控的兵力,在龍都附近便超過百萬,雖說宰輔大人不可能真的能夠完全指揮,但形式的壓制,卻是實際存在的。
這些兵,不到萬不得已,宰府大人自然是不敢動用的,但是,這一百既能夠保護龍都,又能夠威脅到龍都的人馬,卻是宰輔大人手中最大的王牌。
所謂京衛府,其實就是京衛營部署在龍都城中的半軍隊半官差的人馬,與黑雲衛這種特殊部隊不同,黑雲衛是陛下自己建立的侍衛,餉銀由陛下發放,而京衛府的錢則來自國庫,由兵部分發。
葉陽來到京衛府門口,卻連大門都沒能進去,直接被人帶去了後面的校場。
來接待葉陽的,正是之前那個楊達,一路上,他對葉陽說道:“你是有人關照的,屬於關係戶,所以,原本要考的騎射刀劍,你等會兒只需要做一做樣子就行。”
葉陽說道:“多謝楊大人。”
楊達擺了擺手,“別什麼大人小人的,以後你就是京衛府的人,雖然職位低,但也不要輕視這份工作,一定要記住,我們,都是皇帝陛下的人。”
楊達這話是帶著深意的,葉陽自然能夠領會。
雖然是走了後門,都有關照,可是,當葉陽來到校場後,卻還是引起了周圍那些青壯年的笑聲。
葉陽要考覈的第一項,是騎馬,這沒什麼難度,在龍都混的,幾乎都會騎馬,葉陽和他那匹瘦馬,也很快就順利過關了。
接著,楊達帶著葉陽來到靶場,他指著架子上那些大小外形都不一樣的弓弩,說道:“挑一把輕點的吧,等會兒站近些,只要箭能上靶就行了。”
葉陽隨意挑選了一張弓,誰知,周圍那些人立刻大笑了起來。
“我去,這傢伙還敢拿最沉的那張寶雕弓。”
“等會兒他拉不動的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楊頭估計這回,是要陪著那傢伙丟臉囉。”
楊達瞪了那些人一眼,這些京衛府官差立刻閉嘴偷笑,楊達又轉向葉陽,說道:“葉陽,你挑的不對,重新選一張吧,你手裡的這張弓,我們京衛府能拉得動的,不超過十個人。”
葉陽掂量了一下,看了眼那偷笑的衆人,說道:“不用了,就這一張。”
說完,站在原地,距離白線還有十多米的地方,也不給楊達再說話的機會,葉陽抽起邊上一支鵰翎箭,然後放在弓上,瞬間拉出一個滿月,接著,就聽鵰翎箭“嗖”的一聲,劃空而過,瞬間命中靶心。
衆人全都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呆了,大傢伙齊齊跑向葉陽,圍著他打量起來。
葉陽已經把寶雕弓放好,身旁的楊達更是目瞪口呆。
“下一項是什麼?”葉陽問道。
周圍沒有人回答,所有人還是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葉陽,楊達心中暗道:“我明白了,這個傢伙,不簡單啊,之前還以爲他是花錢買了個吏員,沒想到,居然這麼有本事,單是剛纔那一手,在軍中絕對能配上一個官銜的。”
而接下來,便是刀法,葉陽不會用刀,於是,沒有選擇與人對練,而是選擇用刀來劈木樁。
在校場上訓練的人,此刻都已經圍了過來,大家都想看看,這個葉陽是否還能像剛纔那般神奇。
當京衛府標配的長刀在眼前劃過,粗大的木樁應聲而斷時,所有人都是一陣驚呼,此刻楊達已經確信,這個葉陽,絕對是一個高手,實力必然在自己之上。
最後一項是劍術,楊達找來一把普通的長劍,遞給葉陽,葉陽接過劍柄的一瞬間,一陣劍影在他腦中浮現。
手裡的感覺真是熟悉啊,好像多年前,自己便似乎握著這麼一件東西。
葉陽開始肆意的揮灑起來,所展露的劍招,讓在場之人,面色盡皆大變,那瀟灑的身姿,凌厲的劍術,超乎尋常,叫衆人目瞪口呆的意境,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當葉陽穿著淺藍色京衛府巡查制服走出來的時候,那些京衛府的人知道,自己這邊來了一個比黑雲衛林斌更厲害的傢伙。
當了差,葉陽就得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這擔子不輕不重,幹一天休息一天。
今日,葉陽就得牽著馬,與另一名叫做陳威的巡查,一起巡視皇城附近的十幾條街道,直到深夜,才能收工。
這是在不出事的前提下,一旦出事,葉陽和陳威就必須立刻趕往現場,進行各種前期的處理。
陳威三十多歲,已經幹了很長一段時間,走在街上,便對葉陽問道:“葉老弟,你家裡這麼有錢,怎麼還來做巡查啊?”
葉陽第一次與他交談,難免有所保留,便笑道:“呵呵,開店掙錢不容易,先不說生意不好做,而且就算掙到錢,在朝廷裡沒有個名份,很多事情還是不好辦啊。”
陳威笑道:“呵呵,看你說的,你那兄弟李子文,一入朝可就是五品大員,還是相府長史呢,你還怕沒門路?”
葉陽笑道:“那是他的事情,我們之間,親是親,但一碼歸一碼,我呀,得爲自己多做些打算。”
陳威有些歎服的說道:“嘿喲,葉陽老弟,你可真是會籌謀,呵呵,要是有門路,別忘了叫兄弟一聲。”
“哪裡哪裡,陳老哥,我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好,也希望你能多多提點。”葉陽說道。
“好說好說。”
兩個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原以爲這又會是太平無事的一天,誰知,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從巷子裡摔了出來,神情非常的惶恐。
葉陽和陳威都是眼尖之人,一眼便看到那人手裡似乎有血跡。
葉陽還記住對方的長相外貌。
二十多歲,小鬍子,頗爲俊朗,書生打扮,衣著華貴,卻沒有太多值錢的物件掛在身上,不像是大戶子弟。
那書生爬起來便跑,陳威摁了摁帽子,說道:“葉老弟,你去巷子裡頭看看,我先跟過去逮住他問問。”
葉陽點了點頭,兩人立刻分頭行動。
葉陽進入那條巷子,巷子很長,穿過商鋪,便是幾家豪門大戶的後門。
葉陽看到,朱家豪宅的後門敞開著,門檻上,還留有一點血跡,葉陽小心的走過去,只見裡頭非常的安靜。
葉陽心中說道:“朱家是龍都有名的大戶,祖上做過朝裡的戶部尚書,朱老爺現在在外地做官,家裡的人也還是不少,怎麼如此安靜?”
葉陽生怕這又是什麼沒頭沒腦的滅門慘案,但是,他幾乎快搜遍所有的屋子,卻一個人也沒看到,卻在最後一間廂房裡,看到了兩具女屍。
由於事發於鬧市中心,又距離皇城不遠,所以,京衛府的人,趕來時,都非常謹慎,沒有引起周圍住戶的懷疑。
楊達讓人在內部封鎖現場,並且立刻遣人去尋找朱家人。
根據京衛府認知朱家人的差役辨識,那廂房中躺著的兩具落屍,其中之一,乃是江南採辦總督朱大人最喜愛,年紀也最小的美妾,叫做林香,現年二十四歲。
而另一具落屍,同樣是朱府內的丫鬟,十九歲的瓶兒。
大白天,兩個身材樣貌都極佳的年輕女子,落死屋中,很容易便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場情殺。
京衛府的差役們,頓時都開始議論起來:
“朱老爺不在家,美妾丫鬟們,看來都耐不住寂寞啊。”
“哼哼,那個林香,本來就是出了名的,瓶兒卻一直都很守規矩的。”
“嘶,兩個美人,落死屋中,看情形,是一起在伺候某個小白臉啊,呵呵。”
“林香是被人掐死的,瓶兒卻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這手法上,看著有些古怪呢。”
這種雖然出了人命,但一看便知是風流暗的事情,衆人辦理起來,也沒那麼嚴肅。
楊達對葉陽笑道:“葉陽,你運氣好啊,一上班就遇上了風流鬼。”
“呵呵,就是,葉老弟,當心今晚上,這兩隻女鬼來給你暖牀啊。”
“瞎說,人家葉老弟可是嬌妻環繞,不差這一個兩個的。”
因爲在校場裡展現出的身手,葉陽已經得到了衆人的尊重,別看他們說得離譜,但能跟葉陽開玩笑,就是當差的之間,最好的交流。
大家一邊說,一邊在屋子裡翻找著有用的東西,葉陽找到餓了一疊書信,正要看,這時,院子裡卻熱鬧了起來,原來,是朱家人回來了。
除了在外地的朱老爺,朱家連帶丫鬟僕役,一共有三十二人,除了死掉的兩人,還剩三十人,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朱老爺的正妻黃氏,她年近五巡,身材矮胖,黃氏給朱家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還行,文質彬彬的,二兒子卻有些憨傻,其次,便是朱老爺的妾室,徐婉婉,年紀也才三十歲,樣子看著更像是妙齡女子,她則是給朱老爺生下了第三子,如今才十二歲的朱家小少爺。
除了他們,朱老爺還有兩名小妾,一個叫做丁蛾,一個叫做尋芝,丁蛾出身青樓,雖然長得最爲美豔,但在家中卻沒什麼地位。
尋芝也是出身不明,與丁蛾關係似乎極好。
剩下來的,便都是丫鬟僕役。
楊達將朱夫人帶到一旁,說道:“夫人,家中不幸,發生這樣的事情,但無論如何,皇城之下,這件事,希望不要宣揚,這對大家好,也是對朱大人好。”
朱夫人立刻說道:“我明白,我明白,我也怕這件事傳出去,壞了老爺的仕途。”
葉陽問道:“朱夫人,今日,爲何你們都不在家啊?”
朱夫人說道:“嗨,今日是我朱家祭祖的日子,大家都要去的,結果林香突然說她不舒服,還特意要瓶兒留下來照顧她,嗨,這個女人,我也懶得跟她多說,便把她和瓶兒都留了下來,沒想到,大白天的,竟然出了這麼丟人的事情。”
對朱夫人詢問完後,葉陽又跟隨楊達,去詢問那位二夫人徐婉婉,楊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葉陽便問道:“二夫人,最近,林香或者瓶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嗎?”
徐婉婉語調低沉,像是氣息不勻,身體不適一般,說道:“我沒有太留意,但是瓶兒最近,卻總是跟我請假,哦,姐姐這兩年,把家裡的事情都交給我處理,所以是我在管理這些丫鬟僕役,瓶兒這個月都已經跟我請了三會假了,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葉陽又問:“瓶兒在龍都,還有什麼親人,或者相熟的人嗎?”
徐婉婉搖了搖頭,這時,她那年少的兒子跑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木製的水輪玩具。
接著詢問了幾個問題後,楊達與葉陽又來到丁蛾與靈芝面前。
那丁蛾一直看著葉陽,葉陽和楊達還沒開口,就聽她說道:“喲,這不是龍都正風光的葉老闆嗎?怎麼做起差役來了,哎呀,葉老闆跟傳聞的可不同,人卻是蠻英俊的。”
葉陽乾咳了一聲,心想你這風月場的做派,在這裡未免也太要不得了吧。
“兩位,想請問你們,對林香與瓶兒的死,有什麼看法?”楊達問道。
尋芝冷聲道:“賤貨,死了活該。”
葉陽問道:“你說的是誰?”
尋芝說道:“當然就是那個林香了,哼,一有機會就想勾搭男人,老爺不在家裡,簡直就跟個浪貨沒有區別。”
丁蛾說道:“就是,如果不說她是老爺的小妾,我還以爲是以前行當裡最低等的貨色呢。”
一股子濃烈的醋意,薰在葉陽與楊達面前,葉陽問道:“兩位,你們所說的有沒有具體的什麼人?比如書生,年輕,英俊之類的?”
然而,說了半天,丁蛾與尋芝卻也沒說明白林香到底跟誰有染。
問了一圈下來,好像府裡的人,對小妾林香,都很是不滿,不是說她不守婦道,就是指責她脾氣大。
但瓶兒卻是有口皆碑的好丫鬟。
而且之後葉陽還看出,朱家二少爺朱宏,對瓶兒似乎有別樣好感,整個人非常的抑鬱,彷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才問了瓶兒幾句,這位二少爺竟然就哭了起來。
根據楊達的經驗,兇手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落跑的書生,可惜,陳威最後沒能把他給逮住。
葉陽卻覺著事情有些古怪。
林香這種女人,因爲風流之事,死於非命,並不奇怪,當然,前提是,衆人對她的那些評判都屬實。
其次,瓶兒死在她身邊,而且還跟她一樣是渾身尺落,這就非常的奇怪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書生強行闖入,然後玷污了兩個女人,同時殺人滅口,可是葉陽記得很清楚,那書生就手上沾了一點血,而當時整個房間裡到處都是血。
而且那書生清瘦,兩個女人加起來,恐怕難以對付。
驗屍的結果要等到晚上纔出來,葉陽便打開了那些書信,一看內容,發現都是一些郎情妾意的,互相愛慕的文字,看筆記,都是同一個人書寫。
葉陽將書信拿給楊達,大家自然更是認定,這就是一場情殺。